第一章(八)(1 / 2)

如火的骄阳下随着小伙子走进门卫室旁边的一间简易的厂房大门,上午进来时和出去买东西那会并没发现这个仅有的没上锁的厂门,大概是前面的门卫室挡住了视线。

封闭的院里堆着很多折叠在一起的纸箱,它们齐整的一摞摞的靠边摆放,还有一些撑开的纸箱散放在空地上。

最里面的右侧是简易的卫生间。

进入里门,炙热立时包裹了全身,空旷巨大的厂房窗户紧闭,犹如走进了一个大笼子里,晒的焦透的彩钢板从顶和四周发散者层层的热浪。两个巨大的风扇对着一个长长宽宽的铁焊的工作台“呜呜嗡嗡……”的鸣叫,台面上放着一些看不懂形状的物件,四周的地上全是这些装在箱中的物件。

“坐这,马师傅教你。”年轻的领班指着铁案旁的凳子,铁案对面的马师傅就是蹲在墙边吃饭时“吭咳”的黑瘦男子。

领班挺腰昂头、扭着欢快的屁股向里侧的一间小房走去。

小伙子坐在我隔壁的一个缺了一小块边的木凳上。

“今天就好多了。”马师傅拿过小伙子粘贴好的物件,瞅了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把物件抱在怀中,在四圈捏捏敲敲,又在上面加上一种绿色的东西,他把完成好的物件放进身边的纸箱,从另一个箱中再拿出一个小伙子做好的物件——做着上一个相同的重复动作。

“用这个擦。”我使劲的抠着食指和拇指上厚厚的已干透的白色胶剂,马师傅丢过来一条像布不是布的擦手巾,效果很好,几乎一下就能擦掉。

我和小伙子做同样的程序,一样的工作,他始终比我快半个过程。

身体尽量后挪想避开这热乎乎呛人的风,不如不吹的风感觉越吹越难受,他俩却像很享受这种凉爽,没一点出汗的迹象。

进厂到现在只有我一人在戴口罩,面对他们投来的奇异目光,厚厚的口罩始终罩在我的脸上,不舍与它离开寸许,故做轻松的动作不知能不能掩饰闷热难受的身心。

“明天,明天你就会像他一样熟练的,他昨天和你一样,今天就不一样了。”

“呜嗡”的巨响声淹没在高旷的厂房里,巨大的空间把它吸收释散,一点不影响马师傅的说话和我们的听力。

“有什么难的?没一点的技术含量。”小伙子头也不抬的怼着马师傅。

渺小的我们置身这庞大的空间,孤寂中带些凄凉,现在为止就我一个女的,如果一个人被锁在里面会怎么样呢?来时印在脑中的路边标识浮了上来。

年轻领班一会前,一会后,一回里,一回外,他轻飘的身体也不知在忙什么?

“他在这六七年了。”领班又朝里侧的小屋走去,马师傅没有抬头,擦了擦手上的胶又抇了抇腿上黑色的遮脏布。

“那他的工资是多少?”小伙子边问边侧身把箱中歪倒的物件重新放正。

“连今年我也做三年了,往年的这时候可热闹了。”马师傅没有回答小伙子的问题。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能一句话不说。

“我老婆在别的厂,离这不近,她在那比我挣得多,就是没休息,活紧了还要加班加点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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