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冒险86(2 / 2)

谢子期抬眸,看向几人,“事急从权,如果等参联会那边下令,恐怕这行动都要在此僵滞了,想必各位应该清楚参联会的流程是有多麻烦繁琐,如果这一个月内不能攻下此地,变数太大了。”

他刚一完话,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彼此目光相交,在暗自盘询着些什么。

远处的炮声传来,却丝毫没有缓解这里的焦灼。

“总司令,我认为此次行动,虽然您是总负责人,可是参联会才是最高决策机构,之前各国元首都已经商议好了的,此次行动交由参联会商议而定。事关重大,还请交由参联会表决。”阿部西里,一个德国籍男人,五十多岁,发胶固定好的满头黑发,眼窝深陷,有几分瘦骨嶙峋,是著名的战争学专家。

“你们也这么觉得吗?啊——”谢子期平静地扫过面前的几人。

查理几人回答道,“是,总司令,还请报请参联会。”

听着几人毫不迟疑的回答,谢子期心中不由有些挫败,他右手紧攥成拳,紧紧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倏忽,他起身,走到了几人面前,“中国有句古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知阿部西里教授是否曾听过,你是战争学专家,想必古今中外的各大战役都有所研究吧!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已经抢占了先机,出其不意,现在这时候,可不能白白给敌手送上喘息的时间呢!您说呢,教授!”

男子踱步至身前,他将情绪掩藏的极好,随手一拍查理的肩,震得查理心差点都要跳了出来。

“总司令——”

随着几人的声音喊着,谢子期手臂一抬,门外霎时涌来一队人,“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我,总司令,您这不合规矩——”

“总司令,您可知,您这样做,无论此战胜负如何,您都要上审判庭的啊!”

阿部西里最后一个出去,他那谆谆教诲的语气,丝毫没有动摇谢子期的决心,“带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

他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柄军刀,寒光凛冽,映照着半张脸,显得格外冷峻,这一刻,从刀面中,只见他那双黑色的瞳仁中迸发出一抹厉光。

挥别了那些吵嚷的顾问耳目后,谢子期将自己的心腹都召集了起来,他此次的行动,也许在外人看来,会有些胆大妄为,甚至可以说是“大冒险”……

如果失败,也许他真的会葬送掉自己的整个人生,以及谢家的几世积累!

“这是一场豪赌!”谢子期道,嗓音带着理智的冰冷,他身旁的是池望西,池望西曾经是被谢子期的父亲抱养回来的孩子,他向来奉谢子期为少主,忠心耿耿。

当年,谢子期父母去世,他暗中蛰伏,之后回国后进入谢氏集团,一步步爬到了谢明泽的身旁,成为最后刺向谢明泽的一把尖刀。

关于那位“周慈”和谢明泽之间的事,他也早已汇报给了谢子期。

谢子期对于“周慈”的身份虽然有所怀疑,可当年他的恩师荣恩,却执意要他将“周慈”带回来,并且要负责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

当时,他还不懂,为什么恩师要这么做?

可如今,他明白了,荣恩他原来早就和周瑜商量好了一切,当年周瑜在看到“周慈”出现时,便已经产生了怀疑。

“她很相信我啊!”至今,谢子期仍不能忘记和恩师荣恩的对话。

“先生,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谢子期一脸迷茫以及惆怅,往日的洒脱肆意,如今就像自由的风,停驻树梢,安静了下来。

荣恩,须发皆白,素色的长袍,掩不住周身的仙风道骨,这是一个出世的高人。他原本不理世事多年,可当年谢子期出世时,他曾出世,专程为谢子期而入世。

自那时起,他便与这个婴儿结下了一段缘。

他知晓他是“天命之人”,是新纪元的火种。

关于他的未来,他曾尝试推演,可却一无所获,“天不可知。”最严重的一次,他重伤垂死,自那之后,他才学会了释然。

“既然是天命之人,他的路,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干预。”他想起了之前的师父叮嘱。

自那,他便隐居雪山脚下,不理俗事。

直到那一次,十八岁的男孩,一身血衣,费劲周折地寻到了他的住处,雪山脚下,蔓延着一条小道,雪地泥泞间或着血液淌下的痕迹。

他九死一生,性命垂危,这便是他的劫。

那一天,他此生第四次尝试推演,只因这一劫谢子期有些度不过了似乎!也是这次,他才发现,原本的“天命”似乎有了变数。

“阿瑜”,这个名字从重伤昏睡过去的谢子期,口齿间呢喃而出。他冥冥中有所感应,却发现这个“阿瑜”似乎也格外不寻常。

而她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只是弄不清方位罢了!

“那是一个颇为聪慧的女子,甚至聪慧得有些令人害怕,她惯于伪装,每一种身份角色她都拿捏得十分适当,似乎一切的行为都是有因可循。可是,她的存在,本就是最大的变数,即使被最初蒙蔽了的‘天’,在她一次次搅动起大势波澜时,便轻而易举地注意到了她,这个可以说,不该出现的人。或者说,不该出现在此时的人。”

“她似乎也知道,它也注意到了她,可她无力反抗,只能被推着向前走。子期,你本该是这一世的‘天命之人’,大势拥趸,可却偏偏和她纠缠在了一切。”

“只是,幸好,这段缘还不算太深。我和她曾遥相对话,她自然也知道你的身份,我们都只是为了协助它,进行纠错罢了!”

……

荣恩的话,信息量太过巨大,谢子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天命之人,什么是天命?天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纠错……先生,您和她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啊!”

那双好看桀骜的双眼,暗淡无光,苍白如冰雪的面庞,没有丝毫血色,嗓音却不知为何透露着难解的悲凉祈求。

荣恩一手背后,一手拂过长须,两眼洞明,“冥冥之中,自有命定,我们都只是大浪奔袭而过破灭的小小浪花。子期,你的路干系甚大,我们都不敢擅自干预。有些事,到了时候,你自然知道了。”

“关于周慈,我想你那位阿瑜姑娘早有决断,‘永生’这一话题太过吸引人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倒在了此路上……它就犹如一个潘多拉魔盒,触之必死。”

说罢,荣恩抚着胡须,长叹一声。

“先生,难道我只有被蒙上眼睛捂住耳朵,这样才好吗?为什么有关我的事,我不能知道。”谢子期黑眸透出股执拗劲,钻入了牛角尖。

荣恩温暖的大手,蒙上了他的双眼,嗓音温厚,莫名的让人很是安心。“傻孩子,蛰伏冬雪下的麦子,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成熟啊!”

说罢,荣恩移开了他的手,看着这位弟子仍旧执迷不醒的样子,不免惋惜道,“众生役役,归期不定。你只需凭心而为,这条路便是你的路。而我们都只是你这一段旅程中的过路人,无需牵挂,无需强求……自有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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