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负荆请罪让九郎嫁与你145

  “娘,是她救了我,若没有她,我又怎么会有以后?”

  他泛起个苦涩的笑,“娘,一生是很长,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如今我只是想以她未亡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想她念她,况且在长山沟,我便已经唤过她妻主。”

  藏了许久的秘密一旦说开,小郎君心头刻意压住的腥甜反倒轻了许多,他似是陷在了往事里,低低说着与她的那些事,“......假扮她的夫郎,先动了心的是我。”

  “娘,妻主对我很好。”那双无精打采的丹凤眼似是要将所有光都散开,他还在说着,孟晓之却手心发凉。

  她急急揽住气息越发虚弱的少年郎,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九郎,你忍心就这么抛下娘?”

  “是孩儿不孝。”落在她肩头的泪珠,仿佛一场离别的秋雨,小郎君软趴趴的伏在她怀里,“可是娘还有檀儿。”

  不像李阮棠,孤苦伶仃的。

  “娘,您接他们回府吧。”他什么都不在乎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浮出最后一抹艳丽,他浅浅笑着。

  “九郎!”

  孟晓之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娘答应你,帮你和她完婚。可是你也要答应娘,嫁进肃亲王府就要替全府上下考虑,不可......不可随意舍生!”

  “娘您答应让我嫁给她?”混沌中的孟均思绪不明,他强撑着仰头,“真的?”

  “真的,娘从不骗你。”

  孟晓之柔声哄着明显正泛糊涂的少年郎,“你若是愿意嫁进肃亲王府的话,就要尽快的好起来。”

  这句话犹如一支火把,点亮了孟均迷惘的神志,他怔怔地点着头,乖乖地由着小厮喂进汤药。

  那双眼仍是似蒙了尘,却比之前的黯然好上许多。

  孟晓之松了口气,罢了,前路如何她已无法多想,只要这傻乎乎的少年郎能好转起来,她别无所求。

  孟晓之很明白自家少年郎此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是过来人,也知晓他尚迷在这一段爱恋之中,但终有一天,江河入海,春拂万物,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夜色里。

  孟晓之静静跪在临华殿外,她垂首漠然,似是压根儿不曾听到透过窗暧昧至极的男郎求饶声。

  好在,女帝并未让她等上太久。

  孟晓之躬身行礼,规矩地跪在入殿的屏风后。

  满室熏香。

  林鹤不安地跪在女帝脚边,脸上火辣辣的。不只因为刚刚的欢愉,还有被当做玩物的屈辱。

  这些天,她是专宠于他,却也越发的随意。可若是后宫里那些君侍,想必她也不会这般相待。

  说白了,她要的并非是他林鹤这个人,而是他的肚子。

  或许只等他成功诞下子嗣,这世间便再无林鹤此人。他越想越怕,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就被女帝捞起,抱进怀中,“怎得了?”

  林鹤哪里敢说实话,他垂下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去里间歇着,孤处理完政事便去陪你。”女帝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发,等林鹤步伐僵硬地走进去,这才倚在软枕,慵懒道,“孟爱卿,可是这几日忙碌,忘了看时辰?”

  “臣惶恐。”孟晓之淡然垂头,如今的确是过了入宫的时辰,但她有都察院的腰牌在身,可随时入宫。

  “惶恐?”女帝挑眉,哼笑道,“孤倒没瞧出分毫。你这么晚来,怕是为了那桩亲事吧。”

  “陛下圣明。”孟晓之并不意外,“还请陛下成全犬子一片痴心。”

  她规规矩矩地磕头恳求,女帝面沉似水,“爱卿可要想好,孤这旨意一到,孟公子此生便只能属于肃亲王府。”

  “臣明白。此番既是犬子所求,臣亦无所异议。”

  “如此......也罢。”女帝顿了顿,扬手示意她退下。躲在里间的林鹤将这君臣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头止不住的害怕。

  自入夜,他便一直陪在女帝身旁,可她却连孟晓之为何而来也清清楚楚,说不准,自家那些祸事,也早就瞒不住透了底。

  林鹤脸色煞白,他哆哆嗦嗦抚上自己的肚子,只觉前路茫茫。

  黑沉沉的天挂着一轮弯月,银辉落地,将人影拉得细长。

  孟府的马车晃悠悠往回折,倚着车壁坐着的孟晓之鬓发间却早就生出一层薄汗,十多年君臣,她已然明白今夜若自己不前来请缨,他日这旨意还是会落在九郎头上,到那时候,就会失了所有先机。

  这京都里,果真没有秘密。

  她稍微定神,又去孟均的院子里瞧了瞧。

  小郎君仍是有些神志迷糊,却已然张罗着让知冬拿了好些绣样过来。见到她,还不忘再确定一遍亲事。

  今日是哄过了,那明日后日呢?

  孟晓之心头堵得慌,却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眼瞅吃了药的孟均神志一日比一日清明。孟晓之口里却已然熬起了几个大泡。

  按照礼法,诸侯将于第五日小殓。孟晓之想尽法子将家中稍好些的少年郎哄去京郊摘花。

  郊外树木葱郁,高耸林立于天地间。

  孟均极力仰头远眺,也瞧不见这一片林木的尽头,它们似是直接连接到了天上云,无尽的枝叶不断绵延,连带着这一片天空挽碧,格外的让人心旷神怡。

  脚下,是各式各样的野花盛开,仿佛上元节街道上熙熙攘攘地人群,被风轻轻一吹,便晃出一波花海。

  孟均伸手揪了几朵,摊在手心里瞧了瞧,忽得想起当初她教自己做花环的模样。

  总归今日出来了。

  小郎君弯弯眉眼,连忙嘱咐了小厮去折几根柳条回来,他兜起衣摆,看上一朵便揪下一朵。

  “孟公子?”

  正坐在在花丛里努力挑花的小郎君一怔,抬眸望向一身素白的齐昀。

  他眼角还有泪意,似是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孟均。

  齐昀愣了愣,一屁股坐在孟均身边,抽噎中低道,“我还说刚刚怎么没看到你,原来你来了这。”

  “其实,不见也是好的。总归她的心不在你我这,去了也是徒增伤感。”

  齐昀自顾自说个不停,小郎君听得迷糊,有心想问,就听他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不过,我有一事,或许只有孟公子能代为解惑。”

  小郎君疑惑瞧他,齐昀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应该也知我早前一直喜欢阮棠吧?”

  “嗯。”知道是一回事,可要听他说,孟均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刚刚预备起身。

  沉浸在痛苦中齐昀又道,“其实,你们坠崖前,我曾给阮棠下过药。”

  “那时候,我只是想瞧瞧看她会不会忘了我,谁料她竟为了救你,跌下崖去。”

  他说得轻巧,似是无关痛痒。

  想起李阮棠那些日子受的罪,小郎君只觉得后背一僵,他敛眉,压住怒气沉声道,“齐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无他。”齐昀顺手扯下一把花踩在脚下,他侧目,一字一句道,“那药并非什么伤人之物,却会令人忘却最重要的人或事物,尤其是心仪之人。”

  “......忘记的是,心仪之人?”攥在掌心的衣角收紧,孟均一怔,忽得忆起她悠悠转醒的那一日,不记得自己的光景。

  “不错。”齐昀沉沉叹了口气,“若是她在失忆期间情动,亦会头痛难耐,甚至于再次忘记。”

  他的话仿佛一记惊雷,驱散了这些天他一直困惑的事。

  所以——

  小郎君抿唇,这就是她为何会接连忘记自己,忘记啾啾的原因吗?

  “总归她也不在了,孟公子又曾与她一同坠崖,是以她忘记的人到底是谁?”

  回过神来的孟均横他一眼,暗骂他言语无忌。小郎君起身,不愿与他多说。

  齐昀只当他是避嫌,追在身后又道,“我知此事涉及孟公子清誉,但阮棠已然故去,还请公子瞧在我一片......”

  “你说什么?”

  猛然停住脚步的少年郎脸色煞白,林间的风,微微拂过衣摆。吹得那单薄的身影似要乘风而去。

  脑海中,有些梦境反复涌来。一会是她穿着盔甲的模样,一会是那铺天盖地的白。

  小郎君登时觉得喉头腥甜,他一把揪住齐昀的衣领,“你....说谁不在人世?”

  “你不知道?”脸色憋得通红的齐昀手上用力,一把推开似是着了魔的孟均,他接连咳了几声,才将气喘匀,“五日前,有人运了阮棠的棺椁进京,从城东门进来的,当时好多人都瞧见了。”

  “孟均。”他勾唇大笑,似是要舒尽心尖愁闷,“那你定然也不知道,就在刚刚小殓之时,陛下已经替你和她指了婚。”

  “其实在你之前,陛下曾问过我娘同样的话。”他一改之前难过,扬眉道,“可我娘疼惜,不愿我嫁给一座空荡荡的府邸。”

  “你还真是可怜。”垂下的衣袖里,银光闪烁,齐昀痴痴一笑,“可她一人又的确孤独。”

  “要我说,与其赐婚。”他猛地扬起手中的匕首,“还不如直接送你下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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