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学习汉语(1 / 2)

张宁没有去台地上,而是直接来到河边,也就是烧制陶器的地方。

窑炉已经彻底冷却,张宁从窑上口,也就是那个盖子的边缘,用地锚尖小心地撬开了一个孔洞。从孔洞向里看去,窑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盖子已经烧结成块,为了防止掉落砸到窑里面的陶器,张宁就一点一点的慢慢撬开。

完全打开窑盖子后,窑里的情形也彻底显露出来。

八个陶器都还完整,没有破损,也没有变形。张宁一个一个的小心取出来,摆在地面上。

陶器颜色基本上都呈灰黑色,四个没有添加草木灰的陶器颜色稍淡一些。张宁用手指逐个轻敲陶壁,从声音上判断,添加草木灰的陶器应该比未添加的烧制的更好些,因为那几个陶器听起来声音更清脆。

他和两个孩子一起,将这些陶器搬到河滩上,用小坑里的水清洗了一下。这时他忽然想到,下游水潭中的地笼好长时间没有收了,等弄完陶器就去看看。

将陶器逐个清洗后,张宁对着太阳查看,检查陶器是否有裂纹。幸运的是,陶器都没有开裂。陶器在洗掉灰尘后显出了本色,没有添加草木灰的呈灰色,表面粗糙,质地还有些软,用指甲就能划出划痕。这几个陶器明显没有烧成功。而添加了草木灰的陶器的颜色深些,也更硬一些,算是勉强可用。

在翻看陶器过程中,他有个意料之外的发现:陶器底部粘着一些白色小石块,应该是从当作炉条的石条上粘下来的。这些小石块遇水后,滋滋的冒烟,并逐渐消融于水中。这现象,一下让张宁想到一种物质——石灰。

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无意间他竟然烧成了生石灰。也就是说,窑炉内的石条应该是石灰石。在烧陶的过程中,石条在高温下转化成了生石灰。

激动过后,张宁也就释然了,石灰石本就是地表最最常见的一类石头,在此地发现这种矿石也实属正常。

虽然石灰石算作一个收获,张宁还是觉得沮丧:这个费心费力修建的陶窑算是废了。炉温虽无法达到烧制陶器的要求,却能把石灰石烧成石灰。

要想继续烧陶器,就必须重新建窑!

重新建窑的事暂且不管,他先要烧点水。昨晚醉酒之后,直到现在也没喝水,喉咙干得如同着了火。

拿起一个黑陶罐,从河中取来了一罐水,然后放在石头垒成的炉灶上,开始生火烧水。

自来到此处至今已有一周时间了,他一直喝的是纯净水,从未“品尝”到热水,就算在拉莫和芒阿勒的村子中也没有喝到,他们都是喝生水。国人的固有观念,使张宁对热水有很深的执念。

他对本地人的习惯也有些好奇:这些人喝生水不得病吗?还是说他们身体有特别的抵抗力?

其实,在张宁小时候就曾时常喝生水。有时是喝井水,有时在河滩上刨个坑,待坑里的河水清澈后,用手捧着喝。在张宁记忆中,无论是井水还是河水,喝了以后都没有因此拉稀跑肚。这大约只能用过去的环境干净无污染来解释吧?!

拉莫和芒阿勒在这里照看着炉灶,张宁自己回到台地上去取保温壶。

等他回来的时候,陶罐内的水已经烧开。在他想把水灌入保温壶时,猛然发现自己忘记给陶罐两个耳串上绳子!现在,面对滚烫的开水、火热的罐子,张宁一阵郁闷。

事实证明,方法总比困难多。拉莫和芒阿勒找来了一截鲜藤条,剥掉皮后,藤条就能穿过陶罐的两个耳孔,将陶罐提起来;张宁则从树林中找来了块树皮,用树皮裹住陶罐,双手隔着树皮捧着也可以倒水。

虽然,只用树皮就能解决问题,但张宁还是选择将两种方式合二为一,用藤条提着陶罐,再用树皮拖着罐底,将开水倒入保温壶中。

如此折腾,主要是不想打击两个“小工”的积极性!

灌满保温壶后,陶罐里还剩一些。他拿过来三个陶碗,将剩下的开水分别倒入其中。

张宁端起陶碗,吹了吹,轻喝一口。啊,真他妈烫嘴!还有一股子烟火味!

不过,这热水中包含了张宁人生中好几个第一次,值得纪念。想到此处,张宁畅快的笑了出来。

拉莫和芒阿勒大约误会了,以为这水有什么特别的妙处,迫不及待的喝了口。紧接着,两人又都吐了出来。他们被烫到了,伸着舌头连连哈气。

这一幕让张宁哭笑不得,也有些自责:自己应该早点提醒他们一下的。他赶忙从背包里拿出纯净水,给两人都喝了几口,两人这才感觉好受些。

待两人恢复的差不多,张宁开始向他们“宣讲”为什么要喝开水——他大概忘记了,拉莫和芒阿勒都不懂汉语。

张宁指着碗里的水说:“开水”,又端起碗来在嘴边吹了吹、吸溜着喝了一口。继而,又拿没用过的那个碗舀来一碗河水,说:“生水,有虫子不能喝!”说完,将这碗河水倒掉。

见两个人懵懵懂懂,张宁又不辞辛苦地舀来一碗河水,分别指着碗里的开水和河水,说:“开水,生水”。张宁连说几遍后,拉莫和芒阿勒下意识的跟着说起来。张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汉语启蒙便算正式开始了。

从这以后,张宁便用“这是某某”、“那是某某”这样的语句教授两人学习汉语词汇,每次都会等到拉莫和芒阿勒两人说流畅方才罢休。

譬如,张宁在两人学会开水和生水两个词后,又分别指着陶碗、陶罐说“碗”、“罐”。这次,拉莫和芒阿勒学的快了许多。

直到后来,张宁发现当地人在说a、an、ang、o之类的辅音词时,说的特别流畅。但对“er”这类卷舌音却总说不好,他们会将“er”说成“ai”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