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17

  过云从缓缓点头,这种推测符合逻辑。“如果怀家有隐藏的巫者血脉,不无可能会产生某种感应。”

  另外,玉坠上有一处符文值得注意。

  密密麻麻的微雕中,出现了一串反着写的字,其中有字形似「鬼」的反书。

  去年夏天追查闻非、听是踪迹时,曾经在巴渝深山村落发现过一块界碑。

  奉衍取回残碑,它被当做垫脚石在村民家里放了很多年,上面有刻着一圈反着写的文字,正中央处就是反着的「鬼」字。

  根据字形推测,这种文字与殄文相近。那是水族鬼师沟通阴阳、祭祀施法的专用文字,又称为反书、水书。历史起源能追溯到先秦,而不传于外人知晓。

  后来,闻非、听是在外兴安岭被他们效忠的僵尸王亲手杀死。

  即便如此,找鬼师破译界碑文字的事却未就此停止。

  今年年初从贵州传来消息,有鬼师愿意帮忙翻译碑文。但他不会离开深山,要把石碑送过去。

  眼下,过云从指出古玉吊坠上有着相似殄文的符刻。

  “你看,玉坠上也有「鬼」字反书。之前,那块残碑的翻译进行得怎么样了?”

  奉衍表示快有明确结论,“出发来港岛前,贵州的朋友发来电报表明翻译好了。他将鬼师得出的结论从深山老林里带出来,未免遗失会亲自送帝都。算算时间,二月底能到。”

  鬼师方面给了一堆论证,事关古怪的符文,在电话里描述不清楚具体内容。

  简单地说,残碑是禁地标识,让生人勿进。但随着时光流逝,曾经的禁令早就失去了法力,变得毫无意义。

  究竟有没有意义,这事还真不好说。

  方一叶留下的批语里提到,「雾相九死逢水生」。

  结合吊坠也有「鬼」字殄文,这个‘水’是不是就是水书残碑?

  只凭逻辑推论,无法追溯更具体的情况。

  或是该考虑入梦术。现在有古玉吊坠在手,更多几分把握让奉衍陷入似梦非梦的状态,去感知昏迷时听到的古怪声音。

  却不能在港城施术。

  入梦术,通俗讲与魂魄、意识相关。

  施术者与当事人都处于高度风险中,必须要在无人打扰的安全环境进行。现在港城可算不上安全,曾定康在逃中。

  昨夜,贝鑫打电话传来一些范家的后续消息。

  范安平大撒币,不论黑的白的,用尽各路人马务必逮住曾定康。抛出一千万悬赏金额,足见他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的决心。

  听说曾定康以前住在九龙城寨,那里是出名的黑暗迷宫。

  今时不同往日,九龙城寨正被全部拆除中,绝大多数人已经搬走。

  虽然危房林立仍如迷宫,但因为没有住户,相对来说找人容易很多,更不提曾定康可能重伤在身逃不远。

  过云从却没放松警惕,不想在最后解决问题的关键时刻出意外。

  目前得到的消息,曾定康的养父是港城风水圈小有名气的荣寿。

  四十多年前,邪术师曾寿在深市失踪。

  港城风水师荣寿七年前死亡,虽然从照片来看与潜逃的曾寿长得不像,但两人的年龄能对上。为什么给养子用曾姓?是曾定康本来就巧合得姓曾,还是养父的真实姓是曾?

  答案,曾定康本人恐怕也不一定清楚。

  清楚的是,荣寿收了一些徒子徒孙。

  那些人本事与品性都不入流,但说不定能给曾定康提供一些临时庇护所。

  范安平发出了悬赏令,曾定康会不会被养父的徒弟给出卖?又会不会狗急跳墙?

  总之,不将此人绳之以法,不看他切切实实地失去作乱能力,是不能在港城进行入梦术。

  “我已经为曾定康添了一把火。”

  过云从指的是昨夜又对稻草人施咒,让曾定康的邪术反噬更深一些。

  “接下来,也说不好是有人先逮住这只阴沟里的老鼠,还是他主动现身坑一把范心深父子。”

  范家二房父子俩遭遇诡异车祸进了医院,却不意味事情到此为止。

  之前,曾定康对奉衍施加邪术,要以三条人命为咒。

  三个枉死的人是谁?范心深父子有没有害过其他人?曾定康及其养父做过多少恶?

  不能因为范心深与范榭出了车祸,就不再追究他们犯下的罪行。

  范榭苏醒后会主动交代罪行吗?范安平会不会为了范氏企业而隐瞒真相?

  奉衍看得清楚,范安平愿意花一千万抓捕曾定康,出发点不单纯。“不排除范安平想要先一步销毁证据,或者抢先和曾定康谈妥某些条件。”

  过云从也料到了,所以昨天才会对稻草人再次施咒。

  “增加曾定康的邪术反噬,能让他性情越发急躁。越是没有理智,就越不会与范家谈条件,那么主动去爆出范家罪证的概率更搞。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结果。”

  世上没有绝对操控人心的法术,何况连曾定康的皮毛也没碰到。仅凭一缕邪祟气息的关联,无法控制人去投案自首。

  “不论怎样,来到港城的最重要目标已经完成。”

  过云从建议,“留下来没有多大意义,不如早点回帝都。你有其他安排吗?需要为范家多留几天吗?”

  奉衍果断摇头,“范家的动荡至少持续一个月,没必要为他们的麻烦留下,不如就定明天的航班回家。我一会去趟浅水湾探望范安平,算是尽了礼数。”

  真就是探望一下?

  过云从眨眨眼,并不信奉衍对范心深父子做的事会轻拿轻放,那次邪咒攻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奉衍看着过云从的小表情,索性直言不讳地认了。“对,我不只去探望,更是去拱火的。“

  曾定康与范心深父子的罪行能不能走司法程序,尚且是未知数。

  法律讲证据,邪术攻击难有证据。即便存在过,但说不定早就被毁了。

  遗产继承讲的却是感情,不能把人送进监狱,却能让他们失去最心心念念最重视的财产。

  “我原本对范安平的财产不感兴趣,谁让范心深父子背地里下杀手。如果没有你,我看不到今天的太阳,这事绝不可能以家和万事兴的可笑理由就揭过。”

  奉衍不贪财,但也不是一味宽容的傻瓜。

  “以什么名义不重要,范安平提前分配财产也好,范心深父子给的赔偿金也行,该要的一分都不能少。”

  过云从点头,这笔钱拿得合情合理。“对,应该要赔偿,但要范家拿出一大笔钱怕也不是一时半刻完成的事。

  我猜范安平会想找到你的母亲遗物,尽可能地做亲子关系鉴定。你早去早回,别耽误正事,眼下把灰雾契约搞明白最重要。”

  奉衍心里有数,范安平心甘情愿给出巨额补偿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说旧情,就说现实。范心深昏迷,范榭半身不遂,范氏企业也面临丑闻危机。

  这种时候,以范安平的性格,不可能继续偏爱二房父子,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如偏向外孙,于公于私都顺理成章,能给范氏企业的发展留一条路。无需奉衍直接参与到范氏企业的经营中,有足够能力让范氏在进驻内地发展时牵线拉桥就好。

  “放心,我有分寸。”

  奉衍笑了笑,这一去不只是为自己索要赔偿。

  早就想好,不论从范氏割下多少肉都给过云从一半。

  理由正大光明,她不顾外兴安岭一战后的身体精神极度疲惫,一刻不停地赶到帝都救人。救命之恩,必须聊表谢意。

  过云从感知敏锐,立刻察觉出奉衍的笑容别有含义,这人该不是又想给她送钱吧?

  在帝都已经给过驱邪的酬劳,奉衍终是把去年想送但被她拒收的帝王绿翡翠给送出来了。

  “奉先生,请允许我提醒你,别再搞指定财产分配之类的‘惊喜’。”

  过云从提起春节里的惊吓,“你还没解释把我指定为遗产继承人的事,那还是你父亲通知我的。我是人,会产生惊吓的情绪。”

  “说好了,叫阿衍。”

  奉衍先纠正了称呼,随即露出平时绝不会有的委屈神色。

  “活着,我这辈子要活得理智;死了,难道还不能有难得的任性?我的钱想给谁就给谁。”

  过云从一时词穷,这话其实挺有道理。

  奉衍继续,“至于收到钱的人想怎么使用,哪怕你全部捐掉,反正我死了也就不会有一句怨言。你猜得很对,这次我想把从范家薅来的羊毛也给你一半,原因很简单。从道理上,是给你驱邪救人的奖金。”

  从感情上呢?

  奉衍拉起过云从的手,以指尖在她掌心缓缓写了一个字——「怂」。

第六十八章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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