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5
一中走读生晚上有两节晚自习，住校生三节，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铃声还没响，大家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尹竹本来打算赶紧走，趁这会儿还早再去书店买几本一中在用的模拟卷和参考书，但是被班里一大半明明都收拾好东西了却还不愿意走的阵仗给唬住了，她作为一个刚来的萌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未知的神奇传统，顿时也不敢走。
最后十分敬佩的看着秦昭衍，虚伪夸赞：“原来这就是重点班啊，放学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留下学习，太感人了。”
秦昭衍今天被她给闹着了，一听她说话就脑壳疼，伸手揉揉太阳穴：“老杜今天没收你手机吧？”
陆璇转过来：“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秦昭衍顿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抱着书包靠着墙，顺便还闭上了眼睛。
身体力行的表达了什么叫眼不见为净。
陆璇无辜的眨眨眼，接下了解释的活儿：“手机上交了，文景去老杜那儿拿手机了。”
尹竹也眨眨眼，不耻下问：“可是你们今天偷偷玩手机我都看见了……”
段西然忍不住笑了一下：“陆璇交上去的手机去年就开不了机了。”
“……”
尹竹被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脸木然的收拾东西。
任期许凑在秦昭衍耳朵旁边用手捂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边说还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好一会儿才说完，而长了一张清冷脸的秦昭衍居然还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两人凑得极近，场面就更令人遐思了。
陆璇盯着他们两眼放光，捂着嘴笑得比任期许还猥琐。
后面潘安安终于在物理大佬廖知一的指导下把物理试卷写完了，一边收拾一边呼叫秦昭衍：“衍哥，你今天回哪边？”
秦昭衍正偷摸拿手机回消息，被这一嗓子衍哥给喊得心哐哐乱跳，无语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回家，我妈今天在家。”
“噢耶，我们顺路。”潘安安又开始呼唤陆璇：“璇姐，待会儿一起走吗？”
陆璇拒绝的特干脆：“不了，我要和萌萌去逛！夜！市！”林萌是陆璇高一时候的同桌，近视度数挺高的，坐在第一排。
尹竹没有手机要领，下课铃响收拾好东西就撤了。
她去书店把今天记下来的各科要用的资料买了个遍，又挑了很多习题集，才心满意足的付款离开，想到家里除了速食之外没有任何吃的，于是就近找了家面馆解决晚饭。
学校附近的面馆人很多，已经挺晚了，依然坐的满满的，尹竹去的时候刚好有一桌人走了，她过去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好一会儿才有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
等服务员把桌子用抹布抹了一遍走后，她又抽了好几张面纸开始狂擦，等确定桌子上面没有油污，才从包里掏了一本刚刚买的物理习题集开始做。
“同学，旁边位置有人吗？”
尹竹做题做的正上头，听到有人问她连头都没抬，“没，随便坐。”
然后她旁边和旁边对面位置就坐下了两个人。
“老板要两碗牛肉面，一碗不要加香菜。”
老板在里面吼了一句“好嘞。”
两个男生可能是见她在做题，说话声音很小，轻声谈论今天自己班里发生的事情。
“来，一碗不加香菜好了，小心烫……”尹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准备伸手去接，然而坐在尹竹斜对面的男生以为是他的，也伸手去接了。
尹竹迅速收回手，斜对面的男生也迅速收回手：“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的。”
店里很忙，服务员没有等到人接，就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去忙了。
尹竹这才仔细看向斜对面，男生很帅，正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眼睛是琥珀色的，看起来干净清透，她收回目光，低头盯着面前的物理习题册说：“没关系，你先吃吧，我题还没做完，这会儿放着也是放着。”
“好，谢啦。”对面的男生无意使气氛更尴尬，也就爽快的端过了面开吃。
尹竹低着头缓缓呼出一口气。
是蒋羿。
没想到她这次来一中的第一天，就见到了人。
眼前不禁浮现出许多画面，未及她仔细回忆，这些画面又迅速淡去，到头来什么也没抓到，她的头又开始微微胀痛，说不清是车祸后遗症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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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竹晚上熬了大半个晚上复习和做题，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困，结果语文早读硬是被周围的念书声给念困了，整个人昏昏欲睡，但语文老师还在一班和二班教室交替巡逻，她只能强撑着。
秦昭衍看着旁边仿佛小鸡啄米的同桌真诚发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嗯，去偷电线了。”尹竹抓住学霸主动和她聊天的机会，聊一会儿总不会这么困了吧。
“我手机上交了，不然你等不到中午就可以唱铁窗泪了。”
“你那会儿还掏出来看时间了……”
“你看错了，那是我的怀表。”
“……”，神特么怀表。
“你没交手机啊？”秦昭衍问。
尹竹道：“不是不让用嘛，我就没带。”
“也不必这么实诚……虽然新安市治安还不错，但是晚自习下了天就已经黑了，带手机家里人放心些。”
尹竹受教，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你把天聊死了。”
“你是不是也困？”
秦昭衍心虚反驳：“不是，我是看你都啄米了，好意帮帮你。”
“……”那还真是谢谢了。
尹竹缺课大半学期自觉落下别人许多，这些天分外刻苦，课间除了上厕所之外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陆璇觉得下午美好的大课间，整整二十五分钟，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于是奋力邀请尹竹和她去下面超市买零食。
尹竹在这份缠人的折磨中，好不容易算完一道题，对完答案还是错的，只好无奈的合上本子终于抬头给了她一个正眼。
正好窗外一群男生打打闹闹的走了过去，尹竹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盯着窗外，伸手拽了一下陆璇，指着窗外：“就那个，左边第二个，几班的？”
被错拽的段西然伸出手指推了一下眼镜，实在没有从一群都穿着校服，头发都短的一把抓不住的后脑勺中把人给认出来，为难的开口：“我没看到正脸。”
陆璇八卦之魂燃烧，这会儿整个人已经贴在窗户上了，誓要把人通过后脑勺给认出来。
段西然笑笑，“不过能让你们女生一眼看过去就印象深刻的可不多，一个是你同桌，一个是骆景澄，四班的，还有顾潜和蒋羿，顾潜五班的，蒋羿……”他停顿了一下，偏头问秦昭衍，“衍哥，蒋羿几班的来着？”
秦昭衍正无所事事的翻《南市小卷》，听到段西然问他，他还挺奇怪，“不是五班的吗？我看他常常和顾潜一起。”
“不是，蒋羿八班的，我有微信号，谁要？五块钱起卖！”廖知一和潘安安无聊到下五子棋，听前面在讨论蒋羿，就随口接了一句。
尹竹是个狼人，当即就从书包翻出来一张一百，隔着高怀宇的桌子递过去，“给你十块，麻烦安排一下。”
廖知一：“……”
尹竹：“怎么了？是找不开吗？”
周围人笑点低这件事情，她已经说累了，一言不合就开始哈哈哈。
陆璇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半天才说，“如果是蒋羿的话我也有微信号，我便宜点收你一个可爱多。”
“那我也有，我这儿价格更优惠，就收你一瓶水，看看我。”任期许也凑热闹。
莫名其妙就卷起来了。
“为什么你们会有自己连背影都认不出来的人的微信号？”尹竹好迷。
“蒋羿理综大佬，高一物理集训，大家都在一个群，加了微信好交流，”陆璇站起来催促，“快走吧去超市，一会儿上课了。”
尹竹站起身，理理校服，问周围几个哈哈怪，“除了水还要什么？”
哈哈怪们纷纷摇头，尹竹笑，“机不可失，宰新同学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陆璇深觉有理，就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五六种零食的名字：“……给他们一人一个冰淇淋就行了，主要还是我们吃！”
尹竹看向昏昏欲睡的秦昭衍：“要什么口味的？”
秦昭衍被窗边照进来的阳光晒得有点困，那本《南市小卷》被他立在脑袋后面挡光，他眯着眼看向尹竹。
尹竹皮肤白皙，鼻梁挺翘，嘴唇盈润小巧，眼睛轮廓很漂亮，圆圆的，笑起来眼尾又会微微上挑，阳光下，她的瞳色十分明显，是干净清透的琥珀色，定定的看向别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被分外在意的感觉，而这双眼现在正静静的看着他。
他不由闭上眼，“草莓味谢谢。”
任期许乐了，在老虎头上拔毛，“不愧是甜甜的小昭妹妹，我要酸奶……”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昭衍按在座位上进行了一番“黑涩会毒打”。
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自己要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最后陆璇还强行叫了正在做题的段西然一起下去，总算成功在眼保健操的广播响起来之前让大家都吃上了。
秦昭衍仗着自己5.1的好视力，并不好好做眼保健操，他偷偷问尹竹，“你怎么确定今天过去的是蒋羿？”
这个问题下去买零食的时候陆璇也问了，尹竹当时看着陆璇认真的说：“不知道，主要是想请你们吃冰淇淋。”
这一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表演成功的让陆璇失去了八卦的欲望。
现在面对同样的问题，尹竹想到自己之前做错的数学题，毕竟有求于人，她一边揉四白穴，一边肃然道，“如果今天走过去的是你，我请大家吃哈根达斯。”
秦昭衍：……
女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虚伪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