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调·长安曾有少年郎(6)

少年扶起她,摸出一条帕子给她缠住,问:“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卿如安诺诺答:“小女乃张尚书的女儿,随母亲来宫赴宴,刚刚走出来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说得有些委屈,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疼的。

少年一顿,抬眼打量她:“你就是张倩?”

卿如安点头:“大人知晓太和宫怎么走吗?我不记得路了。”

她露出少女的娇憨,显得纯真可爱,少年被风迷了眼,拉着她手:“我带你去。”

到了太和宫,卿如安行礼入座,却发现周围的人都起身喊:“陛下万福。”

卿如安愣愣地看着他,还是尚书夫人拉她,她才反应过来行礼。

齐修远挥手免礼,亲自过来扶卿如安,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她总算松了口气。

大婚

帝后大婚那日正值秋分,卿如安的花轿从张府抬出,一路过正阳门到虚元殿,长安十二街道挂满红灯笼,喜乐震天,一入皇宫,那阵仗又大了一倍。

走过一切繁文缛节,齐修远握住她手,将凤印一并交与她,她笑容浅浅,执手与他一同接受万臣朝拜,刚刚尝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带来的甜头。

而城下热闹的人群里,牧原白看着正阳门久久不肯转身。

那晚齐修远揭开卿如安的扇面,递了她一杯酒,唤她卿卿,她手一抖,酒洒了,脸色闪过一丝慌张。

齐修远笑,问她是不是很紧张?

她点头,说:“陛下为何叫我卿卿?”

齐修远重新为她斟酒,说:“我还未登基时,曾听人唤自己的妻子卿卿,觉得特别称心,就想着有一日我也能这样唤我的妻子。”

卿如安带着少女的娇羞看他,轻易就能捕捉到一个男人心思。

她说:“陛下,夜不早了,卿卿侍奉你就寝吧。”

那晚红帐翻滚,初尝人间这等滋味,卿如安只记得齐修远一直喊她卿卿,这让她如梦似醒,不合时宜的想起另一张少年的脸。

那张饱经战场洗礼的脸并不柔和,却喊她卿卿的时候最为动情。

没多久,卿如安收到一封牧原白的私信,信上恭祝她一切顺遂,又报了自己的战绩,像在邀功却又略显心酸。

卿如安看过便焚掉,回信从来都是“安好”二字。

在边关的牧原白奋勇杀敌,深入敌军腹地,带着两千兵马直捣边沙王宫,砍下边沙王的脑袋吊在城门示众。

自此边沙战争结束,牧原白身受重伤,卧床月余,提笔给卿如安写信时,从来报喜不报忧。

他不忍。

年底,牧原白回京,长安城百姓十里一迎,无尚荣光。

眺望楼冬宴,那是牧原白第一次正面见皇帝,并不惶恐紧张,甚至安心。

他偷偷瞄了眼卿如安,她俨然脱胎换骨,不像记忆里跋扈的娇小姐,也不像青楼里的冷美人,很像张府那位文静大气的千金。

她朝他亲和一笑,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说:“这位便是深入敌军,直捣边沙王宫的小将士?”

牧原白立刻上前行跪:“回皇后娘娘,正是微臣。”

“你叫什么名字?”

“牧原白。”

那日起,牧原白的名字响彻长安城,他从一个副将成了执掌一方军印的少年将军。

隔年中,大月氏国出兵犯境,西关无人能挡,朝廷急成一锅粥。

齐修远每喊一个名字就能蹦出千万阻隔,张元慎蹦跶的最厉害,他气得摔奏折,“这不行,那不行,我大齐难道无人可用吗?”

堂下寂静无声,他甩袖离开,连带着冷了卿如安好几天。

有次卿如安带着自己做的凉茶到乾坤殿,齐修远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

卿如安也不说话,斟了茶就坐在一边看书。

齐修远没法当她不存在,奏折也批不下去了,总觉得那些字在跑路,再看卿如安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又免不了想起张元慎,真是又气又没办法。

他放下折子,问:“皇后到这儿来做什么?”

本以为她过来是要讨说法,像其它妃嫔那样问上一句,怎的这几日不来看我?

却没想到,她说:“臣妾来为陛下分忧。”

齐修远眼神一亮,突然又是一沉:“后宫不得干政,你身为皇后难道不知道吗?”

卿如安立即下跪,说:“臣妾明白,只是臣妾不愿看到陛下整日愁眉苦脸,也不愿陛下与张尚书心生龃龉。臣妾不懂朝堂,只想陛下一切都好。”

齐修远听完心中一暖,过来扶她,问她夹在中间是不是也不好受?

她点头,却说:“臣妾身为皇后,于公于私都应以国为重。儿女情长在国家大事前,都当往后放放。”

一番话让齐修远亮了眼,心里甚是欣慰。

西关调·长安曾有少年郎(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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