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雾有灵（2 / 2）

而他，只是一丝白雾，会被阳光蒸发成水蒸气。

又一丝灼烧感传入白雾的意识中，苦笑着放弃心中思索，现在不是考虑其它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雾的意识隐藏在朦胧的气团中，他努力的向上漂浮，向白云靠拢，想借着和自己相似的云团躲避阳光，他现在知道刺痛自己的是阳光，清晨的第一缕光，就是即将来消灭他存在的凶手。

“极限就是这里了，五百米的半空，再往上我就会被同化成白云，其实白云也没什么不好的。”

像是发自内心无意识的警告，白雾飘到了半空就再无法向上突破，白雾的“肉体”似乎并不想被白云同化，哪怕它高高在上，无忧无虑。

“那就只能向下了，找个能遮蔽阳光的地方，大树，房屋都可以，不知道我能存活多久，但是要尽量活下去才行，老天赋予我第二世的轮回，总要活出个精彩模样。”

雾气朝着下方快速延伸，越来越多的阳光盯上了白雾，一缕缕雾气蒸发在光照之下。

白雾逃跑的途中内心升出一种明悟，似乎是知道“它”为什么不愿意变成白云了。

“白雾有灵，遇光而化成气。”

这天地间的灵气，是白雾化成的。

朝阳未升白雾起，红日悬挂紫气生。

有了这种觉悟后，白雾收敛心神全力朝着人间奔去，更加渴望活着的他只想活下来，好好看看这个不同寻常的世界，哪怕是作为一团白雾。

白雾找到了一处城镇，但他好像无法进入城中，城里的烟火气很足，可雾气在城外团团打转，怎么也靠不近城墙。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往城外寥无人烟的山上飘去，半山脚发现一破落道观，白雾瞬速躲了进去，瑟瑟发抖的靠在道观屋檐之下，在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中好奇的看向殿内。

这座道观里本应该是空的，却有一个衣敝履空的灰脸少年侧躺在道观大殿前的蒲团上，他四肢卷缩成一团，面黄肌瘦，紧闭双眸，毫无一丝生机。

他，是死了么？

好奇心驱使下，白雾一点点贴近少年。

只见洁白的雾气团团笼罩着一个死去多时的少年，而屋顶一道热烈的光恰好从零散的瓦片中穿过，照耀在少年的脸上。

“滋。”

白雾瞬间雾化成一道紫气，带着白雾的意识整个钻入少年体内。

“嗯......”

“好饿。”

白雾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破烂的蒲团，一个破败的不知名神像立在道观中间，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的脸上，躺在地上的他恍若隔世的看向蓝天白云，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他才被脑海中的剧烈饥饿感惊醒。

“好饿。”

白雾甚至都没空思考自己怎么变成了死去的少年，又突然活了过来。

艰难的爬向道观外，白雾露出坚毅的神情，这次，他想好好活下去。

观里他看过了，没有一点能吃的东西，连老鼠蚊虫的影子都看不到。

挣扎着朝下爬了许久，被碎石磨出无数伤口的疲惫四肢也挡不住饥饿感的驱使，朝下是唯一的选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往上爬了，而且，山里的动物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能打败的，搞不好谁变成食物还不知道。

下意识节省力气的一个翻滚，撞到物体停下后，白雾看到了吃的。

一棵茂盛的柳树，柳树旁有一个宁静的小湖，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身体的疼痛无法止住饥饿感，白雾没有多想，爬到湖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恢复了一点力气后继续爬向柳树，两手无力的扒拉树皮，意识到是新皮扒拉不动后，他撑着树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一大把柳叶囫囵吞枣入肚，又把柳枝折断试图咀嚼，发现实在是难以下口后果断放弃，继续吃着柳叶，就着湖边的水一口接着一口。

“咦，那个小乞丐，怎么在吃柳叶？”

湖畔的另一侧亭子中，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年男女正在吟诗作对，忽然有一个少女指着不远处的白雾诧异道。

本在洋洋得意吟诗的众人戛然而止，纷纷侧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