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尘沙漫天33（2 / 2）

地面开始震动，嘶哑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乌鸦在空空的枝丫歪头，混浊的眼睛映射着这里的一切。

“有东西来了。”筷子急切的说。三人赶忙躲到一旁干枯的灌木丛后。

前方的断崖下，是从东边接入的缓坡。只见一行人从崖根低冒出头，一路向西。

撇着这一行冗长的队伍，暗处的三个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

随着镜头缓慢拉进，先出场的，是一个个走正步的、手持枪的、身穿枯黄迷彩服的士兵。后面紧跟着几匹扬着旌旗，挺拔身子的骑兵，列成对角矩阵。而外围，扎簇了几堆护卫军。他们似乎在保护中间几辆三轮车。与其说保护，反倒更贴合押运。毕竟三轮车上恍恍荡荡的铁笼里，传出的哀嚎、哭喊刺挠着三人的耳膜。

“哟嚯，这是押送谁呢，搁这这么大阵仗？”轮椅一脸兴奋地吐了吐信子。反手掏出一个单目透镜，“我到要看看……”

“咦？”轮椅哈了哈镜片。紧接着用袖口咯叽咯叽地擦干净。

摆弄着望远镜的角度，眼间距。“居然是这小子？”轮椅咧开嘴，磨砂着牙根。手止不住地擦拭下颚的胡渣。

该不该救这家伙呢？轮椅扯过一旁的筷子，“诺，龙妈，看看他眼不眼熟？”

筷子僵硬地挪动身体，可还是挤开一旁了轮椅，捏起镜筒看。

轮椅带正礼帽，大叫起来“筷砸！太粗鲁啦！”

“这家伙不是骗我的那个黑心商吗？他真是活该啊！”

江逸晨慵懒地躺在地上，捣鼓着机械表，时不时看看邮箱里有没有遗漏神秘的信息。

哼，这臭小鬼。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哦不对，他好像本就只是个带路的…。

“小黑哥，他们还有大炮呀。”筷子双腿伴随悌塔悌塔声发出。目镜里折射出战争的硝烟——几门移动炮台。缓缓地压低了队伍的步迈。

车毂渐渐驶远，直到被上涨的土路漫过。

“咳咳，小场面，小场面。”轮椅抽出衣服内侧的烟斗，用力地戳了戳筷子的屁股。

服了这木鱼脑袋了，啥都往外说。我的继承人要是跑了，我可饶不了你，死粗汉！

“啥大炮啊！那臭小鬼听到这些，那不得撒腿就跑啊。还去树之城？笑话！”轮椅强装镇定，上前揪着轮椅的耳朵悄悄说道。

江逸晨也懒得在意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自若地枕起双手，翘着脚。注视着天际挂起的那轮红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一会，少年就装不下去了，黄沙流过他的眼睫，顺便带走了少许泪珠。哎哟我去，眼睛里进沙子了……

两个人推推搡搡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嘿，逸晨，树之城新发售了坦克大炮游戏……。”

“不如现实中的大炮有意思。”江逸晨不屑地叫板道。

轮椅无奈地甩了甩头。

时荏片刻，“哇靠，他们还放起了烟花诶！”筷子怼着镜片，感慨水雾透出的粼光。

啊？什么玩意，真过春节啦？轮椅爬到断崖坡上。顺西望去，紧接着便是破口大骂“放狗屁的烟花。那是火星！……啊！爆炸啦！”

……

等到三个人赶到时，现场只留下几匹左顾右盼的马儿，几架沉睡的炮台，和原地打转的铁笼。一旁迸发的火星子，竟是因刹不住脚的炮台炸了膛，也是惹得那位龙须树恼了火。

筷子和轮椅的脑子好像绑在了一起，扑灰后的脸上，夹带着一丝凝重。五官颠倒过来，脸睑止不住地抽搐。能直白从他们脸上看出的——怪诞！

一旁的江逸晨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怪诞，但与之不同的更多是对大人的不解。

现在的人真是有够无聊的，不是杂耍的小丑跑去当报刊杂志的编辑，就是不务正业的士兵抛下任务，藏起来玩躲猫猫。

少年的情绪没有被这些是是非非所波及，蹲下来，静静地欣赏着地上爬过的蚂蚁大军，扛着庞然大物，依就铁然有度。

“今年的怪事真多。”筷子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唔，确实。”

“先走。”丢了这么大一支队伍，树之城的人很快就会带人查过来的。轮椅俯身抹了一手沙，嗯也快到树之城了。

光晕缓缓升起，黎明打破红月之夜的缠绵。

烟沙弥漫，连刚刚枯黄的草都站不住脚，只有矮小的灌木探出脑袋。风沙越发猖狂，妄想把三人逼退。嗉嗉～！细沙碎石无情地打落下来，几个漏网的小石子与轮椅面部溃烂的肉泥搅混在一起，邦硬的痂皮与软嫩的肉丝的脆弱的交织，却被沙石一粒一粒的黏连、穿破。

大个子肌肉男的烦恼，就在于微小的瘙痒发生在身体触碰的盲区。筷子此时也是被这种烦恼占据，狂沙灾难中的蚂蚁找到了停靠的庇护所，可能是环境突变，产生了应激反应。零落的蚂蚁开始肆意地叮咬着硕大的肉块，红点斑斑遍布全身上下。

菜鸡江逸晨面临的苦难可就更大了。“咳咳，还有多久啊！”漫天黄沙的长啸盖过微弱的呼救。

少年狼狈得糗态百出，先是鞋底板进了沙，无奈地踮起前脚跟走，宛如是成吨的蚂蚁撕咬；随后一块略大的石子滚落，划出一道血红的小口子。血腥沫子，一些沾染鞋底板，一点儿夹带着沙粒洒出。一瘸一拐的疼痛感忍不了，忍不了；它们，将少年的枯黄的白衣服千疮百孔，将肥大的裤头包围、灌满。

少年囧闭着的脸，和杂糅的纸没有区别。

双唇也不知道在捏什么话，看样子是在呼救。

最终，少年娇小的身躯被沙尘暴打倒。

“筷子！面具给我！”轮椅忍着脸上被侵蚀，大声冲着如隐若现的人影喊到。

很快，两个人便戴好了面具。筷子推着轮椅继续前进，全然是遗忘了那个可怜的少年。

就这样子，不知坚持了多久。二人终于能看的真切了，眼前的出现了两条岔口。中间的告示牌早就被岁月抹去了嘴脸。

“无语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沙尘暴！”筷子刚走出尘霾便抱怨起来。

“树之城周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上次还是能见到几片芦苇丛，这次……”筷子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前面怎么有两条路啊？”轮椅大声惊呼。

我上次来是咋走来着？这里变化实在是大的离谱……额，这条？…不对。应该是那条？……

唉，问问那个臭小子会不会知道？

“喂哦！小子。这条路…”

“咦？他人呢？”轮椅回头，面具两孔中，只有筷子孤身一人原地抖着脚。

“啊？对啊，他人呢！”筷子摸了摸后脑勺，奋力扯下面具，环顾一圈，紧接着便冲进沙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