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杀6

　　对上他的眼眸，宋央央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捕捉。

　　但他的失神只是一瞬，很快垂下眼睑恢复了那晚她看见他的样子。

　　冷淡的，平静漠然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

　　她先开口问，想听他说自杀的原因。像是西西姐说的那样，年纪轻轻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不知道许青扬在哪。”

　　许青玄强迫自己转回头，背对着身后人。

　　他没有撒谎，许青扬或许回家了，可他真不知道。

　　这回宋央央忍不住笑出声，她没在纠结这个了。

　　这一次再见她吃惊于他整个人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像是被摘下的花迅速衰败，从花瓣开始凋零直到折断花茎。

　　他瘦的能透过白蓝的病号服看到锁骨的痕迹，若说之前他清瘦，现在便是病态的消瘦。

　　手背上的青筋不用用力就能显现出来，全是针眼的伤痕。

　　她不禁想起视频中他的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又修长，中指上有个薄薄的茧。

　　比划数字的时候指尖像是在舞蹈。她没仔细去看过许青扬的手，就把他的当成他的了。

　　再面对他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恨吗，一点点吧。

　　没话继续说下去了，宋央央转身出门，没有看到他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

　　*

　　晚上给各个病房送饭的时候宋央央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312，她推门他依旧是下午的姿势，半点没有动。

　　若不是走到旁边能看到睫毛的颤动，她都怀疑眼前人是个木偶。

　　“吃饭了。”

　　“谢谢。”

　　许青玄下午第一次开口问了医生，他想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

　　得到的答案是她在这实习一个假期，两个月的时间都会在这。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想立刻出院呢，还是贪婪的想在这多呆些日子。

　　宋央央放下了，没立刻走，“我听说你下午问韩医生我的事了？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都站在这了。”

　　许青玄眨了下眼，撇开头，“我没有。”

　　他坐在轮椅上本就比她矮些，不管他如何隐藏宋央央还是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奇怪。

　　她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三个多月了，她抽离的挺痛快的，现在她只是在关心自己的病人罢了。

　　“你还说你没有，你说话了在这可是大事，为什么自杀啊？”

　　他手腕上的伤疤她下午就看到了，狰狞的一道，横穿整个手腕，到现在仍然留下褐色的伤痕，挺痛的吧。

　　许青玄没说话，下意识的翻了下手腕看了眼，半晌开口，“和你没关系。”

　　颇有点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是和我没关系，”自己也就闲的没事问一句，宋央央站起，“我一个小时后过来要看到你把饭吃干净哦。”

　　看到他皱眉，她伸长手指向他鼻尖，“哎，闭嘴，你的管床医生把你交给我了，我得保证你活着。”

　　没人想管他的死活，混一天是一天活着就行，所以当她提出想管这床的时候，他们都很愿意。

　　她莫名的想看到这个聪明的状元脸上流露出对生的期待。

　　但当她掐着时间回去的时候，茶几上的盒饭一点没动，他照旧坐在窗户边。

　　“许青玄！”

　　听到她气恼的声音，许青玄眨了下眼，他不饿不想吃。

　　宋央央气的冒火，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接管他了。

　　她气闷的插着腰走到他身边，“不是叫你吃饭吗！”

　　“不饿。”

　　“我都没吃饭还要来看你吃过没，许青玄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许青玄这时才一下子抬眼看向她，像是在确定她说的是真的，“你，没吃饭？”

　　宋央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那晚他也没有动门外摆着的饭。

　　或许是因为黄梦生的态度，她送饭上来却只敲了下门，像是喂小狗似的，她现在想起才感觉到很不舒服。

　　哪有这样对自己亲儿子的，而且他真的好瘦啊。

　　再加上今天刚来这实习，什么事情都要熟悉，还要自己搬大行李，现在被一气她忍不住有点想哭。

　　她气急的抹了把眼泪声音也染上哭腔，“是啊，我又不只你一个病人，我得去查房啊，要是一个个都是你我得累死！”

　　她从自己话语中品出了点诉苦撒娇的意味。

　　“你，你别哭，我现在吃。”

　　许青玄没想到会是这样，也没想到会惹哭她。看着她在眼前委屈的抹眼泪，他心里像被人捅了似的。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转动轮椅挪向茶几，伸手就想打开盒饭。

　　“都冷了，我给你热一下，你长点脑子行不行。”

　　宋央央看着他的动作狠狠的拍开他的手，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收回手安静垂头等待的样子有几分像做了错事的孩子，热好后她啪嗒一声将热饭放到他面前。

　　然后将墙上的名牌换了下来，换上宋央央的名字。

　　一回头他看着地上掉的名牌发呆，宋央央又气不打一出来，“吃你的！”

　　许青玄回过头，快速又安静的吃完了，“我吃完了，你可以吃饭了。”

　　饭盒里干干净净，他认真的拿起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