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周在溪灵堂。

  顾安宁无语地看着哭得情真意切陆西烛, 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虚假眼泪。

  不过……都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一身白衣陆西烛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好看, 多了几分不惹尘埃冰清玉洁, 像是一张白纸, 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属于自己故事涂满在上面。

  等到后半夜,灵堂就只剩陆西烛一人了。

  顾安宁知道他胆子小, 不放心他一人守着,就又转了回来。却没想到竟看见陆西烛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往嘴里灌着酒。

  他赶紧上前一把将酒壶夺下:“你干什么, 若是被人发现你就惨了。”

  陆西烛似乎已经醉了, 两颊红扑扑,像是羊脂白玉里融入了桃花粉, 嫩得细腻。艳红色小嘴上还挂着晶莹酒液,将嘴唇滋润地格外晶亮。

  他双眼迷蒙地盯着顾安宁看了半天,似乎才认出是谁,傻呵呵地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就拉住了顾安宁裙摆。

  “美人, 美人,嗝……”

  顾安宁无语地看着刚起来就像是滩烂泥般又软下去人, 将他手从自己高叉裙摆上扯下来, 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不会喝乱喝什么酒, 小心明天周老爷子扒了你皮。”

  虽说周在溪是周老爷子亲手弄死, 但也不会允许一个外人胆敢在他儿子灵堂上喝酒, 平白玷污了庄严白事。

  陆西烛迟疑地动了动眼珠子, 片刻后才害怕地把头埋进顾安宁高耸胸膛, 可怜兮兮地蹭了蹭:“我……我怕。”

  顾安宁心软了, 他就知道陆西烛害怕才又转了回来,轻轻地拍着他背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陪着你。”

  陆西烛高兴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高耸胸脯所吸引,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他呆滞地抬起头,“好、好软,是真……”

  顾安宁咬牙切齿地把他爪子从自己胸口上拿下来,这个不安分小子喝醉了果然难伺候。

  陆西烛却是不敢置信地扒拉着顾安宁裙摆,死命地就要把头往里面钻,嘴里还嚷嚷着:“这不可能……让我看看你下面,让我看看你下面……”

  顾安宁清冷美目中闪过赤红,像是一点春水落入冰封千里河中,瞬间融化了半米来厚冰层,让翻滚河水哗啦啦地流动起来,烫得里面鱼儿都只能跃出水面来透透气。

  他修长骨感地大手死死地按住陆西烛想要作乱爪子,雪白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汗。

  在这到处都挂满白布灵堂上,身后就躺着怀中之人名义上相公,而他更是陆西烛婆婆。此时却像是点了灯芯、蔓了火花,一切不该发生事情都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

  “不许动!”

  顾安宁咬牙切齿地训斥了一句,就见陆西烛红了眼眶,慌得他立刻松了手想要安慰他。

  然而陆西烛却狡黠一笑,飞快地抓住机会将手伸进了顾安宁裙子下,一把抓住了器物。

  只是他茫然地眨眨眼,不明白这东西怎么这么冰冷,而且……

  出于某种直觉,他默默地收回手,乖巧地坐到了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碰到。

  顾安宁被他气得眼眶发红,原本就红艳如火嘴唇愈发妖异起来。陆西烛主动他虽阻止,但心里却是高兴;陆西烛熄火了,他反而愈发恼火。

  点了火又想跑,这世上哪有如此美事。

  他一把抓住陆西烛手往自己器物上一按,原本就被挑拨得精神抖擞物件无法狰狞张扬。

  陆西烛小脸刷白,嘴唇抖个不停,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安宁求饶道:“太大了,这……这根本就不是人,我们不合适。”

  顾安宁美目如同暗涌深流,白如玉面容上染上清艳粉色,姣好如同出水芙蓉。

  “有这么大吗?”

  陆西烛怕极了,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拧着鼻子说:“驴儿……驴儿都没你大。”

  他会死,会死!

  ……

  “醒了?”

  顾安宁见陆西烛迷迷糊糊地捂着头坐起来,这才走过去端了被玫瑰银露蜂蜜水给他。一双碧波荡漾美眸,像是被春风吹化了雪原,裹挟了晦涩柔情。

  陆西烛接过水咕咕嘟嘟地喝下,呆傻地望着眼前大美人儿,一时还分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这?”

  不对,他猛然睁大眼睛,掀开被子都要跳起来,理智悉数回笼。

  他还得在灵堂跪着,怎么跑这睡大觉了?!

  顾安宁将他按了回去,淡淡地说:“我对外称你伤心过度病倒了,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陆西烛乖巧地眨眨眼,语气甜甜地道谢:“谢谢夫人,多亏了您,否则我今天定没有好果子吃。”

  顾安宁却是轻咳一声,颇带掩饰地问:“昨天晚上事你还记得吗?”

  陆西烛不解地看着他,皱着眉细细回忆了一番,才尴尬地挠挠头:“就只记得我老听见阴风阵阵十分害怕,想着喝醉了胆子就壮了,没想到……喝多了。”

  顾安宁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他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该失望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用帕子给陆西烛擦了擦脸,指了指放在食盒里饭菜,叮嘱道:“等会儿记得吃饭,灵堂那边我去处理,你就安心在这躺着。”

  陆西烛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夫人。”

  顾安宁走到门口,忍不住又看了他身影,这才缓缓关上门。

  然而葬礼进行并不顺利,出殡那天,明明那么多人抬棺,棺材竟还是掉在了地上。

  众人发出惊呼,恨不得立刻抱头鼠窜。周老爷子看到这一幕,深厚眼皮骤然一颤,张满老年斑手指不停地拨动着佛珠。

  在场最镇定人大概就是顾安宁了,他走上前狠狠地在棺材盖上一拍,这才对抬棺人说:“继续。”

  抬棺人抖抖索索地上前,好在这一次棺材不那么重了,总算顺利入了土。

  然而事情还没完,头七是返魂日,这一天整个周家都熄了烛火,像是坟墓一样漆黑又寂静。

  只有祠堂长明灯还亮着,周老爷子虔诚地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嘴里念着佛号,手里拨动着佛珠。

  顾安宁站起身,手里玉骨扇唰地一声打开。只见紧闭地红漆木门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撞击,发出吱吱呀呀地响声。原本听不见风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人在哭嚎一般,听得人心中发颤。

  周老爷子连头都不敢回,紧闭着眼捏紧手中佛珠,似乎这样就能够驱邪避害。

  大门上铁插销不断地扭动着,像是被一只无形手缓缓拉开。

  砰地一声巨响,厚重木门一下子被推到了最大,阴冷寒气呼呼吹了进来,吹得长明灯忽明忽灭,几乎要维持不住金光。

  青白色烟雾中,一个熟悉声音一蹦一蹦地跳了进来。原本祠堂是最辟邪之地,但偏偏周在溪是周家最正统血脉,自然得到了宽宥。

  周老爷子浑身抖如糠筛,豆大汗珠从满是皱纹额头上缓缓滑落。躲进祠堂供桌下,对顾安宁大吼着发出命令。

  “杀了他,杀了他!”

  顾安宁这次没有留手,玉骨扇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周在溪眉心,单手提着他头发将他扔到了祠堂外。

  他皱着眉查看周在溪尸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么大仇恨吗?

  周老爷子总算敢出来了,连看都不敢看周在溪一眼,飞快地找来人把他尸体送回了棺材里。

  而此时离开祠堂两人没有注意到,就在顾安宁和周在溪缠斗之时,一滴黑血落在了角落地面上。直到无人之时,才缓缓地冒着气泡地从地面上蒸腾出来,凝聚成小拇指甲盖大笑血珠子,猛地打在了供奉牌位上。

  两者相遇,发出滋滋地腐蚀声,祠堂里风声大作,吹得牌位东倒西歪,两边长明灯更是不堪重负熄灭了。

  许久,血渗入了牌位金字里,长明灯再次亮起,所有牌位都回归到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个月后

  哒哒马蹄声响起,一个清秀男子身姿矫捷地从马上跳下来,高举着手中刚摘桃花枝,风一样地卷进了内院里。

  “夫人!”

  他兴冲冲地跑到顾安宁面前,将桃花枝递给了他。粉色花瓣娇嫩如绸,盛开在最热烈时候,清晨露珠还残留了些许,伴随着淡淡桃花香扑面而来。

  顾安宁只觉得陆西烛笑是这样灿烂,任是这晴天日光,还是这夭夭桃花,都比不过那纯粹笑脸。

  陆西烛还在喘气,兴致勃勃地说:“夫人,西郊桃花都开了,很多人在那里赏花游玩。我折了一枝最好看想送给您,您喜欢吗?”

  顾安宁眉目如画,站在桃花边,竟比那花还艳色三分:“喜欢。”

  见他喜欢,陆西烛高兴地笑弯了眼睛:“夫人,其实现在新社会没以前那么苛刻女子了,我见好多夫人小姐都出来了,您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去看看桃花?”

  顾安宁神色淡了下来,没有接话。

  陆西烛不死心,以为他是怕有碍名声,又劝道:“如果您担心,咱可以坐轿子去,您再蒙个面纱,保准没问题。”

  顾安宁摇摇头,看着手中桃花拒绝了他邀请:“不必了,我不想出去。”

  陆西烛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不解地问:“为什么?天天闷在这里多没意思,难道您不想去看看三月桃花吗?等过段时间还有花朝节,到时候人潮如海,更是热闹得紧,您都不想看看吗?”

  顾安宁冷冷地说:“不想。”

  见陆西烛还想说些什么,他转过身沉声打断了他话。

  “我是周家人,死也是周家鬼,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从这里逃脱。别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

  陆西烛被他厉声戾气样子给吓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伤心黯然地目送他离开,像是被主人抛弃无辜小狗,可怜又可爱。

  可顾安宁没办法,他……真没办法。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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