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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动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本领能使自己在危难的时刻逃出生天,蚂蝗会在干燥的环境里分泌粘液保持湿润,螃蟹会自断手足,乌贼会喷墨,有些生物甚至能发射自己的内脏已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作为动物之灵的人类,我该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逃离这个外面有北军,里面有蛇的山洞呢,玲想。

外面枪声此起彼伏,蛇每动一下,玲的心就像要跳出来一样,这个山洞不大,洞口被杂草掩盖着,只有些许的阳光能映射进来,即便光芒很微弱,玲还是能清楚的看见那蛇狰狞的模样,玲后悔没多看看本的图鉴,也许还能分辨这蛇是不是有毒,虽然如果有毒知道是哪种也没用,一人一蛇对峙着,玲一动也不敢动,她感觉自己脚上有东西在爬,但是她不敢动,她的眼泪从眼睛鼻子不停的往下流,但是她不敢动,时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直到外面的动静完全消失,阳光不再从洞口照射进来,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玲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蛇出去觅食了,玲想抬起手擦脸,却发现身体发麻完全动不了,过了许久症状才有所缓解,她擦着脸,狠狠的揉捏着在咬自己的脚的蚂蚁,然后慢慢的从洞口爬出去。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高挂在天上,但也只能使人勉强看清树的轮廓,玲虽然带了火柴,但是她是绝不敢点火的,她用脚聊起一根干树枝,敲打着路慢慢的往前走,她打算趁着晚上在往深山里走一段路程,如果走累了就找棵合适的树在上面休息,这个休息方法是最安全的,既不用担心猛兽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等到白天再看看情况吧,玲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她带着弓箭,箭包里有削箭用的小刀,有野外生火的火柴,甚至有她之前偷偷拿的毒和药,也许是多次出走使得自己完全具备了野外生存的能力,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过了几小时,天已经亮了,玲昨晚在树上过的并不愉快,她已经走的相当远了,虽然还未到深秋。但深山里的夜晚还是相当寒冷的,不过还好没有遇到别的更糟的情况了,玲打算先找点食物填饱肚子,然后确定方向继续想前走。她射到一只兔子采了一点野果,她很了解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通过记忆中读过的图鉴和以往的野外生存经验,她想,要是没人打扰,自己大概能在深山里生活一辈子。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虽然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

玲把兔子吃了一部分,剩下的烟干保存路上可以吃,味道还算可以,虽然这一天基本没有怎么往伊地走过,但是准备好了食物而且通过太阳和其它途径知道了方向,大概剩下的旅途会很轻松吧,玲想。

玲就这样走了有3天了,大概走了几十里地了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出敌军的范围了,如果安全的话,她也许应该往外走,往有人烟的地方走,然后通过交通工具前往伊地,虽然目前生存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是天气越发冷了,总是要有打算的比较好,玲有时会想,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像个奇迹,谁说不是呢。

今天是个晴天,山里雾还很大,昨晚玲是在一个石洞里过的,周围撒上干灰,过的还算不错,玲打算今天开始从东北方向走,要走出去了,大概按这个方向的话,和原来会拉开相当远的距离,这样就大概率能避开危险区域。

太阳升起来了,浓雾开始消散,阳光透过树丛在森林中跳跃,有露水从树上掉到玲的脖子上,带着一丝丝寒意,初冬清晨的森林里,鸟儿不是很多,在经过某些草丛的时候,有时会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下山的路不算太难走,玲背着弓,拄着一根木棍慢慢地走,森林里很安静,安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等下到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高挂在天上了,走路身体带出的热气完全驱散了寒气,玲甚至觉得有点热,随着气温升高,各种昆虫也开始活跃起来,只要稍微停下来,就会有蚊子追着咬,玲想,蚊子大概是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生物了,当然了,还有蟑螂。

但是不管如何,饭还是要吃的,山下的路逐渐开阔了起来,玲想自己应该不必再翻山越岭逃离人地了,绕着山慢慢走出去吧,她找到一条小溪,想看看能否在溪水里找到一些能够食用的东西,虽然太阳高照,但山里的溪水很凉,玲沿着小溪往下走,不时停下来看看边上的洞穴,小溪在雨季的水流量应该要比现在还要大很多,水流在小溪的两边冲出了明显的高低差,不过在现在这种季节,却只剩下涓涓细流,以及两边裸漏的泥土,玲在边上的泥穴里找到几只准备过冬的螃蟹,小小的,不过对于玲来说,算是不可多得的美餐了,玲在河边找了一出空地,她收拾了一些柴火,开始准备午餐,昨天射到的鸟还剩下一点,加上小螃蟹,是顿不错的午餐。玲想起以前也在王宫里弄过烧烤,她不喜欢吃鱼,吃了一口偷偷拿出去扔了,想想还有些唏嘘,暴殄天物呢。她又有点想哭了。

蟹的味道还算不错,不过相对鸟肉来说就差远了,玲对食物也不挑剔,事实上事到如今也无法挑剔了,吃完后玲沿着山谷前进,山谷两边越走越窄,高山挡住了太阳,使得山谷增添了几分寒意,远处传来几声不知道名的鸟叫,玲突然想到小时候有一天晚上自己独自回家;想到自己学步的时候父母在旁担心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我总是要走下去的,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黄昏时刻,在翻过一座丘陵的时候,一条长长的,长长的大道,出现在远方的夕阳之下。寂静无声,像某种已经死亡的动物躺在原地等待着迎接那个属于它的人。

玲在路上走着,地面很干,许久没下过雨了,前后一望到尽头看不到半点人烟,天色快暗下来了,其实玲早已分不清前进的方向了,只能继续向前走,自己今天有睡在什么地方呢,树上?山洞里?玲感觉好累,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属于她,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等待她,‘如果死掉,情况会不会好一点’,玲在路旁找到一个干枯的草堆,倒头就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玲的脸上有虫子在爬,除了天上的星星,玲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她突然觉得,晚上的虫鸣还挺好听,她想起其实她有着更多更好的选择到达伊地的,只是她也不知为何她要选择这貌似是最艰难的一种。大概是自己有病吧。

今天晚上比以往更冷,玲整个人蜷缩在草堆了,但还是冷的发抖,她想起以前在王宫里的盖过的毛毯棉被,但是不管怎样,她就是想不起那份温暖,大概是过了某些时刻,不再属于你的东西就再也无法被感受,玲想站起来热一下身子,但是她觉的有东西在山的那边凝望着她,她把头往里缩了缩,只露出眼睛看看天上的星星,这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她以前常常和王子,在名为佩恩的国家的最高点看星星,王子说未来一定要带着自己以后的妻儿一起看,玲当时只遗憾他的未来没有自己,而现在,连这份遗憾都所剩无几了,只留下秋夜里呼出的一口热气以及一声轻轻的叹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天际的时候,露珠落入玲的后颈里,把玲从睡梦中唤醒,玲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样过夜了,好冷,而且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冷,她打算沿着这条路一直走,遇到马车或者同行的人最好,如果没有,就要找个山洞生火过夜,虽然火柴已经所剩不多了。玲走到中午的时候有一架马车经过,大概是因为看到玲带着弓箭,马车上的人没有给玲提供任何的帮助,甚至没有停下来。

到了稍微晚点的时候,有一队马车从远方走来,玲远远的就认出了他们佩鲁斯军队的标志,她毕恭毕敬的站在路中间,等待着他们走向前来。

“你是谁,为什么拦着我们”军队为首的质问玲

“亲爱的先生,你好,我是个佩恩人,叫玲,雷欧大校是我的叔叔,他现在所属奥菲将军”

“你有什么事吗?”那人将她的话打断。

“亲爱的先生,我在撤离的时候和伙伴们走散了,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地,离前面路途有多遥远,我已经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天了,能否请求你们顺路稍上我,带我到附近最近的城镇就可以了”

那人考虑了一下。“你上来吧”

马车上都是些女人儿童,玲猜想他们应该是军属之类的,玲稍微和他们打了下招呼就坐下了,大概是还没从战争的惊魂中缓过神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玲坐在马车的最后面,风把后面挡风的帘子吹的哗哗作响,玲把手掌从帘子下伸出去晒太阳,阳光温暖的叫人犯困,玲闭上眼睛,车轮从地面驶过,耳中回响的风声带来一种复杂的感觉,就像是晚夜深巷中的狗叫,带着一份孤独的美好。

马车兜兜转转走了一天,玲和车上的人后来有稍微聊了一下,他们也是逃难的家属,中午的时候他们分了一点食物给玲,晚上他们都住在搭好的帐篷里,玲睡在马车上,不知道是心理原因或是实际如此,玲感到今晚不算太冷。稍许安逸的日子总是来之不易,今天其实走了不少的路,路过很多小村庄,但这些村庄毫无人气,仿佛是上世纪留下来的遗物一样,但玲会想,也许有些恋恋不舍的人遗留在某处,像是森林中的精灵,也许有缘能见面吧,有缘再见吧,玲不打算停留。

在第二天的下午,马车穿过一条两边都种满了树的林荫大道后,这趟旅途第一座有人的城镇映入眼帘,城镇沿着山往上建造,远远能看到山上的城堡飘着五彩的旗帜,玲不用走近就能知道城堡上面铺满了琉璃瓦,里面贴满了陶瓷玉,就像佩恩的王国王宫一样,往上看的时候,光芒绚烂的让人睁不开眼。进入城镇后,热闹的气息铺面而来,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在街上大声吆喝,人们谈论着最近的祈祷日发生的有趣事情,全无紧张之意,远方的战争在这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玲有种这就是昔日佩恩的幻觉,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但玲心里清楚,除了那些逝去的人,所有东西都在往前走,包括她自己。

玲下了车,同他们作告别,玲看着马车向远处走去,直到完全消失,这种场景,仿佛出现过不止一次。

佩恩和佩鲁斯的货币在上个世纪就早已进行了统一,玲之前在店里攒下来的钱在这里也能用上,玲在一个小摊点了个面,向店家打听伊地该怎么走,驿站在什么地方等。然而店家并不知道伊地在哪个方向,不过他还是给玲指明了驿站的方向,离这里不远。

“谢谢”玲付了钱离开小店。

当玲到达驿站的时候天上已经看不到阳光了,驿站人员告诉她今天已经没有去伊地的马车了,玲详细的问了去伊地的情况,大概需要两三天,中途需要过一个衡水的站,玲出去的时候还有人上前来说私人的马车要不要坐,大概500布,被玲拒绝了,她在外经过了那么多年,有一条很重要的经验是她一直铭记于心的,就是没有得到足够的情报时,不要轻信任何主动找你的人,特别的双方有利益关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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