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施儿（1 / 2）

唐奕正欲与福贵大快朵颐，惜春楼的桂花糕乃是秦淮一绝，后世的夫子庙靠着千年打下的名气，一盒不怎么精湛的糕点也能卖出天价。

“公子！”

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唐奕回头看去，只见二楼台阶处站着一位美艳少女，身上的粉衣如纱，透着浅黄色的内衬。此时夕阳西下，金黄色的日光撒进阁楼，映在少女身后，如同仙女下凡。

“是施儿姑娘啊。”唐奕看了看少女，又低头看看盘中所剩无几的桂花糕，两相抉择之下没有起身，坐在榻上与柳施儿对话，同时抓过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看到公子无恙，施儿总算放心了。”柳施儿轻声说道。

唐奕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是个尤物。柳施儿的声音非常好听，官话中带着一丝吴地口音，轻声细语的问安。面色惨白如霜降，玉手轻捂胸前如西施再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中噙着泪，晶莹剔透如钻石般闪耀。白色的长裙更有一种邻家少女的感觉，偏偏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与少女的容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奕儿记忆中的柳施儿总是一副妩媚模样，或许是多年的青楼生涯使她习惯性的，用自身的优势去讨好客人，哪怕小奕儿只有十二岁。而眼前这个清纯可人，梨花带雨的柳施儿才更像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女。

“施儿姑娘吃饭了没？要不要吃点？”唐奕思来想去，抓起一盘桂花糕递向柳施儿。记忆中娇艳欲滴，弹琴唱曲的柳施儿与眼前这个人仿佛是两姐妹，唐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谢过公子，还不到饭点呢。”柳施儿轻笑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一枚桂花糕。脸颊微红，一手虚托住，张开樱桃小口咬了一下。

柳施儿也是个馋虫，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傲人的本钱。平日里老鸨为了让艺妓们保持身材，一日只给一顿饭。有的艺妓若是被发现多吃了两粒米，第二天就得饿肚子。还好客人们怜香惜玉，点上一份糕点一同品尝，否则多数艺妓都活不了几日。秦淮周边的青楼里，三个月换一批新面孔是很常见的。

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想到这，唐奕起身拉着，柳施儿入座。顶着老鸨快要喷火的双眼，将原本属于他的那碗赤豆元宵放在柳施儿面前。

“公子...”柳施儿顿时双颊布满红霞，像是被人看透了心思，泪眼汪汪的看着唐奕。

“这碗元宵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吧，钱可不能白花了。昨日那首曲儿只听了一半，小爷我很不爽啊，就当抵那半首曲儿了。”唐奕装作吝啬的说道。

福贵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的吃着面前那份糕点，哪怕是美人在侧也不敢抬头一睹芳容。少爷每次来惜春楼都会找施儿姑娘，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二人相识已有数年，说不定再过几年，等少爷长大了就会将她纳为妾室。柳施儿不同于一般娼妓，属于卖艺不卖身的艺妓，成年后被豪门赎身纳为姬妾乃是板上钉钉的事。

唐奕看着面前的柳施儿小口的吃着元宵，不由得萌生出了为她赎身的想法。这不是出自色欲，仅仅是因为看不得花季少女流落至此，在青楼中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每日食不果腹。之前小奕儿为她打赏不下千两，可最终都落入幕后老板的腰包，分与柳施儿的仅仅只有五十两银子。

“唉...”唐奕叹了口气，结束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以什么名义替她赎身呢？纳妾？如今自己还未成年，老娘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何况自己刚拜了名师，正是光耀门楣的大好时机，老爹也不会同意。柳施儿身为惜春楼头牌，赎身价格居然高达一万两白银，哪怕是首富之家也不会为了一个妓女花这么多钱。

人的善念有时也是一种束缚，一旦你对某人起了怜悯之心，那对于和她有同样遭遇的其他人又该如何？总不能耗尽家财救赎天下所有失足之人吧？唐奕自认是做不出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