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若无夏，茉何立26（1 / 2）
“对不起，书现，我记住了。”顾茉秣双手四十五度交叉，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现在的夏书现就跟当时的夏数一样发觉自己说话好像有点严重了。
“唉，过来，我帮你戴上。”夏书现双手各捏着一端，双臂环着顾茉秣的脖子，帮她戴了上去。没想到刚一戴上去，顾茉秣可爱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她坐起身，刚刚的虚弱状态被一扫而空。
“戴上了就不要摘下来，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都要戴着，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夏书现特别想拥抱一下眼前的人，但还是抑制住了。
“那个，秣子，那天我在山洞里说过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这次夏书现没有一点犹豫，甚至没有加半个字。
“为什么啊！”顾茉秣声音很大，甚至楼下的顾平山都听到了；她因为那天山洞里的事而激动了好几天，现在居然被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我不希望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想着我，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夏书现说。
“你是嫌弃我了吧，知道我现在的怪样。”顾茉秣背过身去，带着微量的哭腔。她知道自己现在很怪，很不对劲，但是夏书现的出现是她这几天来最惊喜的事也是发自内心，现在看起来前面好像套了一个负号。
这种哭腔对于青梅竹马的夏书现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很奇怪，但是也很孤单，这次夏书现没有轻易乱了手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性有了初步的成长。顾茉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心知肚明，要不是因为自己非要逞强去一个不明安危的地方，顾茉秣也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跟过来，甚至到最后也没有怪罪自己。反过来也一样，那天在山洞被狂暴的顾茉秣袭击，夏书现也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甘愿自己受伤。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相信我，会没事的。”夏书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坐在床上的顾茉秣。
曾几何时，自己发着高烧也是躺在床上受尽折磨，没有人陪伴，在这黑暗的地狱拉了自己一把的那个少年，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那段时间下着雨，自己高烧严重卧床不起，除了听着雨声入睡什么也做不了，爸妈出了远门要很晚才能回来，孤独的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夏书现，希望能得到陪伴，但是打电话说明情况以后却被夏书现嘲笑了一番挂断，在深夜万念俱灰的时候，门铃响起，顾茉秣打开门一看，外面是带着退烧药和零食前来探望的夏书现，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看起来是急得连伞都没带，但是药品和零食却被紧紧护在怀里。
夏书现嘴里呼出来的热气进到了顾茉秣的耳朵，充满了真挚和关心，跟之前一大串打着看望的旗号来献殷勤的人截然不同。顾茉秣大为所动，转身紧紧抱住了他。
“小夏，茉茉，口渴了吧，我给你们俩泡了热茶，你们慢慢聊……呃？！”
门外传来了顾平山的声音，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顾平山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水壶和两个杯子，刚好撞到了这幅场景，夏书现心脏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下，他跟个僵尸一样呆住了几秒，然后闪电般从顾茉秣身边离开。
“叔叔！我们……”夏书现后背凉嗖嗖的，脸上却热乎乎的。
“不不不……是我打扰了……那个……我把茶水放这了，你们慢慢玩哈……”离谱的是顾平山没有震惊或者生气，反而急匆匆地离开了，还不忘带上门。
这是因为看到顾茉秣突然从因为自身变化的消沉转换成现在这么热情的样子而高兴吗？毕竟也找不到哪个做老爸的看着有男生占自家姑娘便宜还乐呵呵的。
门被关上以后，外面就再也没了动静。
“伤脑筋唉。”夏书现扶着额头，自己虽然没做错什么。
“书现，我……谢谢你来看望我，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去吧，这几天班主任没少跟我家打电话询问，也麻烦你给她带句话。”
顾茉秣本意不是要说这句话，这几天她根本睡不好，闭眼就是噩梦，每次跟身边最亲近的人接触就会失去理性变成凶恶狰狞的怪物，摧毁掉美好的一切，时间久了她就在现实中产生了这方面的联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控，所以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都静默了，夏书现转过身看着她，这是自己第一次收到逐客令。
“那，你从此不打算再出门了吗？”夏书现缓缓看向窗外，他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用一种见招拆招的方式试探顾茉秣。
“我……”
“起来，别让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夏书现脸色沉了下来，但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书桌上方的书架上有两盆绿萝正看着两人，近三成已经枯死，附近的嫩芽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着，随后被一只大手抓了下来。
“你看看你把自己的生活环境弄得一团糟，唯一一个带点生机的色彩也快消失了。”夏书现小心地捧起花盆，摘去上面的枯叶，浇了浇水。
一股酸楚温热的感觉爬上夏书现的脸庞，他止着泪，心里想着太好了，顾茉秣还好好的，但是转念又想着她这么自暴自弃，自己说着想要保护她却又无能为力。
“书现，你还好吧。”顾茉秣说。
“我没事。”夏书现吸了几口气，他不想让顾茉秣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至少现在知道，我的护身符可以保你不再暴躁，记得好好保管着。”
夏书现浇完花之后没有离开，相反没有闲着，主动帮忙整理起了她的书桌，顾茉秣手里紧紧攥着木片项链，往事涌上心头。
故事发生在以前，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对一个小男孩产生非常大的信任和依赖的呢。
六年前……
顾茉秣在小学时期个性非常活泼，像一把炽热的火焰，很容易就跟身边的同学打成一片，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喜欢她，言谈豪放，成绩优异，广交朋友。
“终于下课咯！”
“哥，今天作业你帮我写行不，我给你报销明天的午饭。”
一群人欢声笑语地涌出培训中心，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身影，鼻子上贴着创可贴，相貌平平无奇的男生趴在桌上，面前是他没法补完的作业。
“夏书现，你又打架了啊，瞧你那熊样。”一个白皙漂亮的女生走了过来，小巧的高马尾置于身后，额前的刘海稳稳地站在眉毛正上。眼神满是轻蔑，身后还跟着四个男生，甚至有个高年级的。
“如果你是来挖苦我的，今天不急吧。”夏书现白了她一眼。
顾茉秣并没有生气，虽然当时她并不喜欢夏书现，但是两家人关系又很近，她挥手示意身后的男生先走，然后坐在了夏书现前面，受老师的号令，她要帮助夏书现脱离不合格的苦海。
人缘颜值超高的顾茉秣对比上暴躁劣迹满满的夏书现，两人本应没有分毫交集，在白天学校里夏书现是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夜里培训中心也一样。只是因为上了同一个补习班，顾茉秣“人形磁铁”的被动技能在这里不好发挥，狭小的培训中心间接性地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自那天以后顾茉秣每天晚上都帮夏书现补习功课，每次都拖到很晚。夏书现那几乎为负数的学习能力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和顾茉秣独处的机会，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变熟了。
这天晚上，两人照常坐在同一张桌上学习，顾茉秣在写明天的作业，夏书现在补昨天的作业。
“你在看什么呢？”顾茉秣眨着大大的眼睛，手里的笔也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夏书现把头埋的更深了，尽量让自己眼里只有书上的题目。
夏书现经常会偷瞄顾茉秣，无论是认真状态还是跟人交谈的高兴状态都会有意瞄两眼，他并不是对顾茉秣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内心产生了一种羡慕和嫉妒的结合情感。
这家伙学习是真的好，体育方面和打游戏方面也强，还动不动就被学校里的众多老师或是身边的同学包围，这家伙难道无所不能吗？
自己的处境，是否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治愈一下呢？
夏书现托着下巴无神地盯着书本，时不时还轻轻摇头，这是教科书里的发呆行为，顾茉秣抄起笔狠狠地敲在他脑袋上。毫无疑问，对于那时的懵懂少年来说，顾茉秣是个赶也赶不走的，让人羡慕加嫉妒的存在。
之后夏书现一直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既不刻意接近，也不愿离她太远，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