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驱散黑暗的火（1 / 2）
摇篮，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是为人类创造奇迹，还是滥杀无辜？我曾这样询问神宫寺御三郎，他刚将虹日注射液扎进二十名实验体体内。
他们来自不同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却因为同一场灾难、同一个想法而聚集于此。
是考虑到社会潜在的风险？还是想借此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理由？摇篮研究所一直以孤儿院和福利院作为掩护，大量接收那些在卢卡恩灾害中失去一切的人。
“我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我不喜欢手上沾满同胞的血，但我不这么做……我就会被塞进水泥箱沉入亚得里亚海。”神宫寺御三郎向上野昭文传递了一个无奈地眼神。
此时神宫寺御三郎刚加入摇篮，他正在体会丧妻之痛，过不了多久，他和他的儿子还会受到格莱姆斯的折磨。再往后，他会把这种痛苦和折磨施加到实验体上。
虹日非常不稳定，任何实验体在接受注射后都会活骸化，变成一团难以辨识的粘稠物。上野昭文习惯了这种帮人擦屁股的生活，每次实验室弄出活骸，在局面难以被麻痹枪控制时他就会现身。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体内寄宿着侵略兵器，但他从来没有展示过真身，只是挥舞着那把强大到可以撕裂空间的戟就能摆平一切。神宫寺御三郎对他感到好奇，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上野先生，您这份力量的掌握恐怕是不下于一百次战斗换来的吧？我和您比，就像小孩和冠军拳手。”
“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吗？”上野昭文这样回答。
“很棒，棒极了。”神宫寺御三郎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这么厉害，人类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走火入魔，但日后相同的回答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这么厉害，人类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所以他觉悟了，他要效仿自己的学生加速人类的进化，他要让实验体都变成像上野昭文那样的超级人类。
可自那以后连续四年，清理现场用的子弹几乎打穿了那个血腥的实验室。他始终盼望着新生的啼哭，可每次都是怪物的利啸。
“你一直在重复，已经有195名实验体死于同一起实验。”上野昭文向神宫寺御三郎发出警告，但收效甚微。这个走火入魔的男人在第二天又用一样的实验方法活骸化了25名实验体，其中一部分甚至是三天前刚来的，他们对在这里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充满期待。
“你不能再继续了！我警告你，你是人类，他们也是人类。”上野昭文威胁神宫寺御三郎，这是因为他知道未来，这个男人正在重复那起悲剧。
但他不听。实验依旧在继续，蒂拉提姆内的活骸数量在三日内暴涨至原本数量的2000%
在第628个实验体活骸化后，神宫寺御三郎终于停歇了，不是他太累，而是作为虹日的母体——神宫寺零已经扛不住了。
“明明只要再给我半升容量的虹日，我一定能成功！一定能成功！”
神宫寺御三郎将神宫寺零关入了地牢，因为后者拒绝再提供虹日！
我会死的！神宫寺零哭着求神宫寺御三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但此时的他是何等的偏执，这份偏执甚至让他忘记了亲情。
“妈妈看到我这样，会伤心的！”
男孩被关进了地牢，在这里更方便神宫寺御三郎提取虹日。
“不，风铃看到我为她的做的一切会欣慰的。忍忍吧儿子，我们要给妈妈报仇。”
上野昭文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漫步在摇篮的第一层，时而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连绵大雪，时而又把思绪深入过去。自己已经超越了年龄这个概念，活在地球千年，只为重复这一段幼时的经历。只不过故事的主角变了，不是自己，而是这个未来的自己。被星灵赋予了世界法则的上野昭文一直以来都在引导父亲一家，他不希望人类灭亡，更不愿意看到神宫寺零重蹈自己的悲剧。
上野昭文尝试动用后背的力量，但瞬间产生的疲劳感让他无力维持身体的平衡。他用手撑着墙壁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灭绝与轮回之翼已经消失，自己身上除了深渊武神外一切力量都回归了它原本的主人体内。上野昭文对命运感慨一笑，自己迎来了今天，但燃尽的生命已经不支持自己再看到明天。
终结的时刻已然到来，上野昭文猛吸了一口香烟，他靠着墙坐下，乏力感取代疲劳，四肢已经很难再发力了。
活骸化终于体现在了自己身上，这是每个侵略兵器持有者的结局，这是一个无法被改变的结果。上野昭文看着正在沙化的自己，他仰天长叹。
如果在那个未来，也有一个叫上野昭文的医生能帮自己和父亲，将我们从深渊里拉出来，也许事情就不会那么糟糕。
在菈萩丝的天宫里，一位垂垂老矣的精灵递给了我一本书，上面是某位天师的回忆录。
啊，原来是这样……我并不对知晓起源感到兴奋。相反，他揭露更多秘密，在世界之门后，我看见了更多……看到了更多悲惨的事情。
为什么要我独自承担这一切？有谁来帮帮我？上野昭文站在世界之门前，疲倦的他环顾四周，在偌大的世界岛上，只有他孤身一人。
上野昭文继承了遗产——灭绝与轮回之翼，来到了人类公元前，那时人类还没有诞生。
“如何？要不要和我一起见证新生命的未来？”
那个活泼的女孩描述了世界的奇妙。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告辞了。”上野昭文婉拒了她。
我回到了更遥远的过去，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从未来知晓的信息，毁灭了太平洋岛屿群的纳克尔斯星人再一次降临到了地球了。
他们是先祖的追随者，是坚定不移的殖民主义。与百奎特星人一样，他们的飞船在降落地球后遇见了一位路过的地球人。
这位地球人在后世被称作异星猎人，死在他手上的外星生命达数十万之多。
异星猎人……他们还真能取外号……上野昭文原本想再吸一口香烟，但手臂已经脱离了身体的控制，就连牙和嘴都感觉不到了。意识的清醒程度仅限于回忆……走马灯吗？上野昭文心中回忆着，异星猎人这个称呼来源于第一次和第二次银河战争时期的栩星，具体是什么呢？
具体是什么呢……
对啊，具体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烟掉到了地上，上野昭文再也没有将它拾起。
活骸化夺去了他的生命，由于血脉的特殊性，他并没有化为活骸。他就那么坐着，窗外雪风更加强烈了。
“罗伊斯上尉……”
克勒曼走到了上野昭文身边，他不想打扰这名善良的水兵的最后时刻，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隐瞒了身份，但自己非常非常清楚！上野昭文就是罗伊斯！那爆炸前露出的微笑，在绝望中拯救幸存者无畏的青年，就是他。
以前，你把逃生艇扔给了我，让我得以苟且。现在，你又把这玩意儿交到我手里……罗伊斯，你究竟是什么人？
克勒曼向水兵致以敬意，但他不能再等待，必须要在事态恶化前找到并杀死神宫寺御三郎。这是任务，也是为了那四个孩子。
克勒曼奔向了第二层与第一层的链接处，一个垂直升降的电梯。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神宫寺御三郎就在那里。
头发有些泛白的沧桑老人正牵着四个孩子，他们温馨如一家人，似饭后去散步般。
“喂！御三郎！”克勒曼喝住了他。
神宫寺御三郎注意到了持有寄生型侵略兵器神序蛮牛的长生者——威廉·克勒曼。这是他料想中的一步，哦不，这是未来之一，他受老约翰·古斯唐纳的指使刺杀自己。虽然不明白这个一到关键时刻就懦弱的男人是怎么下定决心的，但他既然来了，自己也要按着计划的走。
“要在这里杀死克勒曼，否则他会阻止陆铭芸返回太平洋群岛。”虽然神宫寺御三郎有些听不懂，但上野昭文口中的未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