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修)2

  说实话,崔安澜这个人,长得干干净净,心灵也如同外表一样通透,聪明又不世俗,性格是绝顶的好,从来没有见过他红眼发怒的模样。

  作为朋友,特别义气;作为恋人,就口碑来说,哪怕是分手了,女孩也还记得崔安澜的好。

  几乎每一任都能做回好友。

  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人,有这么一个毛病,实在让人觉得可怜。

  可崔安澜却不这么认为,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梦魇。小时候,还会告诉于冬汶梦境有什么,清晰地复述,宛如看完一场电影后的解析。

  可是,年纪越大,梦境的内容越少,最后全变成了一个人。

  程渔。

  于冬汶凑到崔安澜身边,问着:“又是那个梦?”

  崔安澜点点头,神情有些疲惫。他又梦见那个满是红绸细纱的房间,看到一层又一层的细纱挡住他的视线。

  他一直不明白,这些细纱的透光性明明很好,让他能看清楚细纱后房间内的布置,看见油灯、木桌、鸟花屏风;绫罗,绸缎,金玉翡翠,可视线一转到床榻上,就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模糊地看到床榻上的人,肌肤如雪,手指像是为乐器而生,纤细又修长。那个人腕间戴一金镯,似是孩童用的款式,可见家底殷实,甚是宠爱。

  床榻上的人睡觉很老实,躺在那里,只能感觉胸口呼吸的起伏。而胸口之上的那抹红唇,比红绸还要艳丽,满是旖旎的房间里,总是传来一声声“程渔”。

  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痴情人的呼唤。

  无论是哪一种,崔安澜都很想近距离看看床榻上的人。可红绸细纱太多,一层又一层,厚得让他剥了一晚又一晚,他还是达到不了床榻边缘,只能傻傻地站在红绸细纱外,看着床榻上的人模糊的身影,听着耳边不断地呼唤。

  崔安澜这种奇怪的状态,一开始都以为是压力太大,后来,他开始说梦话,甚至越来越清晰,家里人才发觉这是一个大问题。

  国内国外不知道找了多少医生,这个梦每晚还是如约而至。崔安澜也从迷茫、害怕、厌倦、无奈到最后的妥协、习惯。虽然清醒后会感觉到疲劳,可是他更想知道梦境中那个程渔到底是谁?

  不靠谱的于冬汶说是他前世的情人,他没好意思说,那梦里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男人。

  崔安澜不说,于冬汶就开始自我发挥,编了无数个缠绵悱恻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里,崔安澜都是一个渣男,抛弃了前世的情人,最后他这一世得到了睡不好的报复。

  崔安澜听完他的总结,一般都会鄙视于冬汶一番,可下一秒,他也会想,这个梦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或是暗示什么?

  难道真如于冬汶所说,程渔是他前世的情人,他曾经辜负过他?

  可是,崔安澜对自己的性格充分了解,绝对不会做出辜负其他人的事情。

  思来想去,除非他前世性格跟这一世截然相反,否则他绝对不会舍得做出任何伤害那个人的事情。

  那个人脆弱的如同漂浮在湖面上的柳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那柳叶覆灭,沉入湖中。

  崔安澜心疼这柳叶,恨不得一把捞上来。

  于冬汶见崔安澜又陷入沉思中,点了点手机,问他:“女朋友哄好了吗?”

  崔安澜一听就觉得头疼,疼到下半节课都在给手机里还在生气的女友发消息,他发了一句“晚上,给我一个机会请客,好吗?”

  短信一发出,女友岑媛立刻回复一句:“看你表现!我会带小姐妹,不会给你机会道歉,你太过分了,干什么要反驳我,惹我生气!我那天胃不舒服,特别疼。”

  崔安澜对这发脾气的女友感到一丝头疼,立刻回复:“抱歉,今晚一定好好赔罪。”

  于冬汶看到崔安澜手不停地输入着字,说着:“怎么,你家公主又发号施令了?”

  崔安澜回完最后一句,铃声刚好响起。他拍了于冬汶的肩膀:“请你吃饭,去不去?”

  于冬汶一看崔安澜那满是算计的模样,就摇摇头:“你家公主不会是要乱点鸳鸯谱,给我介绍妹子吧?我不去!”

  崔安澜拉着于冬汶,半是哀求,半是玩笑地说着:“米其林三星,不去可别后悔?”

  于冬汶听了有些心动,装了一会矜持就立刻答应。两个人穿过走廊遇到几个熟悉的同学,立刻聊起天。

  有两个很好奇课上的事情,问崔安澜:“这梦里的沉鱼落雁是谁啊?可以啊,安澜,你这是有情况了呀!”

  崔安澜听了也不恼,任由他们打趣。他笑着说:“什么沉鱼落雁,啥都没有!可别坏了我的清白哈!”

  他撑开伞,下了台阶,对还在聊天的于冬汶喊了声:“下这么大的雨,我去车库把车开出来,你在这里等吧!”

  于冬汶抬手回应了句:“行。”

  他立刻转头又加入聊天中,讨论着学院的大新闻,说是最近有一个学姐出了事故,就死在学校旁边酒吧街那一块。

  一开始他们聊得都是唏嘘,觉得学姐可怜,后面聊得都是灵异、恐怖了。

  这事崔安澜也有耳闻,他女友岑媛跟那位学姐温弦韵都是学生会的干事,平时接触还挺多的。她告诉崔安澜,学姐是一个可怜人,男友就是篮球队的队长周震。

  后面的事情,崔安澜就记不住了,大体上跟世间所有可怜人的故事一样,学姐过于伤心就去酒吧街买醉,后来遭遇了不测。

  岑媛说这个故事只想批判下世间男子的无情,不知道为何会牵扯到崔安澜身上,两个人因为意见不合,最后闹了一个不愉快,再加上岑媛那天胃疼,不愉快就变成了大问题。

  驭艳风

  崔安澜哄了一天一夜才算哄好。他立刻订了餐厅,打算好好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这种时候先道歉会比较好。他想着平时岑媛对他的体贴,为他找了那么多医生,陪他去国外治病,心里那点不愉快立刻烟消云散。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觉得没必要。大概是他十几年来被梦里折磨的太苦,连脾气都被一起折磨掉了。

  学校的楼梯很长,雨水下的有些大,打湿了崔安澜的裤脚。他低下头瞧了眼散掉的运动鞋鞋带,只不过是余光微微一瞥,却让他魂惊魄惕。

  飘风急雨中,一柄格格不入的油纸伞点缀在五颜六色的伞盖之间。油纸伞下,白衬衫,黑裤子的男人站在马路的对面。

  那男人的手指修长,握着伞把,腕间戴一金镯。他身子单薄,看上去一阵风就能把他刮翻。

  崔安澜的脑子里突然又浮现出梦中的场景,那一寸一寸的记忆跟面前的男人重合。

  雨意渐缓,可风力不减,单手握住的油纸伞不堪风力被微微吹翻,露出一张艳红色的唇。

  那唇比梦里的红绸还要红,仿佛是沁了血般艳丽。

  失神不过是一瞬,崔安澜不管散掉的鞋带,带着伞冲下楼梯,他的伞太大迎着风,很快就翻折过去,拽住冲动的崔安澜,像是告诫他不要这么着急。

  可崔安澜却丢下伞,像是失了魂一样,只知道往马路上冲。

  周围的人看见崔安澜的模样,都被吓得让开。

  “小心,车!”

  一辆汽车穿过马路,拦住了要冲动的崔安澜。

  那汽车司机也吓了一跳,开了车窗骂着:“你他x,大下雨天,找死啊!”

  崔安澜瞪了司机一眼,那眼神阴鸷,浓郁的黑瞳吓得司机关了窗户就离开。周围的人也都劝说着:“小伙子,慢一点,红灯啊!”

  崔安澜这下回了神,看红灯还剩三十秒,便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举着油纸伞的人。

  那人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找路,转身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崔安澜站在马路的另一边,数着红灯的秒数,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这么多年来潜移默化的呼唤,他站在马路的对面,对着那个举着油纸伞的人大声呼唤了一声:“程渔!”

  那一声穿过了马路,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崔安澜身上,就连那个举着油纸伞的男人也停下了脚步。

  雨意渐小,浑身湿透的崔安澜站在马路的另一边喘着气,露出畅意的笑声。

  可还没笑几声,那举着油纸伞的男人又迈开了步伐。

  崔安澜连忙又喊了一声:“程渔!”

  那男人背对着他,根本不理会崔安澜的呼唤。

  崔安澜突然感到非常生气,甚至有一种被背叛的恨意。

  他见红灯变为绿灯,绕过人群,冲向那个举着油纸伞的男人。

  就像是在脑子里预演过一万遍一样,崔安澜一把抓住了那双他看了十几年的手,用了最大的蛮力拽住那个人面向他。

  油纸伞因为崔安澜的粗鲁,落在地上。油纸伞下,那张艳红色的唇上是一双浓黑的眸子,跟崔安澜家的黑珍珠一样漂亮。高挺的鼻梁,本该是张浓艳的脸,却因为黑黝的眸子,失去了几分娇艳,多了几分凌厉。

  这是一张过于漂亮的脸,让牡丹似乎都要逊色几分的艳丽,男生女相,甚是妖孽。

  崔安澜的脑海里,那红绸遮住的床榻上,那永远看不清的脸,终于在崔安澜的心里有了模样。

  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困扰了他十几年的“程渔”。

  崔安澜有些激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终于向他喜欢的女孩表白一般,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终于……”

  从远处赶来的于冬汶,也全身湿透。他不过是聊了一会儿的的天,崔安澜就直接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向马路,还差点被汽车撞了。

  他慌不择路地奔下楼梯,甩掉同款被风折断的伞,听见崔安澜撕心裂肺地对着对面马路喊着“程渔!”

  那一声想传达的思念过于强烈,以至于于冬汶都傻愣在原地,看着过于激动的崔安澜上前抓住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很是瘦弱,崔安澜还没打声招呼,那个男人就口吐鲜血倒在了崔安澜的怀里。

  2021.10.13二修 改措辞

  作者有话说:

  崔安澜是攻!

  开新文,每次开坑,我都很happy!然后本文预警:1、本文前传《夫权旁落》,世界观也跟着那本书;2、第三人称文笔有点差,欢迎大家指正;3、我不知道这个故事算不算恐怖,所以emmm,可能有点恐怖吧!4、故事里的东西都是我编的,我们要科学、民主……反对封建迷信!

第1章 (二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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