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1下:逞胆勇火并飞狐岭,守信义揖谢各东西124(2 / 2)

一人便伸了手,康君立腕子一翻,猛然一扯,将这喽啰便拽翻在地,拾刀未起,两柄贼刀便砍在了背上,却只是铿铿两声,竟是袍内裹了甲,康君立随手一撩却削下了两只手,张鬼吃了一惊,扯刀便喊杀。薛志勤大吼一声,有如虎啸,抡起食案便扑。康君立将地上两柄刀往王仙芝脚下一踢,挥刀便直抢张鬼。

尚君长见势如此,说解不得,急声嚷道:“愣着做什,杀!”左右末席的尚君让、楚彦威也已踢翻案子,拔出了短刀。王仙芝便也不再迟疑,大吼一声“杀”,盖洪拾刀便往门口抢,王仙芝便扑张鬼,徐唐莒、蔡温球也拔短刀随着。薛志勤袍里也裹了甲,案子砸过去,撞身便抢,轻易便夺了一柄斧在手,贼兵没甲,挨着斧子便是头开胸裂,倒下七八个,后面的便不迭向后退。尚君让、楚彦威跳起来便抢了长案上的铁甲作遮挡,盖洪一柄刀杀过来,铁甲也扔了,翼在了身后,一时也杀得鬼哭狼嚎。

康君立、尚君长、王仙芝三柄刀杀得如飞,张鬼左右看看将尽,乃急嚷道:“王泽,既不相干,奈何助他?”尚君长道:“二哥,拔刀需见血,反目必成仇,尚论什情义来!”张鬼嚷道:“我张鬼管待你兄弟有年,莫非都错了?”康君立杀翻最后一个贼兵,吼一声便抢了过去。张鬼急忙遮住了,冷笑道:“好个忘恩负义的黄河大侠!”尚君长杀翻两个便急抢张鬼,王仙芝却斜过来,一刀拦住,大嚷道:“住手!都住手!”张鬼流矢也唤:“住手,不干王二哥一伙的事!”康君立嚷道:“张鬼无信,诸公罢手,便是死也!”

盖洪笑嚷道:“好个无信,成契的买卖,说撕便撕的是谁?”蔡温球也嚷道:“康员外,你说驮的是重货,如何却成了盔甲?你仓猝逃命,袍内如何还裹了甲?”一时都住了手,只剩下了康君立、薛志勤还在厮杀。

张鬼见他们果不相干,便嚷道:“王二哥,我张鬼心瞎,错咬了好人!你愤不过,直接下山。还识我这张狗脸,便助我拿下这二贼!不肯,但往堂后去,妇人钱财但取了用!”尚君长道:“二哥,撒尿的酒水难下口,坏了的情义难携手!”王仙芝冷脸道:“宁人负我,我不负人!”挥刀上去夹住了康君立。盖洪几个见状,便抢向薛志勤,门口贼兵涌进,一时便将两个围住了。

康君立嚷道:“我与公等无情义?尚公,不敢相瞒,沙陀骑、义武骑便至,公等若助贼,只恐下得了山,出不了谷!”尚君长望向王仙芝。王仙芝道:“大寨主、康员外,仙芝有一言!”

“但说!”

俩人一齐停了手。王仙芝道:“康员外因我兄弟上山,我还将了下山。届时,二公要杀但杀,与我等皆不相干,如何?”这也是主意,尚君长嚷道:“谁不从便并谁!”张鬼道:“也罢!”都垂了刀。王仙芝道:“烦大寨主相送!”张鬼点头说好,便唤人去后面取金银相赠,王仙芝道:“今日受寨主金银,与劫掠何异?但将得行李走便是受寨主恩德!”张鬼道:“也罢,也罢!”尚君让、楚彦威便去下处将了各人的器械来。到了下面又取了马。张德璜几个也解了绳索,送出寨来,天上不见星月,四下里黑沉沉的。康君立功败垂成,心中愤不过,要回了送的那匹五马,便往岭下去了。

王仙芝揖了张鬼要上马,突然马惊,紧着便有鼓声暴起,从东边来的。尚君长几个流矢翻身上马,王仙芝道:“寨主,仙芝不敢久留,愿有一言相劝,自古官民相争,鲜有胜者,江湖偌大,何处存身不得!”将手一揖,飞身上马,往西下岭。

张特道:“哥哥,王二所说不为无理!”张鬼嚷道:“有理你他娘便随他去!”急转身回寨,却见下寨已有火光冲天而起,转头康君立一伙竟返身杀了回来,人借马势,声气如虎。张鬼是吃劫持下来的,没马,张特也才随了二十来人,如何敢阻,慌忙往山上奔。走到半腰上,便望见上寨也有了火光,张鬼惊疑,一时没了头脑,而喊杀声愈盛,似有大队胡骑已上了岭了。张特道:“哥哥,事已至此,寨必不可守,不如且走!”张鬼道:“走?往哪里走?海样深密的林子!”走便是什也抛下了。张特道:“哥哥不肯走,肯降乎?”张鬼道:“牙间肉,谁肯受?”张特道:“哥哥且待,我去嚷喊,不受便与他拼命!”张鬼点头,张特便捉刀往下走了。

其实下寨的火便是张特使人点的,他已与张德璜平章好了,降,一岭平安,张鬼前在义武是什职便在蔚州是什职,他自己什的也不要,能与李克用牵马执镫便可。他本来就是义武一卒,因着情义才随了张鬼至此,可山林虽乐,终不是了局之处!且飞狐道于朝廷至为重要,今日官不来剿,明日也得来;今日官攻不下,明日也得攻下。与其如此,何不早谋?李克用贵而贤,沙陀又强横如此,若在平时,多少钱也买不到跟前的!可这些话与张鬼全听不得,只得以计逼之!

李克用并没有自行,押着军来的是史敬思与高文集,张德璜现在成了“李存璋”,乃李克用的长子,说的话自然是算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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