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归内心的力量39(1 / 2)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我却没有看见,上次梦中那个看似随和却不太好相处的老太太。反而在梦境当中,看见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和一个长相帅气、气质儒雅的男人手牵手,在一看就很有年代特色的街道上走来走去。

我只惊讶了一小会儿,立马便明白过来。田悠悠的母亲这是梦见了自己的年轻时代。想必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年轻时的男朋友吧?

这么一想我忽然有点激动,田悠悠说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父亲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那如果眼前的年轻男人,就是她父亲的话,我回去告诉她,不是会把她开心得不行吗?

于是我暂时没有上前去打扰那对情侣,而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待着,关注他们的一言一行。

只见田悠悠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年轻女人,依依不舍地对那个男人说:“亲爱的,你这次回去,打算在那待多久呢?”

那男人说:“我很快就回来。就是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就和回来和你团聚,不要担心。”

那女人脸上却满是担忧的神色:“可是,你上次说,你父母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这次回去,他们不会逼着你去相亲吧?”

那男人笑笑说:“不会的。我上次不是已经跟他们说了吗,我在这边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过得很幸福,不需要去相亲了。”

女人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仍然有些不放心:“可是他们一直不赞成咱俩在一起啊,会不会这次趁着你回去,就不让你回来了呢?”

那男人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脚长在我身上,他们就算不让我回来,难道我自己不会回来吗?你看你成天胡思乱想的。”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是以前,我也不会这么胡思乱想,可是前几天,不是发现怀孕了吗?你在这个当口一回去,我总担心万一你要是不回来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男人笑着把她拥进了怀里:“正因为你有孩子了,我更不可能一去不回呀。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把事情办完,马上就赶回来。到时候,我陪着你好好养身体,直到我们的孩子出生。然后我们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了,不是吗?”

女人眼中有些憧憬,说:“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了!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我总怕这件事情会发生什么变故,要不,在你走之前,我们先去把结婚证领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说:“我之前不就是跟你说过了吗?结婚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小事,到底还是需要两家人的祝福的。这次我回去,就是为了跟我父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把咱俩的关系告诉他们,让他们能够接受你,认可你。到时候,我请他们来你家提亲。咱们带着父母的祝福,再进入婚姻,顺理成章地组建家庭,不比现在我们仓促结婚,显得对你更加尊重吗?”

女人犹豫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情况这么特殊,我总是有些忐忑……”

那男人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地环在怀中,声音温柔:“你呀,对我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咱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难道是为了欺骗你的感情吗?我这次回去,不就是为了给咱俩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吗?你为什么要这么瞎担心呢,搞得我好像负心汉一样。明明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心里都有些愧疚起来了呢。”

女孩依偎在他怀里,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相信你不是负心汉。那好吧,你去好好地和你父母说,我就在这等着你。如果事情解决得顺利,你就赶快回来。就算不顺利的话,你也在一个月之内回来,别让我担心,好吗?”

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好。”

看到这里,我再傻也明白了,原来田悠悠的母亲所遭遇的,是这么一个老套又苦情的故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一定是魔都人士,到他们这个小城市后,遇见了田悠悠的母亲这么单纯又痴情的姑娘,便发生了一段感情,还因此产生了田悠悠。

但是这个男人这趟回去后,便一去不复返了。可是田悠悠的母亲又舍不得把孩子打掉,只好辛苦地把她生下来,并且独自把她养大。而且,为了自己的名誉和田悠悠的心理健康,只好告诉她,她的父亲早逝。

当然,仅凭目前获得的这些信息,我只能推测出这么多。至于田悠悠的父亲,究竟是负心薄幸一去不复返了,还是在这次回魔都之后,遭遇了什么不测,这倒也还是两说。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解决了田悠悠一直以来,非常困扰和疑惑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她母亲执意要求她回到老家去结婚,而不是找一个魔都男人结婚。或许,正因为这个田悠悠父亲可能存在的负心行为,导致魔都男人成为了她母亲严重的心理阴影。她不愿看见,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可能再次重复自己的悲剧,因此才情绪那么激动的表示反对,不是愤怒地把田悠悠臭骂一顿,就是倍感无力地痛哭了一顿。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逻辑已经完全理顺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停留在这个梦境里,观看他们暂时美好,可是注定悲剧的爱情片断了。

于是,我打算退出田悠悠母亲的梦境。

可是正在此时,却见眼前的光线一变,画面忽然一闪。我的脚步慢下来,好奇地看着梦境里被刷新的一切。

从街上川流不息的小轿车可以看出,似乎这是魔都当时的街头,那时候除了大城市以外,没有哪个地方会有这样的壮观景象。刚才那个年轻的女人在街头焦急地寻找着。然而,和刚才不同,她的肚子已经明显的凸出来了,一看就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在人行道上东张西望,不时还进入路边的店铺,找人说着什么。

我虽然没有站得很近,但也可以推测出来,或许是因为田悠悠的父亲没有遵守承诺按时回去,怀着身孕的她独自来到魔都,按照男朋友给她的地址,正在着急地寻找他的下落。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一时间有些不忍心,于是我快步上前,客气地对她说:“阿姨,你是在找什么地方吗?”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对我这句“阿姨”的称呼感觉到不可思议。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关于她年轻时代的梦境,那时候连田悠悠都还在肚子里呢,哪有什么田悠悠的男朋友这么一说。我这句“阿姨”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倒真是唐突了。

我连忙改口:“大姐,你这是在找什么地方吗?”

“大姐”这才对我说:“同志,你是本地人吗?你帮我看看,这个地址我怎么找来找去也找不见呢?”

我接过她手中的纸条。这张纸条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的,上面只有一一行漂亮的钢笔字,想来应该是田悠悠的父亲留下的。

我仔细一看这个地址,巧了,这不是我公司附近吗?

魔都这么大,我虽然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但也不是对哪里都熟悉,但是对公司附近和家附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又仔细看了看路名,对她说:“这个地方我还真知道,要不然我带你去找吧。”

“大姐”一听喜出望外,说:“同志,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了吗?”

我说:“不麻烦。我先看看,现在我们这是在哪儿。我带你过去,应该会比你自己找快一些。”

于是我定睛一看路边的门牌,才惊奇地发现,这里已经是我公司附近的地址,只不过因为年代不同,景象不同,我才没有认出来。

我高兴地对“大姐”说:“就是在这附近。咱们稍微走几步,应该就能找到了。”

于是我带着“大姐”一起,在这周围搜寻开来。路的名称是没错的,这个地址是路边的一个小巷弄里的门牌号。但是奇怪的是,我和“大姐”来来回回把这条路走了三遍,也没有找到这个名称的巷弄。照理说,这条路也不是很长,巷弄也就那么三四条,不应该找不到。

“大姐”毕竟是有身孕的人,走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忽然恍然大悟,会不会田悠悠的父亲给她的地址,本身就是编造出来的呢?而这个地址,事实上根本是不存在的。

但我看着“大姐”疲惫又苍白的脸色,不敢把这个判断说给她听。虽然我明知这是在梦里,找不找得到也并不会对她的真实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很同情她的遭遇,对田悠悠的父亲这种可耻行径感到痛恨。

一时间,我心里很为难。看着她再一次重复年轻时经历的痛苦,在这条街道上焦急挫败又伤心地走来走去,我不禁有些犹豫。我是应该提醒她这只是一个梦,来阻止她重复这种痛苦呢,还是应该悄无声息地默默退出去,不打扰她对年轻岁月的追忆呢。

我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后者,对她的回忆和梦境都保持最大的尊重。

当我从梦境中醒来时,我心中感慨万千。原来田悠悠的母亲脾气怪、难相处,都是有深层原因的。想到她曾被深爱的男人欺骗,又挺着大肚子在魔都偌大的街头茫然无措苦苦寻觅,还经历了单身生育,辛辛苦苦把田悠悠一手拉扯大,谁还能指责她的怪脾气呢?

而我又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田悠悠呢?我还没完全想清楚这个问题,田悠悠已经被我翻身的声音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见到我妈了吗?”

我犹豫着说:“嗯,见到了吧。”

她奇怪道:“见到了就是见到了,没见到就是没见到,怎么还有个见到了吧?”

我犹豫不决,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睡脸,想着要不还是等她彻底清醒后,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吧。毕竟像这样的真相被她知道了以后,她一定会面临一波巨大的情感冲击。至少先让她睡个好觉,才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来承受吧。

我这么想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睡吧,等睡醒了再说。”

田悠悠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田悠悠看来,她的父亲只是早早去世了。因此每次她说起她的父亲来,总是充满了遗憾和不舍之情。她还曾好多次告诉我,如果能够真的穿越就好了,哪怕去看她父亲一眼,知道她父亲长什么样也行。毕竟那个时代连照片也很少,以至于她家中竟然没有一张父亲的照片。关于这事她也没少埋怨她妈,怎么连个合影也没有。

现在真相虽然还没有大白,但也有个八九不离十了。我猜,田悠悠的母亲手里有他的照片,只不过因为心里的伤痕,而不肯拿出来面对,更不肯给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看,让女儿知道母亲竟有那么一段不堪的遭遇。她更不想让田悠悠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不负责任,抛弃她们母女的人。想着想着,我更拿不定主意了。

直到田悠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正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笑嘻嘻的问我:“怎么样,昨晚又挨骂了吗?我妈这次凶不凶?”

我含糊道:“还行,这次倒是没有挨骂。”

田悠悠却好奇了:“呀呵,那倒奇怪了。那你问了问题吗?她怎么说?”

我回答:“没来得及问。”

田悠悠不高兴了:“你怎么回事?就这么一个问题,你怎么还没来得及问呢?”

我看着她纯真的脸和疑惑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田悠悠却忽然恍然大悟状,说:“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妈还记得你,压根就没搭理你,对不对?我就说吧,她这个人脾气太怪了,真的不好相处。你别放在心上,别生她的气,更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这话,我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我如果不告诉田悠悠真相,她就会一直保持对她妈妈的这种误解和偏见,不是吗?那么,我所保护的,是她那个负心汉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所伤害的,却是吃尽苦头独自把她抚育大的母亲的形象。这样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于是我心一横,严肃道:“悠悠,我有正事和你说。”

田悠悠奇怪了:“什么正事?”

我一下子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慢慢引导她:“悠悠,你不觉得,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爸的照片,更没见过他真人,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

田悠悠不以为然地说:“哎呀,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要不是他走得那么早,我至于要和我妈相依为命吗?”

我又说:“那你爸不在,你妈独自把你拉扯大,脾气怪一些,也是正常的吧。你会不会对她有什么误解?”

田悠悠奇怪地看着我说:“怎么你倒替她说起话来了?她是不容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很感谢她,而且也很多次跟她表达过我的感谢。单身妈妈,哪里有容易的呢?可是,你看书里、电视里或是新闻里,别的人家,越是母女相依为命过日子的,不是感情越应该亲密无间吗?哪有像她这样的,总是动不动就把我臭骂一顿,就好像我不是她亲生的一样。我倒是想和她亲密无间,她却总是败坏在我心中的好感呀。”

听到这儿,我有些忍不住了,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可能并没有去世呢?”

田悠悠眼神非常疑惑,脸上出现了我从没见过的认真神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我妈的梦里看见什么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我索性把见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田悠悠听着听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眉头也紧紧地拧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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