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正踏入修行之门45(1 / 2)

打败天机门之后,生活便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我和老顾、杜鹃每日打坐练功,学习法术,过得宁静又惬意。

老顾去了一趟赵老板家,拿回了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照例还是与我、杜鹃三人平分。

我从老顾的手里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数了数,竟然有六万多块!赵老板是做生意的人,给钱的数字也讲究吉利,给了十八万八千。我开心极了。这是第一次凭借法术,挣到了一笔数目还算可观的钱。照这么说,我和天机门那小白脸这一仗还真没白打。

我高兴地打电话给田悠悠嘚瑟:“悠悠,你知道我和天机门的高手那一战,挣了多少钱?”

田悠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和天机门的高手之战还可以挣到钱,愣了一会儿才说:“哦,你是说上次那个有钱人的事吧?既然是有钱人,那你挣了能有两三万?”

我开心地对她说:“光我拿到的就有六万多呢!悠悠,你快来小院吧,我请你出去玩,咱们吃点好吃的,你男朋友又是会赚钱的人了。”

田悠悠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兴奋。

我一下子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问她:“悠悠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田悠悠的声音有点低落,说:“前两天周末,我带着我妈去公司旁边那条路了。”

我一听便明白了,说:“是不是也没有那个地址?”

田悠悠说:“确实没有。”

我赶紧安慰她说:“没什么,咱们不是都已经对这件事情有心理准备了吗?你可不能不开心,你的心情会影响你妈妈。你应该把这件事情看淡一些,然后从侧面去开导你妈妈,她才更容易从伤心往事中走出来,不是吗?”

田悠悠说:“事情可能和我们原来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连忙问:“怎么回事?”

田悠悠大概和我说了经过。

原来田悠悠以逛街为名,带着她妈妈去公司附近逛荡。

一开始她妈妈没有在意,只是在各种卖衣服、卖饰品的小店里转来转去。后来,偶然间她妈妈发现了路名,一下子连脸色都变了,拔腿就要走。

田悠悠好不容易拽住她妈妈。她虽然明知是怎么回事,却只能装作不知道,说:“逛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她妈妈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忽然不想逛了,我们走吧。”

田悠悠拉住她说:“你才第一次来,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地方呢?”

她妈妈说:“没有理由,就是不喜欢。”说着,眼眶就有点红了,眼看情绪就有些要失控。

田悠悠心疼妈妈,立刻放弃了“心病还需心药医”的可能,赶紧就想带着她回去。

结果还没走到路口,她妈妈忽然提议:“要不然,你再陪着我在这附近逛逛?”

田悠悠知道,她妈妈心中一定还是没有彻底放弃希望,担心会不会当年找的时候遗漏了什么,这才又想趁这次机会再找一番。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啊。”

母女俩从路头走到路尾,又从路尾走到路头。如今这条路,比起她妈妈年轻时应该宽了许多。可是即便如此,巷子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是原来的那几条。她妈妈找来找去,仍然没有找到当年田悠悠爸爸写下来的那个地址。

田悠悠的妈妈越找,脸色越灰,仿佛又一次沉浸在对伤心往事的回忆当中,难以自拔。

田悠悠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试探着问:“妈妈,你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这条让她记忆深刻却又无比痛恨的路,或许是因为,母女俩最近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开始尝试着走进彼此的心中,田悠悠的妈妈忽然卸下心防,打开了话匣子。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在发现田悠悠对父亲“早逝”另有隐情这件事并不是很抗拒后,才慢慢地把往事全部告诉了她。

事情和我原先推测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田悠悠的妈妈年轻时,曾挺着大肚子在魔都的街头转悠了整整一个月,花费了很多钱,遭受了很多白眼,产生了无尽的伤心和悔恨。母女俩敞开心扉的交谈中,自然也无可避免地谈到了,田悠悠出生后,她妈妈所遭受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嘲讽和压力,以及独自将她拉扯大的种种艰辛。田悠悠并没有对我一一细说,但是从她的语气当中,我可以听出来,她对母亲的深深同情、敬佩和愧疚。

母女俩就这样在路边聊了一个多小时,直至田悠悠的母亲陈述完往事,慢慢地从激动而又伤感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两个人才第一次心无芥蒂地紧紧相拥。

田悠悠的妈妈原本只想直接回去,可是田悠悠却提议说:“既然来都来了,而且现在我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们何不趁今天这个机会再去问一问?如果他真的就是那样不负责任、无情无义的一个人,那你答应我,过了今天,你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放下,好不好?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直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我们这就去再找一圈,然后就把今天的寻找,为折磨了你多年的痛苦画上一个句号,作为这件事情的彻底了结,好吗?”

她妈妈沉默片刻,说:“好。就去最后再找一次。”

母女二人和刚才各怀心事的状态不同,开始认认真真地一条一条小巷找过去、问过去。田悠悠一边找,一边不断安慰和开导她妈妈,以防她情绪再度失控。

进入其中一条很狭小的小巷后,她们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正坐在自家的小院外,悠闲地晒着太阳。

田悠悠走过去,礼貌地问:“阿婆,能麻烦您帮我看看这个地址吗?”

老太太眯起眼睛,拿着纸看了半天,说:“哎呀,这个巷弄的名字是老时候的呢,现在早就不叫这个名字啦。你们这是哪来的地址啊?”

田悠悠和她妈妈都大惊失色,连忙问:“您的意思是说,还真有条巷子叫过这个名字的吗?请问是哪条巷子?”

那老太太悠哉悠哉地说:“就是我们现在在的这条巷子喽。这个老名字,三四十年前就已经改了。只有在这条巷子里长大的人,才知道这个老名字呢,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田悠悠赶紧说:“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这个地址是他给我们的。他以前可能就住在这里。”然后,她就说出了父亲的名字,问老太太认不认识。

老太太一听,一边摇头,一边惋惜道:“哦,原来是找那个后生呀。说起来,他可真是个苦命人。”

田悠悠的妈妈一听,赶紧问:“怎么了?”

老太太说:“那后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就是在这条巷子里出生的,人聪明懂事,读书又好。二十来岁时,去了一个小城市工作了一段时间,还喜欢上了那儿的一个姑娘,非要跟她结婚,连他爹妈给他安排的相亲也不去。大家都以为,他此后就在那个小城市扎根了,应该不会回来了。结果,在大家都想不到的时候,他居然回来了。一开始,他爸爸妈妈还特别高兴,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后生是生病了才回来的,好像还是挺严重的病,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那种病在小城市没法治,所以他就回来治。一开始他还挺有信心的,每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都笑呵呵的。后来不知怎么,眼看着人就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

老太太摇摇头,说:“没救回来。”

田悠悠的妈妈完全听傻了,在复杂的情绪冲击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悠悠赶紧问:“那他是什么病,您老人家知道个大概吗?”

那老太太摇摇头,说:“不知道。这种重病,人家自己忌讳说,我们也不好问的。不过,那后生死得比较突然。本来说是都见好一些了,准备过几天就出院了。没想到,就在他爸妈回来拿几身换洗衣服的时候,人忽然就不行了。听说,他还有遗言没讲完呢,非让他爸妈去他呆过的那个小城市,找到那姑娘。”

田悠悠的妈妈已经听得眼泪直掉,一连声地问:“那他们后来去了吗?”

老太太说:“人家的事,我哪知道那么多。估计多半没去。因为那后生走得早,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老两口动不动就触景伤情,想起儿子,最后决定不能在这条巷子里住下去了,否则眼看着也要活不下去。那后生去世之后两三个月,他父母就把这儿的房子卖了,搬走了。”

田悠悠的妈妈又问:“那他们搬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老太太说:“不知道。我们那会儿也没有手机什么的,连打电话也不方便。家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谁也没想着还要留个联系方式。”老太太眯起眼睛问:“你们为啥问这么仔细啊?你们是那后生什么人?”

田悠悠的妈妈也不瞒她,激动地哽咽着说:“我就是他在那个小城市喜欢的姑娘啊。”又指着田悠悠说,“这是他闺女。”

她完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事隔二十多年后,她终于获知了事情真正的面目。原来她痛恨了二十多年的人,其实并没有背叛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心结顿时被解开了。可是却没想到,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和她早已是阴阳两隔,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她的心情复杂之极,又是激动,又是释然,又是悲伤,又是懊悔,还有无尽的自责。

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说:“我不知道他是生病了。他怎么那么傻,生病了也不告诉我。早知道他是生病了,我无论如何也要在他最后的时间陪着他,而不是恨了他这么多年。”

老太太听得动容,倒安慰起她来:“哎呀,你这姑娘对他真是实心实意。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要看开些,别太伤心。”又看看田悠悠,说:“那后生的爸妈应该也不知道,居然他在这个世间还留下了个孩子。哎呀,要不,我再帮你们打听打听,看看他们一家搬去哪儿了,赶紧让你们一家人早点团聚。”

田悠悠和她妈妈千恩万谢地谢过了老太太,这才离开了那条小巷。

回到家后,两个人默默无语,彼此陪伴着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很久,慢慢消化心中奔腾的复杂情绪。直到深夜,田悠悠的妈妈才深深地长出一口气,就好像将二十多年来的郁结全部叹息了出来,说:“我当年果然没看错人。”

短短的一句话,含义万千。田悠悠问她妈妈:“那我们还要继续找爷爷奶奶吗?”

她妈妈释然地说:“随缘吧。你要是想找到你爷爷奶奶,我就陪你找。你如果不想特意去找,咱们就顺其自然。”

田悠悠想了想,说:“今天我们已经把联系方式留给那位老太太了。如果我和爷爷奶奶之间还有缘分的话,想必总有一天是会重聚的。就像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的心和爸爸的心,终究还是重聚了一样,不是吗?”

听完田悠悠的讲述,我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听起来她状态不佳。她原以为父亲只是普通的早逝,却从我这得知并非如此,然后又通过这一番寻找,才彻底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这其中的爱恨情仇如此深刻,错过与遗憾的感觉也如此沉重,她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吧。

我连忙安慰她道:“现在知道真相了,至少你和你妈妈,都不会再对你爸爸有任何误解了,一家人之间的误会终于云开雾散。逝者已逝,咱们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田悠悠从讲述时的沉重心情中稍微缓和了一些,说:“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现在,我知道我并不是被爸爸抛弃的,也知道妈妈其实有多么爱我,还知道爷爷奶奶和我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比起以前来说,确实好了很多。或许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吧。”

我连忙再次向她发出邀请:“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来小院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田悠悠说:“我已经跟我妈妈说过了,带着她一起来小院。我还和她说了,你就在小院,是个修行者,还会法术。”

我一听,紧张地问:“那你妈妈没反对吗?听起来我这么奇奇怪怪的。”

田悠悠终于有了点笑意:“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炸了,肯定把我臭骂一顿。不过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她放下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她说,只要你是一个善良靠谱、值得托付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支持我和你好好地在一起。她还说,相爱的两个人不要轻易地错过,否则就会有无尽的遗憾,折磨自己的一生,就像她和我爸爸一样。”

我不由听得动容,说:“悠悠你放心,我们不会错过也不会有遗憾的,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让丈母娘也见证我们的幸福,为你感到欣慰。”

田悠悠终于在电话那头开心地笑起来:“好。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挂了电话,我百感交集。人生苦短,爱恨情仇,不知折磨了多少人。很多人恨了一辈子的,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恨错了。也有人爱了很长时间,却发现,爱错了。或许所谓爱恨,都只不过是我们内心的执着而已。不过虽然如此,遇见了田悠悠这样善解人意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即便执着,我也想好好珍惜她,和她携手度过一生。

我从房间走出,准备去小院里透透气,却在过道里碰见了师父。

我正好把内心的疑惑问出来:“师父,修行人是不是应当无爱无恨,无情无痴?”

师父说:“为什么要给修行人一个框框?只要你不断向内求索自己的力量,就是修行人。”

我又问他:“如果我整天哭哭笑笑,一会儿一个情绪,这样也算修行人吗?”

师父说:“就像我最初教你的那样,静观自己的每一念生起、消灭,来来去去。时刻保持这种觉知状态,便不会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情绪起伏中迷醉。”

我又问他:“这么说,修行和谈恋爱、结婚并不冲突了?”

师父说:“只要是你去谈恋爱,而不是恋爱谈你,是你去结婚,而不是婚结你,那就无碍。”

我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永远记住一点,修行的真意就是向内求索,而不是向外探求。如果你无法独处,必须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从他身上求索,这就说明你的修行还差得远。如果你心中的能量很多,不仅可以关爱自己,还可以投射出去关爱他人,那就与修行毫无冲突,甚至还有所裨益。如果修行人就要绝情绝爱,变成一块石头,从万物之灵反而变成了无情之物,那即便让你修到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听了师父说的,我心中似有所悟,却又还似悟非悟,只能反复地在心里品味思考。

师父笑着问我:“那天你将身法术用出了不错的效果,想必现在修行又到了新的境界了吧?”

我连忙对师父说:“比试前一天,真气忽然攀上头顶,又从头顶降落了。从那以后,就感觉身体比之前强健了,也耳聪目明了,而且使用法术的效果也大大提高了。”

师父笑着说:“你的进步果然不慢。过了这一关,就算是正式迈入修行的门槛了。真气也好,能量也罢,都只是修行的一部分,唯有心性才是最为重要的。以后,你要将修行的重点,更加放在心性上面。”

我连忙问师父:“放在心性上面,又是何意?就是说,我要时刻保持平和冲淡的情绪,尽量不要起伏,不要有波澜,是这个意思吗?”

师父笑着说:“你看,你又掉入这个泥沼了。情绪也好,波澜也好,都是细枝末节而已。向内求索,发现你的强大,才是关键和本质。”

我虽然一下子还没有理解到真谛,但是我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和师父聊过之后,我打算去看看老顾,老顾和杜鹃恰好手拉着手进来了。一看到他们甜蜜蜜的模样,我顿时明白了。师父从来就没有反对过恋爱和结婚,可见这些事情与修行本来就没有矛盾。老顾和杜鹃开始谈恋爱时,师父甚至还八卦和欣慰呢。

老顾见我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发愣,跟我打招呼道:“嗨,你想什么呢?”

我老老实实地对他说:“我刚才跟师父请教,修行和恋爱、结婚之间有没有矛盾。师父给我说了一通修行的道理,我还没想明白,所以站在这儿想呢。”

老顾一拍我的脑袋:“你怕不是个傻子。修行的道理,不是靠你这么站着想能想得出来的,而是要去生活中时时感悟,时时领会。就像你读道德经一样,渐渐才能明白其中的奥秘。你这么站着想,眼神发直,焦距涣散,能想出个什么名堂?”

杜鹃笑着对我说:“师兄,上次你不是说,打败天机门之后,你女朋友就会来小院玩吗?她还来不来了?什么时候来?”

我飘忽的思绪一下子被她拉回来了。我说:“来。不仅她来,她妈妈也要来呢。”

杜鹃一脸八卦的神情:“哇!这是见家长了?”

我挠挠头,笑道:“也不算吧。正好她妈妈在魔都陪着她,我又邀请她来小院玩,就干脆把她妈妈一块带过来了。”

老顾笑着说:“我说你是个傻子吧。这还不叫见家长,什么叫见家长。你女朋友自己都没来过小院,她哪知道怎么安排她妈妈,怎么照顾她妈妈?还不都是奔着你来的?你还在这悠哉悠哉的,还不赶紧想想,等她们来了,怎么招待?怎么给你女朋友长脸,给你丈母娘留个好印象?”

我被他说得一下子有点慌:“真的假的?就这种情况,也算见家长吗?我还以为,得是双方父母坐在一起吃饭,或者是我提着几样礼品上她们家拜访那种,才叫见家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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