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6(1 / 2)

人的表面不动声色,内部却更可能溃不成军。

他是外来者,身体深处自我保护机制,被世界原住民无意触发。

景徜霄毫无预兆地病倒了,他发起了持续的低烧,情绪低迷,像常处于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头又晕又胀,呕吐的冲动潮水般的不断涌上来。

景徜霄倒在沙发上,眉心挤到一块儿,眼底抽搐,眼睛干涩得分泌不出一点滋润的水。

他想忽视掉身体的异样,但是做不到,即便是最简单的行走都没法——眼前晕眩,他没法控制身体的平衡。

除了躺倒休息,他没有别的办法舒缓。

没事的,没事的。

他不断进行自我暗示安慰焦躁不安的内心,一直到彻底厌烦,逐渐麻木。

能有什么事!这个世界,除了他景徜霄,就没别的区别!

他脑海里的火焰烧灼刺激他,过去与当下仿佛重叠,他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又眼泪汪汪,他把房间门牢牢锁紧。

他好像是该呆在精神病院里,不然他可怜的父母要担心死他的。

任凭傅梧英不嫌其烦地每到饭点,好声好气地敲门,问安,放东西,再被赶走。

但经常,他甚至都得不到景徜霄回答。

他趴在门口,听了许久,好兄弟自己在里面又哭又笑的,烧的很厉害,可他除了送点东西,什么都做不了。

算了,待会儿,他再去拿点药来吧。

“小铮?小铮……”

虚幻的呼声将他从梦里唤醒,梦里刚还在欢笑,此刻却想要流泪了。

“妈?”青年品味这字,突然笑出声来,嘲讽的,一点点变为了满含着悲哀。

他,好像真的不是景徜霄。

一觉醒来,就成为景铮了。

这里可不是他的世界,更没有他那猎杀者大队。

他不是被独自丢在国内的弃子,他的真实父母恐怕早陷落在沦陷的宗比世界。

“怎么可能啊?”他自语一般地询问,虚空中更不会有人回答。

景徜霄怎么会是景铮,一切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啊。

之前多的是机会好注意到的:开车输入终端的时候,在消费场所办理手续的时候……是他,压根没想到那处去,一直下意识忽略了细节。

他第一次在世界中怀疑过自我的真实性。

一样的住址,基本类似的外貌,连朋友都是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呢?

算了。抛开这一切,他最好的朋友,傅梧英,必须得好好活着。

只要远离即将面对的危险,回去他父亲的庇护。

景徜霄不需要知晓傅梧英是否能接受朋友的变化。

没关系的,他可以独自疏远,独自承受压力。

他只需要一人冒险。

而傅梧英,不能再死一次了。

明明不是他一人的责任,景徜霄却将一切揽到自己的肩上。

景徜霄只能看到自己的未来,那是一片未知、晦暗。

或许,这就是闭关自守的原因吧。

傅梧英忧心忡忡牵挂了四半天,第五天傍晚带着饭回来的时候,好兄弟景铮好端端站在屋子里照镜子。

他站在旁边认真端详好兄弟。

“呃,你有事吗?”

景徜霄被看得起鸡皮疙瘩,没忍住打断他。

“我听他们说,好多人发烧之后都发现自己身体格外强壮,用起来特别的流畅,就像进化一样……”

“异变。”景铮打断他。

“嗯,对的。”傅梧英总算问出来了,“你异变没有。”

“不好意思,单纯发烧,可能,这两天抵抗力差?”

“你确定?好吧。”

病好了,就要准备和成员正式见面。

“我发小,景徜霄。”傅梧英和景铮提前对好台词。

担心兄弟大病初愈还不清醒,傅梧英抢走了开场白。

为首的中年稳重握手慰问。

身侧的秦喆歪嘴,不屑叉手,“哟,还挺帅。”

徐襄裕怀里的狗,眼珠顺着景铮转动,像在仔细观察他。

少年满脸阳光灿烂,路上的奔波对他并无影响,“景哥好,很高兴认识你,这位是我的狗。”

景铮和蔼微笑着,和他点头。

不管他身体多么年轻,实际心理年龄也都三十好几了。

陆汐蓉不舍地将目光从秦喆后脑勺离开,终于将眼神聚焦于景铮,她看看队伍里的其他成员,“你也和我们同行吗?”

连带着傅梧英也扭头等待他回答。

“不,我今天就过去了继续出发。”景铮心里记挂着那点儿事,总觉得老实呆着不安心。

况且他的悬赏还没兑换。

陈崇崖眼神被厚重的镜片掩盖,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陌生的年轻人。

怎么姿态高高在上的,怎么看都像个预言家。

傅梧英跟着景铮,踏上去往腹地的未知路。

N城的街道比上一次经过还要混乱不堪,之前和胡涛他们一起寄宿过的苔藓房子,也早被炸为废墟,烟雾已经散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以及苔藓湿润的土气。

不要低估异变生物的存活力,远不是人类能通过热武器就可以轻易消灭的。

那痴迷于养孩子的妇人,哎,估计也没救了。

景铮从商业街拿赏金换回地图。

腹地处于多国接壤之处,不属于任何主权国,先前一直是个无主之境。

大片的泥淖、沼泽,将其重重包围。而腹地位于正中。

目前,要从N城到腹地已知的只有唯一一条公路。

当然,内部人员所知的密道,是不会公之于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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