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尾声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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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采访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我与这美好的一家人、美丽的庄园,还有那颗喜欢在风中摇摆的、茂盛的山楂树告别。

  阿奎利亚一直送我出庄园,临走时,她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我在报社刊发时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她。说着,她又交给我一只信封,“这是我父亲代我转交您的,埃尔温小姐。”

  我忙接过来,信封轻飘飘的,我低头看名片时愣住了:魔法部麻瓜与巫师文化交流部,阿奎利亚·佐伊·马尔福。

  “阿奎利亚·佐伊·马尔福,您的中间名是,‘佐伊’?”

  “对,父亲说,我的名字是祖父取的,‘佐伊’是希腊语‘生命’的意思,”阿奎利亚轻快笑答,“大概是寓意热爱生命吧。我喜欢这个寓意。”

  我也由衷地笑了:“是的,很美的寓意。”

  .

  我没有选择幻影移行回伦敦,而是买了张麻瓜的老式火车票。

  从威尔特郡到伦敦全程五个小时,穿越英格兰春天的原野,足够我望着窗外发呆,独自消化这整个刻骨铭心的故事。

  老火车摇晃得厉害,噪声也大,可我的内心却出奇地宁静。我将额头贴在车窗上,拿出阿奎利亚给我的那只信封。

  是斯科皮·马尔福先生写给我的一封短信。

  「埃尔温小姐,

  展信佳。

  我想感谢您此次的来访。我虽不知道父亲给您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他一向是个爱讲故事的人——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

  父亲的生命里曾有过母亲以外的另一个女孩。

  小时候,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我起初气极了,我不明白父亲明明那么爱母亲,为什么还同时爱着别的女人。那时我并不懂这些——这也许是父亲没有告诉过我的原因吧。

  年龄和阅历攀长,我渐渐明白,也知道没有必要再去追问,很多事没有必要非得讨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很高兴父亲认为您是值得将他一生故事托付的人。

  您也毕业于霍格沃茨,想必知道后山坡上的纪念堂。

  (是的,我当然知道。

  霍格沃茨之战后,学校在后山禁林外的山坡上建立了一座纪念堂。一座漂亮肃穆的白色大理石建筑,点缀着施了魔法的永生勿忘我小蓝花,里面的纪念碑上刻着所有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人的姓名,四周墙壁上挂满牺牲者的照片。每年纪念日,逝者的亲人朋友就会回到霍格沃茨悼念逝去的人,为他们带去什么东西,一束花,一些点心,甚至玩具、旧物什。

  我上学时常跑去看满墙满墙的旧照片,我总觉得照片是种奇妙的东西,那些人多年前就早已死去,却又永远存活于相片里。相片中的人都永远停留在相片中的年纪,留在最好的年纪,望着下面经过的每一个人,观望外面的世界沧桑变幻。)

  爸爸每年纪念日都会去,带去一枝盛开白花的山楂树枝,没有一次缺席。哪怕他后来到世界各地游历去,也会在大战纪念日这天赶回来,带着花枝准时出现。后来他老了,也会拄着拐杖过去。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些相框底下,安静地背着手抬头望着,也不说话,许久许久站着,然后低下头眨一眨酸了的眼睛,平静地转身离开。

  我一直不知道爸爸在看谁。

  那时,我不理解死亡这个东西,我不懂为什么墙上那些人只能活在一个小相框里头,挤巴巴的,一定闷死了。我问爸爸,他们是谁。

  爸爸说:里面的人都是英雄,是他认识了很多年的年轻人,他们曾充满活力地活着,就像他现在一样。

  我又问,他在看谁。

  爸爸蹲下来看着我,认真地说,他在看一个很好的人。

  直到有一次,潘西阿姨趁爸爸不在将我拉到一个女孩的相片下面,指着她对我说,爸爸在看她。

  可那个女孩和妈妈长得完全不一样。

  她长着黑头发黑眼睛,不像有些话多的相片那样与人聊天,只安静地垂眸望着一个又一个相框前经过的人......」

  信纸猛地被我丢到一边,我拉过背包翻找起来——我想起曾祖母塞给我的那张看似毫无重点的相片。

  泛黄褶皱的老照片被掏出来:

  果然。

  人群边缘,一个女孩手肘搭在桌上独自坐着,没看向镜头,不知在看哪儿,也许甚至不知自己进入了画面。她有一头长而乱的黑鬈发,一对黑亮深邃的眼睛。

  相片里的女孩并不甜美,也不可爱,下巴微扬,神情飘渺,眼神里仿佛有深深思虑,好像在暗处观察着人世万物,在脑中搭建自我世界的积木,与外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冷漠疏离。她长得像一首晦涩难懂的诗。

  我想,这大概就是除德拉科·马尔福以外的人眼中看到的佐伊的样子吧。

  老人最后那段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话在我脑海里响起。

  他说,他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也许我该把这张90多年前的老照片送给他。

  我起身要呼唤我的猫头鹰,可我停住了。

  我想起将那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平静温和地向我娓娓道来的德拉科。

  他早已不需要一张照片了。

  我笑了,将照片塞回背包里。

  因为他的‘佐伊’,他原谅了人世间所有痛苦绝望,从此,活得幸福自在。

  真正的救赎,不是大战厮杀的胜利,而是在苦难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她便是他的救世主。

  世人总试图泛滥地解释爱情。问故事结束了,还剩下什么?

  始终不曾结束,永远不会遗忘。

  这就是结局。

  哦对了,我很久之后才知道,山楂的花语,是‘唯一的爱、守护’。

  .

  .

  .

  我抵达伦敦的当晚,一只猫头鹰飞来我下榻的酒店,落下一封信后就飞走了。

  蜡封上印着马尔福家族标志,来信人落款是阿奎利亚·佐伊·马尔福。

  我拾起来,走回屋内的功夫就拆开了。

  今天日落时,德拉科·马尔福老先生像往常一样坐在山楂树下休憩,在梦中离世。

  信上说,祖父走得安详平静,经过与家人商议,他们会将老人葬在他生前最心爱的山楂树下。

  我举着信的手缓缓落下。

  这么快。

  他似乎就只为了将这个故事完整讲述给我。现在故事结束了,讲故事的人就该离去了。

  讲起那段往事时,德拉科常提到一句话:他那时还没长大,他不够成熟、不够好,让她吃了很多苦。

  可我想,经过这充实的一辈子,他不必再有这样的担忧。他已成长为和他的佐伊一样智慧通达的人,再次站在她面前,他们终于可以成为平等的爱人。

  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和他的女孩在他们的山楂树下重逢了吧。她也许正坏笑着打趣他的皱纹和发际线,还有老态龙钟的身形。

  我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摞厚厚的手稿。

  我起身,走过去。我将厚厚的纸稿投进壁炉里,火焰发出噗一声,然后劈啪熊熊燃烧起来,热气卷着火光扑到我脸上。

  让我的饭碗见鬼去吧。

  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将这个故事讲给第三个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带着偏见和道德戒尺对这个故事说三道四,世人不加思考的肤浅评判会玷污这个纯洁的、爱与救赎的故事。

  他们不配,我也不配。

  就让这个故事和它的两个主人公一样,顺其自然地消长逝去吧,直到被埋葬,被淡忘。

  多少年后,直到霍格沃茨变成野草蔓生的荒野,曾匆匆在这个故事里留下过足迹的人都将只剩下散落各地、被风雨侵蚀得看不出名字的墓碑,伟大的救世主也终会被遗忘。到那时,好奇的史学家会对着某块遗迹上模糊的名字伤透脑筋,'戴XX斯'?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个家族?刻着'戴什么斯'字样的锈蚀的祖母绿戒指,又怎么会从马尔福庄园挖出来呢?

  他们会百思不得其解,烦躁地靠在挖出戒指的山楂树粗糙的树干上休息,不一会儿就忘了这个疑虑,而是走神想:不知这棵树被种在这里多久了?

  至此,不再有旁人知晓那九十年前发生在霍格沃茨的,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光环下,属于两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的另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过往。

  除了,看到这里的你……

  (全文完)

第85章 尾声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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