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艾亚托斯（1 / 2）

宴会厅的怪物在档案中被称作艾亚托斯，源自创世之乐章中的第三乐曲艾亚托斯，寓意为毁灭与永恒。神宫寺御三郎从黑潮鸣岛遗迹的壁画中解读了信息。他复刻那场血腥的仪式，诱骗源山龙庆进行血祭，几十个实验体的献祭将露西亚活骸化成了一只拥有自我意识的怪物。但不知是哪个程序出了问题，又或是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难题，露西亚从血祭中现身是一颗胚胎的形态。

失败了？还是说需要孵化？神宫寺御三郎请教了自己的学生，即在血祭之后彻底放弃科学事业的源山龙庆。他以前是个狂热的实践家，还是生物与基因工程的主要研究员，在生物的杂交上颇有成就。可惜，他不愿意再从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血祭，死去的几十个实验体对他打击太大。

实验陷入了停滞，神宫寺御三郎不得不对着那颗乳白色表面像是一层黏膜的球状物进行长达五天120小时不间断看护。

从最初的第一天，黏膜内形成一个生命体；

第二天黏膜内的生命体有了人形，那看上去就是一个人类婴儿；

第三天，婴儿变得清晰，神宫寺御三郎甚至能看到幼婴呼吸时腹部的起伏，但她仍被黏膜包裹着，里面流淌着许多无法被理解的液体；

第四天黏膜终于无法将新生命包裹，胚胎正在破壳，生命正在苏醒过来；

第五天，露西亚·莱斯特从撕烂的胚胎中滑落。一个看上去才满月的小女孩。神宫寺御三郎很恼怒，他没有时间等着她长大，于是乎他准备了十六管虹日注射剂。

与神宫寺萧的极速生长不同，神宫寺御三郎这次想自己来亲自操刀并记录全过程，但在这个想法付诸实施前，露西亚就以十倍的成长速度震撼了一众科研人员。

上野昭文出于私心想继续沿用幼婴本体原来的名字，但考虑到此时神宫寺零已经接受了记忆手术，为了在计划开始前彻底隔绝二人的关系，以神宫寺御三郎为首的人员让这两个名字如他们的主人一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中。

艾亚托斯，神宫寺御三郎用一副壁画的名称来给露西亚·莱斯特命名。传说精灵族为了反抗人类的奴役而掀起了一场奴隶起义，但起义最终失败，精灵们的血几乎将那个冬天变成了红色。就在精灵即将灭亡时，一个名叫艾亚托斯的女武神从天而降，她拯救了精灵并从人族手中解放了整个种族。

神宫寺御三郎很感动，他认为现在人类的处境和精灵是一样的，所以他期盼着露西亚能成为真正的艾亚托斯，作为一个超级生命体帮助人类夺回地球。

但源山龙庆不希望这样，他只想露西亚活得好好的。不被冠以任何标签，也不用背负什么命运，只是作为一个人类女孩，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完一生。

源山龙庆太痛苦了，正如他自己所说，每当夜晚来临，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实验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只求自己在死后也不得安宁。”

源山龙庆悲绝地喃喃自语，他安抚着怀中熟睡的女孩。露西亚·莱斯特，她拥有和同龄孩子一样的天真和可爱，对生命的每一天都充满着美好的期望。

但她诞生自生命无辜的牺牲，源山龙庆每一次想到这里心脏都会绞痛，他无数次幻视双手沾满了血迹时孩子的血液，自己犯下的罪恶污染在这个女孩稚嫩的肌肤上。

在露西亚从胚胎中诞生半年后，体型接近四岁孩子的她体内的海人族基因被唤醒。本是生物与基因间的调和剂，神宫寺御三郎再也想不到用于强加露西亚体质的海人族基因会在千万年后重新复活。

这是疏忽，也是重大发现。意味着在黑潮鸣岛遗迹中提取的任何基因都能用作实验。

呼吸困难的露西亚被转移到一处水箱，但情况仍旧不乐观，窒息感时刻摧残着女孩的意志。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神田羽。

摇篮研究所会对任何项目进行危险等级划分，从一级到最高五级，分别对应白、黄、绿、红以及闪烁红灯。

神田羽的出现让针对露西亚的秘密救助发生了极端情况，闪烁的红灯在神宫寺御三郎操作下警告摇篮的所有员工，研究所正在面临最危险的时刻。

从日后的角度来评价御三郎，这个举动无疑是过激了，严重点甚至会激发神田羽的记忆。但所幸，情况都在往最好的方向进行。

“我感受到了呼唤……我的身体告诉我我必须来这里……”神田羽捂着手腕，血止不住的流。

感叹生命的奇迹是神宫寺御三郎在这次实验中最大的感悟，虽然神田羽失去了有关神宫寺零的一切记忆，但他依然在露西亚濒临死亡时来到了这里。

虹日改变了露西亚的身体构造，海人族的基因也发生了异变，一般的有氧水无法支持菲斯特呼吸，只有加了虹日的水才能让这个女孩艰难活着。

“如果我们没有被命运束缚在当下，我会一定会支持儿子和露西亚在一起。”神宫寺御三郎难得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中说一些怪话。

他看着儿子，神田羽正在接受护士的血液抽取，它们会被制成虹日用于延续菲斯特的生命。他已不再是神宫寺零，却依旧做着神宫寺零所希望的。

“他真的不记得了？”神宫寺御三郎疑惑地看着源山龙庆和上野昭文。

前者表示手术非常顺利，患者的表现也证实属于神宫寺零的记忆已经不复存在。

后者……

神宫寺御三郎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宫寺零，他对此时此景唯有在苦痛中得到些许慰藉。至少在这一刻，神田羽没有重蹈自己的悲伤。二人的记忆都发生过改变，但留存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减弱。

培养舱前，女孩好奇地看着男孩，男孩也好奇地看着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