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自横 - 分卷阅读111
广还在午休，立在他床边俯视自己的父亲：“父亲，您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吗？”沈广双眼微睁，瞧清来人之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两声，蓄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沈广撑着胳膊直起身来，立起上半身端坐于榻上：“你问哪一次？”
沈义舟瞳孔不经意地微颤，他没想到沈广竟这么直接了当地承认。
他定了心神，稳住声线：“这一次。”
“是我派的，那又如何？”
“父亲，”沈义舟猛地提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将我们沈家的退路都堵死了。”
沈广摇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
他穿上鞋袜，拢紧衣袍，逼近沈义舟：“我的好儿子，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沈义舟退后一步，寻了个两人都适宜的距离：“我若不这样做，你会甘心只做你的中书令吗？”
他一口气没有停顿，续道：“姑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掌这么大的权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广闭上眼睛深吸好大一口气，半晌方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缓了声调：“云平呐，我知道你是因为你母亲才，”
话未说完，被沈义舟厉声打断：“你不配提她，她因为你抑郁而终，临死还在为你着想，我要不是为了她，这沈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罢了，“沈广一叹：‘你母亲，是我这一辈子的遗憾，你这么想我，我认了。”
“沈家的钱财与产业你已经转让不少了吧，沈家家主令现在也交由你，沈云平，我做的我都认。”
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认罪，这对沈义舟来说是一种何种程度的苦楚无奈，他咬着牙根倔强地不肯接受沈广给他的家主令。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那日的杀手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
沈广毫不犹豫答。
沈义舟不罢休，鼻息越发猛烈，他握紧了拳头：“您究竟为何要对政煊赶尽杀绝？”
沈广不愿再去解释，解释的越多，他便越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他还想在自己儿子面前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我说了，罪我认，其他的你无需再问。”
沈义舟拳头倏的一松，是了，事情已然发生，过问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认命般垂下头颅，冷声道：“既然这样，家主令我接了，您就好好养病吧。”
沈广眼眸一抬，欲言又止。他想告诉沈义舟自己时日不多，可话到嘴边又顾虑颇多。
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沈义舟面前之后，再告诉他真相吧。
他没有在沈家久待，向沈广求证完后便径直去了姜家。
姜霁安一直拖着不上报，连他自己也摸不清姜霁安的意图。
姜霁安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神情平淡且从容，似是早就知道沈义舟会来找他一样，
“你来的正好。”
面对姜霁安如此坦然的态度，沈义舟也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因为我才……”
姜霁安比了个“请”姿，将沈义舟引向地下室。
一面走一面跟沈义舟解释：“不是，只是这名蒙面人太过可疑，一时审不出来。”
“为何？”
“他有你们沈家的玉佩。”
沈义舟听到这句话心蓦地一沉。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能指向你们沈家的线索。”
“所以你，”沈义舟一顿：“你怀疑有人污蔑？”
“对。”
“不会的，我父亲已经承认了，就是他派来的人。”
姜霁安脸色微变：“他亲口跟你说的？”
“是的。”
姜霁安一手拄着额头沉吟半晌，方道：“那群灰白便装男子确实是他的人，一审便招了。但是那名蒙面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是自己疑心过重，还是执念太深。
他想要的，不只是沈广，而是背后那个操纵一切的人。
可线索就在眼前，他不想动用私刑，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地下室。
那名蒙面男子手脚都被钉在十字桩上，眉头紧皱，嘴唇发白紧紧死咬着，面色一片死际，精神头却尚可，看的出来姜霁安并没有故意折磨他。
他一心求死，绝食断水，姜霁安甚至派了专人为他送饭，保了他一命。
沈义舟缓慢走至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从一旁的木架上拿起那枚玉佩细细查看。
确实是他沈家的玉佩不错，但这玉佩做工极好，不似普通的信物。
他用力捏起那名男子的下巴，使那名男子被迫只能仰着脖颈看着他。
“你是沈广的人？”
那名男子瞪着自己的眼珠，死死盯住沈义舟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