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喜欢你(1 / 2)

江离不可置信地盯着江雪,想要从她脸上看见哪怕是一丝不愿。

江雪神色放松,是这一路以来,江离看到她最平和的时候。

江离心中沮丧,做着最后的挣扎,也不顾对手就在身边,转身抓住江雪的胳膊,说:“他要你做妾!你们大珩的妾什么结局你知道的吧?你愿意吗?你要是不愿意,我今天赌上性命也定要带你出去!你要是愿意,那弯刀就当我做了好事,成全有情人了。”

江离目光灼灼,也不管后背暴露于敌多么危险,就那样紧盯着江雪看。

江雪见陈御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知江离必定误会陈御白是男子,却也觉得他行为可笑:“十倍,江离,这可是个好价钱。”

江离有些恼怒的挥手:“我没问你这个,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江雪这才认真地看着江离这张急切地脸,从前富贵时,处在权力的顶峰,父亲向来只告诉她应该如何,从没问过她愿不愿意,生平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要管别的,只问自己愿意不愿意。

心中豁然拉开了一个口子,她像是发现了一处崭新的去处,看不清前路,但透出的光,但足以让她去踏足试探。

她第一次认真看着江离的脸,他挺黑的,线条刚毅,眉眼方正,虽是蛮夷,却透着一股子草莽般的正义,她平生很少仔细地观察一个人,第一次如此这般,将江离脸上细碎的小伤痕和毛孔都看清。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暖暖的欢欣,她忽然觉得,江离看起来是凶了些,但是他好特别。

江离见江雪忽然呆滞,疑心她不知何时伤到了脑子,急切的把手放在江雪头上,检查有没有外伤。江雪如梦初醒,一手握住了江离的手腕阻止了江离的动作。

口中冷冷说着:“十倍,江离,你可知当时我脸上有伤又不听话,价钱不过三两,你那把弯刀我远远看到,缀了宝石,起码值十两金!江离,我不值那把弯刀,今日太守愿给你黄金百两,你懂不懂!一百两金!足够你下半生的花销了!”

江离心下烦躁,不等陈御白和陈月鹿笑出声,江离几乎是吼了出来:“我再说一次,别和我说什么值不值金不金,我现在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江雪瞪大了双眼,眼中潮气愈盛,眼见就要泣泪成珠,江离登时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下头,沮丧道:“算了,我一介游侠,本也没福分让你这样的一个小仙女给我做妻子,除了让你害怕就是让你哭,你留下,我走。”

江离颓然转身,江雪就看到了他身后的衣服,饶是粗布,也生生被磨出了渔网的既视感。

陈御白憋住笑,朗声道:“站住!我改变主意了。”

说完信步走到江离身侧,道:“我忽然想起来,我那夫人心眼小,万一知道我收了妾,定是要与我厮闹不休,我又不想纳妾了,但我与妹妹相见恨晚,定要留妹妹在府中小住几日,起码外伤要好一些才行。”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江离一眼,越过江离伸手将江雪拉了过来。

陈月鹿白了自家阿姊一眼,心下明了,阿姊又在玩!每次都这样也不嫌厌烦。当下一声叹息,觉得一脸颓然地江离有几分可怜。

江雪懵懵懂懂的被陈御白带走,江离呆在当场,一时不知是走是留。陈月鹿这是真的觉得这蛮夷有些不容易,忍不住安慰:“放心吧,太守他不是个男人,安心住下,过几日夫人还是你夫人……”

江离闻言,虎躯一震,狐疑地看着一脸坦然地陈月鹿。

原来太守他……不能人道啊!不对啊,这种机密能乱说吗?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后面几日,陈御白除了出门公干和处理事务,几乎是一有空就和江雪腻在一处,江雪地客房就在陈御白卧房旁边,江雪每次见到陈御白都很高兴,两个人几乎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江雪特别听陈御白的话,江离亲眼看到,陈御白让江雪宽衣江雪就给他宽衣,让江雪多吃一碗饭江雪就拿起了刚放下地筷子,甚至昨晚,陈御白提出要和江雪同眠,江雪竟也毫不犹豫地点头……

要不是江离形影不离地站在两人身边,硬是把这会下蛊的太守给打了出去,江雪估计真睡他旁边去了。

陈月鹿也是常来,有时带些衣物,有时带些胭脂水粉,有时带些时令水果或是新巧玩意。陈月鹿爱美,每次几乎都会为江雪打扮一番,然后自己沉迷于自己改造美人的喜悦中不可自拔。

江离和她们三人不同,过的十分不易,时常见陈御白对江雪轻薄就冲上去打一架,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根本用不着陈御白出手,十次倒是有八次是他被绑到树上。陈月鹿倒是没再说要断他手筋脚筋之类的狠话,住了几天之后,江离发现第一美人陈月鹿竟然私下如此古灵精怪,她执迷于习武,常一身劲装立誓要成为太守那样的英雄,可惜这丫头根骨奇差,据说硬是练几年,最后连太守的弓都拉不起来。学太守骑马,看着别人骑她自信满满,坐到马背上倒是十次能给掉下马九次,舞刀弄剑倒是常见,可惜一根绳没割断,她手上的疱就起来了,而后就是一通娇滴滴的哭声入耳。

每次见到太守必说三句话:“人家最想嫁个如太守这般的人。”、“太守最喜欢我!”、以及:“我最喜欢太守啦!”

看起来真是太守的顶级脑残粉。

今日晚间几人布了酒席,一起看着陈月鹿胡闹,太守永远宠溺陈月鹿,江离永远在江雪附近,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御白。

陈御白坐在江雪身边:“那夷狄,看起来是真喜欢你。”

江雪眼眸微动:“原是我不配的,你知道的,这一路说起来,都是我在利用他。”

陈御白安抚着江雪:“不要总说这种话,那日你说你不配,我心中很是感慨,昔日家财万贯,买个小物件大概都不止三两银子,如今半年而已,竟能坦然说自己不值钱,悲哉痛哉!”

江雪脸上不见悲喜:“从前家世好,总觉一切理所应当,也不知民间疾苦,家中产业多,一直挥金如土,还觉得银钱庸俗。一朝落魄,发现原来人间的日子,并不只有我过的那一种,芸芸众生,为斗米奔忙才是常态。我除了皮囊空有几分姿色外身无长处,不怕你笑话,我本是在教坊司,那里管事的逼我接客,我不肯,便让我亲见那些女子如何被折磨,我不堪受辱,就自尽了,可不知为什么没死成,被人牙子捡回去,这才被江离买了。在人牙子手里,我的价钱算低的,三两都不值,不如西戎女子价高,更不如年轻男子值钱。半年多,富贵梦中醒,裹腹即为安。”

陈御白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我虽相识不久,但我却早你许多年就知道,顺天城有个叫江雪女子,早晚会来找我,如果你决定了回去,我会我赌上我自己的命和平州城,站你这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