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章 回归第一战61(1 / 1)

汝拉回归运动,威尔逊并不是主角——汝拉流亡群众才是。为什么汝拉流亡者们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合作呢?原因当然很简单。威尔逊承诺,事成之后,让现任流亡者领袖安德森做汝拉的王。

此时的安德森正坐在旗舰船长室内,陪着威尔逊,准备迎接马上到来的战斗。他身材矮小,眼神阴郁,一副颇为精致的络腮胡子极力模仿现任萨伏伊公爵(卡洛•埃马努埃莱一世)的样子;至于打扮,更是一副典型贵族扮相而非商人,头戴貂皮帽子,身披灰色大氅,下身穿白色紧身裤,足蹬高跟鞋(没错,当初的欧洲贵族喜欢高跟鞋)。这就是安德森,一个富裕的商人,同时又是一个虚荣心作祟的政治投机者。安德森今年35岁,祖上也不是什么大官,他爹不过是萨伏伊公爵家的一个御厨,而立之年娶了那萨伏伊公爵府上一名17岁的纯情女仆,后来就发达了,被公爵大人钦点分到了汝拉,做了一名小小的男爵。可惜好景不长,汝拉被割让,收了地不说,一家人也沦落到日内瓦生活。不过安德森的父亲不是凡人,向犹太佬借钱,开始做药材贸易。各位读者,请不要惊讶,这个商业跨度并不草率,18世纪之前,全人类都相信“药补不如食补”的道理,几乎每个大贵族家里,厨子都懂得医道,据不完全统计,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有相当一部分贵族家庭医生也是厨子兼任。在古老的地方,有句谚语,“要想富,开草铺”,这句话在西欧也同样适用;顶着御医的招牌,老安德森很快干出了日内瓦干出了名堂,成为了一名著名的药材商人。到了安德森二世掌家的时候,他们家已经成为了流亡者的领袖。身边的帮闲陪他喝酒的时候,所拍的马屁也越来越露骨,有人恬不知耻竟说他越长越像萨伏伊公爵那张长茄子脸,他竟然受用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对着镜子,盯着那张长茄子脸,经常会生出幻觉,如果他再出格点,干出点名堂的话,或许萨伏伊公爵真的能给他点机会。不过,这几年家门不幸,萨伏伊老公爵事业受挫,身体也听说逐渐下滑,如果自己再不抓出机会弄出点动静来,恐怕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

就这样,安德森被自己内心的小魔鬼搞进入了中年危机。三十五岁左右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时期,他们有着健康的体魄,完整的家庭,成熟的社交圈子和对未来多彩的想象力,这都是其它时段的男人所不具有的。如果说年轻男人视机会如同含苞欲放的花蕾,采摘时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话;那么中年男人视人生的机会就像是采摘盛开的花朵,看见机会就下手,怎么下手也不会有任何顾虑,唯恐过了花期再过,徒增遗憾。中国人的提议的安德森先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事成了,自己自然功成名就,得到萨伏伊的支持;事败了,大不了逃亡萨伏伊本土,“国难思良将,家贫思孝子”,到时候名声有了,自己的便宜老爹还能亏待了自己?

当然,对于中国人而言,安德森的这些家事他们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一个药材走私商人,能有多大的能量。汝拉流亡者回归运动不过是个幌子,现在他们是想迫不及待的利用这波人的大义名分,名正言顺的控制汝拉地区。

安德森一番自我介绍,威尔逊觉得自己的唐突了,本以为安德森是当地黑白通吃的地头蛇,没想到竟然碰上一个当今公爵的私生子。

“小了,格局小了,对您的了解太少了”。威尔逊一脸怪罪的看了一眼双方合作的中间人,奸商波那瑟先生。波那瑟先生一脸无奈,这年头随便一个商人就说自己上面有人,真真假假,他去哪里核实。威尔逊打开一个汉语版的历史书,三十年战争简史,上面有卡洛•埃马努埃莱一世的黑白画像。波那瑟先生看了眼安德森,又看了眼萨伏伊公爵的画像,不得不说两人的的神情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一头蜷曲的长发,老公爵家那一副阴柔的基因确实没错了。

波那瑟只能笑嘻嘻的赔罪:“这两年来,法王统治势恶化,劳民伤财、东征西讨、苛捐杂税,老百姓不堪其扰。大批民众乘坐各种船只逃离暴政,日内瓦周边法国的难民少说有数万,汝拉人更是不下万人。当今汝拉省的人头税是您父亲治下的五倍,尤其是今年,少见的寒潮天,庄稼的收成又要减半,可法王还要涨税打仗,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老百姓想回归您父亲的治下的心愿一天甚是一天。只要安德森大人打出您父亲大人旗号,吊民伐罪、采取对难民“应收尽收”政策,相信您不日就有上万人的队伍,光复汝拉。”

安德森听完波那瑟的彩虹屁,他很清楚,老百姓很健忘,各忙各事,没人能记着他爹的好。本想骂他两句,有碍于中国人在场不好发作。他双手放在一个火热的炭盆烘烤,顺势做一个低头伏小的态度,“大家就不要客套了。我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大能量。想想现在的世道,正牌王子都朝不保夕,自己这样的已经出不了头了。现在从马德里到莫斯科,哪路发财的生意不都已经被世家大族垄断?各地所谓的平民商人的买卖,只要上规模的,哪个不是有背景?要是没有背景,黑白两道,再好的买卖都能给你弄黄了。就像我家的药材生意,没有萨伏伊那边的路子,岂能做这么多年不倒。如今萨伏伊有难,我理应有所担当。倘若我的父亲一族被法国人掳掠去了,我家在日内瓦的生意也就成了无根之木了,倾覆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情。现在我的钱都压在了药材上,不能转运套现,只组织了这四百人马,还望威尔逊特派员见谅”。

威尔逊年纪不大,可他从小就有大志,虽然没见过大官,可新闻总没有少看。看安德森如此官僚的说辞,既滴水不漏又赤诚相见;他也只能板起脸来,继续扯淡,鼓励二位“忠君爱国”的志士:“波那瑟说的没错,当今法王穷兵黩武,老百姓随附与日俱增,封臣(和民众)对他的好感日益下降,各地对他的反抗屡有发生。事实上从黎塞留主政以来,法国被以对抗王室处死的贵族多的是,各个地方的起义军中,贵族也加入其中也不在少数。如今你能够加入我们的行列,将来的前途大大的。等我们占领了汝拉,还需您去各地游说更多的贵族加入我们的行列,我们的目标不光是一个小小的汝拉,我们还要占领里昂、甚至巴黎。”

波那瑟笑吟吟地看着年纪轻轻的威尔逊在那里信口开河,心中不禁感叹:“现如今整个欧洲大陆世家大族已经垄断了生息之路,像自己这样啥都没有、坑蒙拐骗、一身失败者的臭味的人本应该偏安一隅、苟延残喘。可谁承想,中国人平地冒了出来,几番交往,自己的生意竟也混的风生水起。你小子好像牛逼的不行,待会打仗的时候倒是给我看看你能拿出什么来?上帝保佑,希望这群乌合之众真能打下里昂城,自己也能浑水摸鱼,亲身感受下从未体验过的炽烈的建功立业的激情。”

“轰、轰、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炮声,三位大人还好。威尔逊带来的修道士法语翻译官惊出了一身冷汗。

安德森的管家推门而入.看到是他,修道士翻译官身上的冷汗少了一半。

“侦查骑兵探报,前面五法里河面上,中国人在和法国军舰在炮战”

威尔逊心中一惊,望向其他两位,发现其他两位的瞳孔闪亮,透出一丝慌乱的光。刚才的豪情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不想在两位外人跟前展示自己的对讲机的秘密。而是推门而出,在管家的陪同下走上了桅杆附近,先吩咐管家传令下去,让整个船队抛锚;然后自己要爬上桅杆看看情况。

就这样,威尔逊在众人的注视下,慌手慌脚的骑在了桅杆上面。他仿佛很熟练的、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个小型望远镜看了两眼,河道弯弯,什么也没看到;又偷偷的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想听听前面船队有什么动静。

疾风扑面,威尔逊在半空中心突突地乱跳。他在上面呆了十几分钟,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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