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个世界不太正常（1 / 2）

唐府坐落于西市，与夫子庙隔河相望，每日不用出门就能看见秦淮河上豪奢的画舫，眼尖者甚至可以透过窗纱，瞧见美人闺房里的一举一动。不少落魄画师碍于生计，租用河边院落，隐蔽在高墙树丛之中，取空心竹管置于眼前，静待达官显贵登上游船，出入深闺。画师们趁机用笔墨记录下春宵之色，再卖给民间小贩，传与群众观摩欣赏。

秣陵县令陈大尹素来以爱民如子，更爱惜美人闻名。据《秣陵春风图》的作者亲口所述，陈县令怜惜美人柔弱的身子，不敢久留于闺房中，每次登船后不久便匆匆离去，最快...哦不，最迅捷的一次只有四五息，实在令人惋惜。这位画师自称暗中窥探了十几次才勉强画下这副春风图，陈县令怕伤着美人，每次都不敢使出全力，所以画中有不少留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人称这位画师的宅院在画卷出版时便被捕快们贴了封条，至于画师本人也不知所踪，三日之后市面上才流传出爱惜美人陈大尹的说法，谁都知道里面有鬼，只不过没人说破罢了。至于陈县令本人得知此事则是一笑而过，留下一句“留与后人学习罢”便绝口不提此事。

天生喜好各种趣闻的小奕儿自是不会放过这副名画，其中的猫腻唐奕也选择心照不宣，毕竟与民同乐的陈县令此时正在自家作客。也不知老爹和县令大人有何要事相商。

大病初愈的唐奕瞒着全家，带着新任狗腿子福贵正在街上溜达。看着街道上清一色的青砖，唐奕不由得感叹，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有钱真好。

路过一家熟食小店，扑鼻的香气让唐奕不由得驻足。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唐奕卧床一天一夜，早已饥肠辘辘，眼见这烤肉汁水淋漓，油光锃亮的，不由得食指大开。

“福贵啊，这烤的是什么肉？”

前任狗腿子阿福被流星砸成了灰，他的头号小弟福贵成功上位，接替了大哥的工作，担任少爷的护卫。唐奕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唐家身为建康首富，府上的家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拜山头认大哥，想要谋求一件好差事再正常不过了。

“少爷，这应当是牛的上脑肉。”福贵身为唐家下人，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厨房里多余的肉食都会被管家赏赐给看重的下人。

“牛肉！”唐奕大吃一惊，牛在古代可是耕地用的，晋代还未改良耕犁，私自杀牛还敢拿上街卖，这可是死罪。

“是啊少爷，前些天家中吃的烤牛排味道真是绝了，小的一辈子也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沈厨娘的手艺越发精湛了。”福贵略带恭维的说道。

“嗯...牛肉的味道确实不错，你去帮我买点这个烤牛上脑。”唐奕沉思了片刻，他意识到某些事情与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可能是史书记载错了吧？

福贵掏出随身携带的荷包，这是管家给家中几位少爷小姐装例份的，小奕儿嫌拿着麻烦就丢给阿福看管，如今这项肥差轮到了福贵，平时卖一两银子一斤的肉，偶尔涨个几十文是情理之中。

店家动作非常利索，一看就是从业多年的行家。熟练的将烤好的牛肉装进油纸袋中，看着在一旁打量的唐奕，问道“这位公子，要不要辣？”

“微辣，多加孜然”唐奕脱口而出，立刻就意识到不对，虽然辣椒在这会儿还在大洋彼岸，但是用茱萸也能代替，并不算奇特。可孜然却是唐朝才传入中国的香料。

刚想开口解释，却见店家并无异样，熟练的从桌底抽屉中取出两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装的赫然就是孜然粉和辣椒面。

唐奕瞬间愣住了，宰牛吃肉还能说是史书记载有误，那辣椒和孜然又如何解释？可还没等唐奕缓过神来，撒完孜然和辣椒面的店家将烤肉递给福贵，转身走进铺子里，舀了一瓢水，取出柜子里一块方方正正乳白色的‘砖块’开始洗手。

“肥皂？那是肥皂？怎么会有肥皂？”唐奕震惊到语无伦次，顾不得福贵的手中的烤牛肉，直愣愣的冲进铺子中，一把抢过店家手中的肥皂。

“公子你要做甚？”店家吓了一大跳，这小公子冲进来时神情凶戾，他还以为碰上了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