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等待43(1 / 2)

“我没听过你、您的名字?您不是胜钢的工人?”温玉宁试探着问。

张和使劲儿地蹬了两下自行车,回身骂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沉!”

温玉宁见他没有回答,心知他在回避这个问题,便不再追问。

两人骑进一条小道,颠簸曲折,道路狭窄,两旁都是积着坚冰污物的阴沟,稍有不慎,就容易一头栽进沟里。

沟外是开阔的农田,时值隆冬,田地光秃秃的一片,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温玉宁的屁股几乎被颠开了花儿,这条他精心挑选的烂道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随处都是大坑,据他所知,连厂里拉煤渣的车都不愿意走这条道。

不过,这条路唯有一个好处——就是僻静。

温玉宁又被一个沟坎颠起老高,重重地落回座位上,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另外一条路,柏油路面,油光水滑,骑上去一点都不颠。”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就是走的人太多,不太方便!”

张和却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那条路,今年新铺的,外面虽然用板子拦起来,有个缺口可以推车子进去,不少人走那条路。咱们要是走那条道,你小子在钢厂里面人头那么熟,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温玉宁原本想推荐他走这条路,就是抱着遇见熟人把自己救下的想法,不过,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怕他察觉出自己还有逃跑的苗头,后果更严重,所以才选了这条小道。

看来,张和知道自己的底细,显然做过不少功课。

温玉宁庆幸自己没说,想来张和虽然不是钢厂工人,对钢厂还是有很深的了解。

颠簸又持续将近一个小时,两人直骑到钢厂外面的一段围墙附近才停下来。

温玉宁朝里面眺望,能够看见在四号仓库白灰色的棚顶,以及外面一圈满是锈色的外墙。

张和把自行车随手扔进一垛路边浓厚的荒草丛,拎着温玉宁的衣领走到外墙下面,“把皮带解下来!”

“我又不拉屎撒尿,解裤带干什么?”温玉宁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张和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温玉宁犹豫片刻,缓缓地撩起衣服的前襟,用下颌压住,一下把裤腰带抽出来,交到张和的手里,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张和接过裤腰带,冲温玉宁一挑下巴,命令道:“把右手伸过来!”

温玉宁慢吞吞的抬起右手,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在这里就动手结果了自己。

张和捉住温玉宁的右手,往上捋起他的衣袖,露出手腕处黢黑的皮肉。

他熟练地将皮带挽成一个扣,套在温玉宁的手腕上,使劲儿一拉,皮带紧紧地勒住皮肉,瞬间把右手勒地通红。

“人心隔肚皮,暂时委屈一下,等从墙上下来,就把你放开。”

他一手抓住皮带的一头,指着身后的高墙说:“快点爬上去,再勒一会儿,手可就废了。”

温玉宁咬咬牙,使劲一蹦,双手扒住墙沿,脚尖在墙面上一蹬,利索地攀上墙头,骑在墙上扭身看着张和,晃晃被绑住的右手,“你不上来,我没办法下去。”

张和仰头看着温玉宁,喃喃道:“身手还挺利索!”

说着,他将皮带另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原地一纵,一下扒住墙头,双手略一用力,人就已经站上墙头,也不等温玉宁,率先从墙上跳下来。

温玉宁见状,也急忙跟着跳下。

张和没着急松开皮带,“你再忍忍,进了仓库再给你松开!”

温玉宁盯着张和的背影,心里在想,等会儿到了仓库,要是撞见仓库里那人,八成跟钢厂失窃钢材脱不开干系。

可是,自己一旦认出他,怕是要立刻遭到他们的毒手,一想到这儿,温玉宁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怕了?”张和冲着温玉宁意味深长地一笑。

温玉宁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刚才又是爬墙又是赶路,身上出了点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张和走到仓库的门口,使劲儿敲动那扇厚重的铁门,不多时,里面传来趿趿的脚步声。

“我带来一个小朋友,估计是你认识,要不要见见?”张和冲着门里说道。

脚步声忽然停止,门后发出一阵铁器尖锐的摩擦声,铁门徐徐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低沉含糊的男声从里面传出:“值班室没人,你带他去那儿待着吧,别闹的动静太大!”

随后脚步声慢慢走远,逐渐消失无踪。

张和拽了一下拴着温玉宁的皮带,“进来吧,咱们的老朋友不想见你!”

见了之后怕是再也活不了!温玉宁在心里默默地想,有些搞不懂张和的想法。

难道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所谓交换货单只不过是他营造的一种假象,等到货单到手,就会毫不犹豫干掉自己,甚至连齐峰也不放过?

他忧心忡忡地跟着张和进入仓库,里面是堆得老高的钢材,几乎够着拱形的铁皮棚顶。

虽然是废旧钢材,仍旧被堆砌的整整齐齐,仿佛一座座钢铁的城堡,‘城堡’之间,是一条条相互贯通的小道。

小道逼仄狭窄,只比成人肩膀宽出些许,从中穿过,总会不免生出头顶的钢材即将坠落的错觉,脚步不觉加快很多。

值班室在钢铁堡垒的最里面,背靠铁皮外壁,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板房,蓝色的复合板外墙上抠出一个方形的窗口,门板矮小,猫着腰才能走进来,从远处看,活像一个方形的龟壳。

看门人从仓库外头拉了一根电线伸进屋子里头,屋顶昏黄摇晃的灯光照亮屋内的环境。

屋内布置简单,一桌、一椅、一床,桌椅正好摆在窗户下面,里面是床,上面铺着床褥,俱是棕褐颜色,应该许久没有清洗过,被子边缘还泛着油光,随意的在床上铺展开。

屋子里散发着一种酒味与烟味混合的怪味,还有一股一股的汗臭飘溢而出。

张和把拴着温玉宁的皮带松开,一头倒在床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含糊地说:“什么时候小胖子把东西送过来,我就放了你!”说完,枕起双手,眯着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温玉宁甩了两下手腕,屈伸手指活动半天,手上的温度才逐渐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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