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二十三24(1 / 1)

阿宝在二虎子家过的年,过年人多就热闹,阿宝的悲痛被热闹稀释掉了很多,只有深夜回到家,独自看到自己的家,才感到有莫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吸上一颗烟。整个春节吸了两包烟,成长为一个烟民。有时他怕这个屋子,他不想再进这个家,可不进家,又去哪里?看着人家的热闹地过年,他有时也嫉妒,有时也恨,恨这个世间的不公,恨这个家,可又恨不起来。又恨起老宅来!

正月初三,阿宝穿上新衣服,在二虎子家吃了早饭,准备去算盘子家问问去学校做活的事!进了门看到算盘子家有好多人,因为算盘子的姑娘年前出嫁今年是女婿第一次来岳父家,这次是非常隆重的一次招待,新女婿进门是必须隆重的,年前为此还杀了一头猪。专门找了厨师,还有本家族人,本家亲戚,都借此机会一起认识一下!也彰显会计的势力和人缘,免得出了门的姑娘让婆家人看不起!

会计姓王叫王顺利,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公办老师,二女儿还在上学比二虎子小一级。大女儿的男人是个部队干部,结婚后大女儿也要去部队做事!因此所有来的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上的了档次的人。有学校的老师同仁,有乡里几个干部,还有王顺利舅舅家几个有本事的表哥表弟,都是年前打过招呼的,请来要来陪新女婿认门的。

新女婿和自家姑娘是骑着一辆自行车回来的,女婿穿着军装,姑娘穿的大方得体,进了家寒暄一阵。女婿就被安排到屋里喝茶,有人陪着聊天,陪聊的是队长和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还有自家族人的年轻人,和女婿年龄相仿,吃着茶,抽着烟,有时还有些点心瓜子啥的,都无话找话的聊。从部队聊到学校,从学校聊到乡亲,从乡亲聊到亲戚,从亲戚又聊回部队生活,谁都怕冷了场尴尬,谁又怕聊的不合适,都没放开聊。喝茶也不紧不慢,喝酒也慢慢吞吞。就是客套来客套去的。

李顺利的大姑娘回到娘家,自然热乎不够,自己的婶子大娘姐姐妹妹都围起来聊天。这里扯的热闹,先是夸,再就是羡慕,然后就是盼望常来,再就是议论谁家生了娃,谁家有订了婚。谁家婆媳关系不好,谁家分家,打架等等!

阿宝去的时候正巧李顺利迎面遇到,看着阿宝穿的比往常光鲜,急忙拉住阿宝说:“宝,别走了,一会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认识,在这里打把手,倒酒,倒茶。这不,你看还有这”——说着一指扑克牌:“你们在这里打牌,热闹热闹!今天都在这里吃饭”阿宝答应着说到:“嗯,行,我凑个热闹,吃饭得回家,二虎子做完作业来叫我,我在他家过的年”。李顺利说道:“那是,那是!应该!应该……”于是阿宝在牌局桌热闹起来!

陆陆续续的族人和客人进进出出,认门的酒宴就进行了两个多钟头,酒桌上开始有了兴奋的话题只听新女婿说道:“现在部队也不好干,提干很难,部队要裁员!像没有文化的,基本不安排复原,或者转业了!”学校老师模样的人说道:“是呀,我们学校也是,现在师范毕业生比以前多了,民办老师也要参加考试!看来没有文化不行啊!”族里年轻人道:“不识字也不行了,出个门都不方便,文盲耽误事!”新女婿说道:“现在新兵必须得初中毕业,以前小学生或者成分好就行,现在没有毕业证都不行!”老师说道:“学生不学,好多都帮大人干活了,不让进学校,再说那个学费和书钱好多人都交不起,你说让那些不学的孩子在学校捣蛋有啥意思,我们一个月还不如人家干一天买卖的,老师都没钱吃饭,学生更不用提”。族里年轻人说:“上那个学,有啥用,不当兵,不教书的学了没啥用,不如早干活,早生娃,你看学校上课时间还不如放假时间长,动不动老师不去,学生都放了羊!”。新女婿说:“是啊,我们在部队也用不到那些知识,就是认得几个字,其他的咱也弄不透!按说,义务兵有没有学问差不多,就是转业军人就不一样了,也是硬杠杠”。学校老师模样的人说:“有的孩子知道学,有的只知道玩,懒得管那些捣蛋的,一个班七十多人,有三五个学习的就不错了,大部分能弄个毕业证,当啥?”年轻族人说道:“现在有没有文化识不识字算啥,只要胆子大,干啥啥赚钱,这村里一个倒腾电子表的,一趟好几千,咱三年也不如人家一趟,他大字不识一横!”!中间有人附和有人驳斥有人感叹!人的认知往往屈从于实际的生存!

新女婿认门这是老传统,做女婿第一次和媳妇一起回娘家,必须遵从传统,结婚本身就是尊重传统的事,族人们三番五次的敬酒。婆娘们看着热闹,议论着喝酒的人的笑料!有的说“大妮子女婿真能喝,当兵的就是厉害!你看人家言语哪像咱庄的人,哼!”语气带着崇拜和对村里人的不屑。有的说:“你看那识字的,装的真像,他教过俺家娃,是个吹货,上课就是,啦他哥,他嫂,他爹他娘,讲半天,上个课不是迟到就是请假,谁家孩子摊上他,倒了八辈子霉了,他就是靠他爹那个官!”“他哥也是,也是靠他爹干的卫生院的头!”“他爹不就是一条胳膊,给他们村生产队放牛的那个吗?”

“怎么不是,他以前是国军的俘虏,不知后来台湾什么人给他来信,让他找的什么人。反正现在住疗养院!”“我说有好几年不见他吆喝了呢!奥……?!”“你看三吹子,喝的不少,今年又弄了不少钱,听说这次去的南方,回来还变了口音,说话像鸡叫的那种,就是脖子短了,你看,你看……,”“哎!听说她倒腾娘们,人贩子,后村他给黑光棍弄了一个,后来跑了,黑光棍子还找他退钱呢,只退了一半,说是睡了觉就不管了,怨他自己没看好!你说睡觉这么值钱嘿……嘿嘿……!哈……哈……哈”婆娘们又笑起来!“要不也让他卖卖你,雷子娘?!”“哈……哈……哈嘎……嘎……嘎”婆娘们又是一番笑声!另一个屋里一群没出嫁的姑娘围着李顺利的大姑娘说话?“大桃姐,你们上部队吗?”“嗯,过了初六就走”“那什么时候好再回来?!”“不知道,俺那口子也得听部队里的!”“桃姐,你去干啥,光伺候姐夫吗,他官真大!他有勤务兵的?!”“我也是去教书,他是个小官,没有勤务兵,就是个老兵,他说回去可能上前线的,还是演习啥的!”“桃姐,你们怎么认识的”“桃姐去了也给俺介绍个当兵的,”“还有我!”“桃姐,他对你好不好,你有……娃子……”“你真是……他对俺好,就是部队管的严,不像在家里,他说要是去前线就不早早要娃,我觉得更得要,不然我自己也闷的慌,”“二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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