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二十一世纪中叶的怪物（1 / 2）
五年之前，郁色还有妈妈，生活在不仅外人看起来非常有爱的家庭里，他自己也从没有因父母的感情而担心过任何事情。他们像经过父母资格认证一般专业，分工明确。妈妈在他的印象中从未有过巨大的情绪，笑呵呵，两个很深的酒窝。亲自准备早饭，接送上下学，陪去学习班。周末全家一起到公园，到周边玩耍。寒暑假全家一起自驾游，过年的时候一起回老家。
家长会总有家长缺席，同桌经常说“就我自己在家，打游戏去啊”，他们总会在父母面前无尽受伤，被问卷调查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时候，他们通常会怀着大逆不道的心还坦白地说“谁也不喜欢”。
郁色不会。他不仅喜欢妈妈，同样也喜欢爸爸。偶尔会有烦恼，也并没有感觉到不喜欢。他是很爱想家的人，离开家便会哭很久的人。幼儿园的小朋友代替不了父母，小学的同学代替不了，中学的朋友也一样。直到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母亲去世的消息传出。随后父亲跟同学马挺帅结婚的消息传出，他感到自己突然便成了无所附着的流浪狗，内心有一个巨大的坑洞，任何人填补不了，也安慰不了。
家里的女佣偷偷讨论母亲的死状，听不清说了什么，从表情和动作看非常糟糕。他偷偷在火化前看了一眼，从此便没有办法忘掉：脑窝凹陷进入，半边脸血肉模糊，眼珠垂下去，眼白混浊，瞳孔似乎在动弹…
警方当时以母亲自杀为结论，称是她自己在健身房使用器械不当，导致一排杠铃砸下去致死。
杠铃能砸死人，就一定有人故意让杠铃砸死人。他不相信调查结果，但是无论他找人介入调查，还是找私家侦探调查，结果全都被人动了手脚一般，始终都断定为没有嫌疑人，死者为自杀。
跟在金鳞珠身边，目睹神奇的透视事件，郁色内心的冰凉像被烧热的开水，沸腾着，折磨自己多年的疑惑，兴许要解开。
根据金鳞珠口述的信息，警方暂时只发现杜小敏的诊所没有行医资质，关了店门后将人带去公安局问话。
陈美华非常激动，大喊：“对这种人就该严刑逼供！如果你们不调查清楚！我一定上告！”
“你本事老大哈。她一直吆喝你女儿是妖怪，眼睛能透视是啥意思？”民警不信的揶揄了一句。
“你信她胡说八道！不看事实！”
“这不就是，不调查随便说你信？先回去吧，有消息会通知。”
陈美华被怼左右不敢多说，便带着金鳞珠和郁色在无法争辩太多的情况下，离开了公安局。
回家后，陈美华翻箱倒柜，找到了产品说明说。其中几乎每一句话都让她格外扎心和可惜，而二十四岁后，便可能看见蓝眼睛孩子的去向，多少成了安慰她又让她不得不多想的一件事。
……
天色很晚，降雪机浪漫的喷洒出柔柔的小雪絮，太阳般的灯光亮起来。
田久久接手一名学滑雪的小男生，手把手教的相当不耐烦。
“你不要急，扶着我，跟着我，配合我。我现在松手你试试吧？明天你就来不了啦。”田久久说。
“为什么？”男孩子问。
“因为你可能把前腿扭到屁股上。”
“我是太笨了吗？”男孩子问。
“你要是长得好看一些，个子高一些，笨也没关系。”田久久小说说，：“还好啦，就当我在挣钱吧。”
“你说啥？”
“没啥，今天就到这吧，下周再来。”田久久说。
“我请你吃饭吧？我很抱歉你没有一下子教会我。”男孩子说。
“晚饭要跟家里人吃才算完整的一天，下次请我吧。我扶着你靠边，脱掉鞋，走。”田久久说。
没有收获。
无论是健身房的保洁，高尔夫球童，还是滑雪场的陪练。没有拿到一个像样的微信，田久久有些泄气。
坐上末班车，挑选一个靠窗位置，田久久对着车窗外拍视频，截取片段更新朋友圈，小视频圈。路过健身馆大厦的时候，举起手机拍到了左顾右盼的马帅以及一个背向她的女人。
更失望…
每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男子，身边都有伴，没有人专门等她，等她的人都是一些找不到女友的家伙。
不过，她隐约记得金鳞珠提到过，那个很帅的男人是同性恋并且已经结婚。
田久久摇摇头。即便是同性恋，也一样会玩出轨这些把戏，找不到同性出轨，就找异性出轨；没个好东西。她删除后，等了等，等两个上了车，公交车也快要转过去的时候才重新拍了一段。
……
马帅带了饭，跟李凡当一起来到宾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啥，这些都比较软烂，你先垫垫；她太紧张，做法欠妥，我替她道个歉。”
一进门，马帅就笑容可掬，弯着腰跟坐床上看电视的老太婆说。
警惕性很高的老太婆，毫不动容，接过饭菜，自顾自吃起来。
“饭有点儿不热，喝不喝茶水。”马帅继续问话。
见老太婆仍旧不理会，李凡当踢她一脚，：“聋了你！”
马帅拉住李凡当，刷了茶壶，泡了茶叶。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很小被卖掉，养父母不是很善良，让她没有安全感；很多事情做起来有点粗暴，你怪她。”马帅倒了一杯茶，放在老太婆旁边。
看在饭菜非常可口的份上，老太婆略有动容，开口说，：“想干啥，直接说。”
“好，直接说。紫色眼睛的功能和蓝色眼睛的功能一样吗。”
“不清楚。”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跟你的目标一样。”马帅说，拿出手提包，：“人如果放开钱去谈未来，谈理想，迟早会灰头土脸。这是一万块钱，你先用。如果认为跟我们住在一起是囚禁，自己找地方住。这里有我的名片，电话地址都在上面。坦诚地说，我们已经有一个快要实现的计划，你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她没有亲人，我也没有；完全可以让你安度晚年，只要你站在我们一边。”
老太婆吃了一口又一口，问，：“什么计划。”
“所以，我希望她跟郁色之间能有一个孩子，我的孩子。”
老太婆听的直笑，：“你需要搞多少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