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设 宴（2 / 2）

夫人说着就站了起来，拉着无尘左看看右看看，就像看自家的孩子般就是看不够。

本不善辞言的无尘更是尴尬到无以处地。那天是在夜里还没看清楚人哩，这下看得明明白白的：头是头，脸是脸的。

夫人回头就碰上了老爷的目光。这时松下说话了：“不知小和尚师从何处啊？”

他这么一问，众人都惊呆了：原来大家都不知道这小和尚的来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引他入室了。

无尘本就害怕被众人围攻审视，原本自己打算救了人就遛得远远的。此刻的无尘就像被受审的一个偷窃者，脸憋得通红。

他眼睛慢慢斜向处深，“小僧是从东土大唐？？？”

这个错了错了，被以前看的话本耽误了。“小僧法名‘无心’，云溪山卧佛寺弟子。”

“说是无心，实则有心了，若不是你跋山涉水在深山中寻着我老妇人，恐怕我身在何处就难说了。”

净老爷听着心里一惊，这种后怕不禁又让他一个寒颤。

无尘顿觉一道温暖慈祥的光流在身上流绕，“想来我也该去卧佛寺上两炷香，只是路途过于遥远了。小师傅是什么时候出家的？”

夫人不紧不慢问了这么一句，无尘知道再说下去就要揭老底了，可他又不想再编一个谎话来骗人，就木桩般站在那里没吱声。

处深一看这气氛不对，“今天难得中秋佳节，家人齐聚一堂啊！”

老爷和夫人心里隐隐知道了些什么，想来如果真的是他，这么问或许还有那么些无礼。

夫人露之一笑，“难得贵客留居于此，我早就让厨房准备了些斋饭，请移步前厅的‘临水亭’一起赏月观荷用餐。”

处深看了师傅一眼，急忙把无尘往前面一推，同时插上一句话：“夫人，我这朋友是外门弟子可以用些荤腥的。”

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招呼一个丫鬟去膳房吩咐几句。

原本寒蝉的吃食是单独准备的，可今天的这几位却是她的救命恩人，少不得要共饮一餐，感恩道谢的。

一桌美味佳肴已经准备好了，乍一看菜色还是不少的，花花绿绿的，大多数都是素菜，荤菜有但不多。

处深死死盯住那道麻辣鸡丝，口水已经充满了整个口腔却不愿意吞咽下去，怕那“咕噜”的一声响出卖了自己。

眼看着老夫人还在和师傅还在那里彼此推让，仪式感满满。

终于落座了，又是一套又一套的官话，他们在夸师傅带的徒弟懂事，师傅则夸老爷夫人有福气又夸到小姐知书达理，实为闺中女子的楷模。

捧别人处深没有听，可夸到自己那还不得多听两耳朵，心里也跟着美滋滋的，他眉毛一挑示意无尘，那得意劲儿估计都找不到北了。

接下来就是介绍菜色了，眼看着无尘那端坐之姿颇有些富家子弟的范，别说这家伙装得还有那么个意思，就像自己能听懂死似的。

处深也试着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当介绍到那道令他心动许久的菜色时，耳朵果然是竖起来的。

“吾家小女无状，幼时总是挑食，后来我特意请回了川湘的名厨，虽说口味泼辣些，可小女甚是喜欢，诸位今日见笑了！”

无尘看着那道熟悉的菜，关于蝉儿幼时的一些趣事就涌进了他的脑袋，不觉间微之一笑。

他一抬头那抹粉云就出现了。

“感谢大师和各位的相助才让我和娘亲脱离困境，此恩情小女谨记于心，无以为报，清茶一杯，代为谢意！”这几句话说得着实令人感动。

众人饮完茶后，无尘眉眼处只有一袭粉衣的离去，在长亭的一角无尘仿佛看见了那一回眸。

那晚在无尘的回忆中是如此独特，每每忆及，心里说不出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