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2 / 2）
“有照片吗？”永藏强行把思维拉了回来，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避免自己再胡思乱想。曾先生拉开衣襟，从内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他顺着光滑的桌面推给了永藏：“这是我拜托一个能力是念写的朋友拍的，您看看可以吗？”照片上分别是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看着还算清晰。永藏说：“可以。”永藏把目光重新锁定到了曾先生的脸上：“你知道我是怎么发动能力的吗？”曾先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少爷。照片只是我猜测用得着，顺便请朋友弄的。”永藏听后伸出两根手指说道：“那好吧，下面我向你说明一下我发动能力的两种方式。“
“第一种，”永藏拿起了手边桶里的一根筷子，接着，筷子上开始浮现出不规则的红色条纹，就像是人的血管，很快就覆盖了整根筷子。“如你所见，我会把一样东西变成‘受诅咒之物’，你要做的是和它签订契约，在契约中你可以确定被杀之人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当然，你放心，完成之后，只有签订契约之人和我才能看到上面的花纹。之后，你需要让目标触碰到受诅咒之物，只要目标的皮肤接触一下，那他就必死无疑。但如果超出了既定期限，诅咒就会失效。”永藏把筷子放回筷筒里，上面的花纹也随之消失不见。永藏双手叠在一起撑起下巴，严肃地盯着曾先生说道：“下面我要说的话非常重要，你要听好。”见曾先生点了点头，永藏才接着道：“在我这里取人性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这种契约下代价相对比较小，幸运一点的少只手或脚，倒霉一点的失明、失聪、得慢性疾病等等，总之不会威胁你的生命。”
说到这里，永藏见曾先生眉头紧蹙，就知道他并不打算接受这样的不幸。永藏不再说了，他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来找他的人都会问出的一个问题。果然，曾先生开口问道：“一定要我亲自签订契约吗？我可否找人代替？”永藏把手上移到了嘴巴处，没有让曾先生看到自己嘴上那不屑的笑容，他平静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但您要和那些人商量好了，我这可出现过一个被迫签约的人反杀雇主的案例。”
听到这话，曾先生明显放松了许多，他接着问道：“那第两种方法呢？”
“第二种，”永藏换回了毫无表情的脸，用手捏起了一张照片，“依旧是和我签订契约，但这回我需要知道目标的长相以及名字。这种方法有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就是契约完成之时，目标就一定会按照你确定的方式死亡，不需要再接触目标什么的。”永藏把照片扔回到桌子上，接着道：“但这种方式的代价要大很多，需要一命抵一命，契约完成的时候，和我签订契约的人也会死亡。”说完，永藏把目光移向曾先生，问道：“怎么样，曾先生，您中意哪一种方式呢？”
曾先生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道：“第二种。”
永藏笑了笑，表示在意料之中，他问道：“那您打算让谁来和我签订契约呢？”曾先生听后轻吹一声口哨，一个穿着麻布外衣的年轻人推门而入，曾先生对他说道：“去把我昨晚买的那两个奴隶叫过来。”年轻人应了一声离开了。永藏用一种听起来冷冷的声音调侃道：“曾先生，您的材料还真齐全啊。”曾先生摆了摆手道：“没有的事，昨晚心血来潮买了两个奴隶来暖床，没想到今天正好用上了。”他接着拿起桌上的铃铛起身走到了门口，“那短命的奴才赶路也要时间，我们先把早餐给对付了吧。”见永藏点了点头，曾先生摇起了手中的铃铛。
一位服务员在清脆的铃声中出现了，当曾先生表达了需求后，他从手中的一叠纸当中抽出了两张放到了桌面上。永藏拿过一张菜单粗略地浏览了一下，看到菜品都是以银币做单位的，不由得咂了咂舌。不过既然是别人请客，也就不客气了，永藏招呼双胞胎一起来点。永藏喜欢清淡的东西，点了一碗海鲜粥。叶·真点了两道没听说过的菜，叶·直则点了两道最贵的。
很快，菜就全上齐了。不得不说，这里的菜做的是真的好，永藏的粥里堆满了货真价实的海鲜，味道极为鲜美。可惜的是，光这巴掌大小的一碗粥就抵能得上一个普通人三天的伙食费了。
等到他们差不多吃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曾先生把嘴里的面包仔细咀嚼咽下后，才对着门说了一声进来。那个年轻人推开了门，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进来。“干得好，你下去吧。”听到曾先生这句话后，年轻人乖乖地退下了。
永藏看了看两位女孩，她们看着还算干净，长得挺漂亮，美中不足的是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是一团糟，身上还能明显看到淤青和鞭痕。左边很明显是一个兽族女孩，头顶的兽耳折叠着，表示她很害怕。右边则看不出是什么种族的，永藏觉得大概率是一个人。她们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应该是被房间里漂亮的装饰吸引了。最后，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永藏的脸上。
曾先生走到女孩身后，抓起她们的头发把她们提起来扔到了永藏脚边，他用尖锐的声音叫道：“少爷的脸也是你们能看的？”两个女孩很明显吓坏了，连声说着对不起。永藏叹了一口气，来找他取人性命的人外表虽然各种各样的，但其实都是一样的货色。
“除了那个人……”永藏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黝黑的面孔，“真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
永藏定了定神，把注意力从那张并不存在的脸移到了两位女孩的身上，他温柔地拉起了两位女孩，然后让她们把手掌盖在照片上。女孩们低着头，很顺从地完成了动作。永藏用手压住了女孩们的手，然后对曾先生说道：“可以签订契约了，告诉我目标的名字、死因以及死亡时间，先从那个老人开始。”
曾先生点了点头道：“曾·广，于扩野八年八月十二日死于心脏病。”永藏本能地想到：“也就是十天之后。”那张面孔好像又出现了，“他定下的日子也是那天……”
兽耳女孩手底下的照片突然迸发出了一道血红色的光，接着，兽耳女孩软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永藏能感觉到另外那位女孩的手在发抖。“继续。”永藏说道。
“曾·仁，于扩野八年八月七日早上从马上跌落，摔断脊柱而亡。”
又是一道红光，另一位女孩也到了下去。永藏放开了她们的手，她们的身体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那两张照片上已经爬满了只有永藏才能够看到的深红色花纹了。“契约完成了，”永藏说，“这两张照片你可以随意处置，目标已经会按照你的意愿死亡了。”
“真是感谢您。”曾先生笑容满面地从内袋中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小布袋，双手递给了永藏。“这是说好的二十枚金币。”永藏接过布袋，拉开数了数金币的数量，确实是二十枚。他又拿出一枚翻看了一下，是纯金没有错。
永藏把刚才检查的金币丢到了曾先生的脚边，看着地上两位女孩的尸体说道：“一个金币买这两个女孩的尸体，你应该没意见吧。”曾先生见状先是错愕，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永藏觉得这应该是这辈子见过的最真诚的笑容之一了。“当然，当然，”曾先生捡起了金币，“这是她们的荣幸。”永藏让叶·真给自己重新戴上来时的脸，然后起身走到了门口，他对曾先生说：“先帮我看管一下，等会我会派人来取的。”然后永藏三人在曾先生的连连称是声中离开了。
出了面馆，永藏给了叶·真一枚金币。“还是去那个棺材铺打两幅棺材，然后去斌零山的墓园里买两块墓地？”叶·真淡淡地问道。永藏感受着空气中的燥热，在这盛夏时节，就算没有太阳，也依然是灼热难耐。“直接去买两幅最贵的棺材吧，”永藏说，“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叶·真听后点了点头，默默离开了。
“哎，”回家的路上，叶·直突然抱怨道，“又是一个不配少爷你使用第三种方式的蠢货呢，我还指望着他能让我见识一下少爷你真正的实力呢。”永藏听到后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
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的，今天也是盛夏中普通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