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的刺吃掉了 - 分卷阅读77
儿媳的遗照前跪下，老人颤抖着嗓音，说：“毅呈，娴悠，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把小景照顾好，我不配做你们的父亲，也不配做小景的爷爷，我，有罪啊。”老爷子起身时，双腿打颤，竟要扶着桌角才能站直。
赵禾然觉得那一定是他的错觉。
在赵禾然带边岸山出国的前一天，季厘终于回来了。
赵禾然坚持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发消息，但一直都得不到回复。
季厘，她好像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变老了，她骨瘦如柴，模样又憔悴，脸上没肉了，双颊凹陷进去，皱纹又暴露出来，落魄至此，更不要说什么气色。
赵禾然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她一路走进客厅，他没有下楼去打扰，在楼梯口站了很久。
边家的大门已是紧闭，客厅里总是不开灯，配上那些红木家具，更显出一种萧条感。
边岸山坐在饭桌前，戴着老花镜，在看今日的军事报纸。
季厘在他面前直直跪下。
边岸山缓缓放下报纸，摘了眼镜，看向她，好几秒之后，语气忽然激动起来，“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啦？知不知道老师有多担心你？”
他伸手去扶季厘，季厘跪在地上却不肯起，握住了边岸山的手，哭着说：“老师，老师对不起，是我害了边景，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老人流下眼泪，泪痕一道道地划在他满是皱纹沟壑的脸上。
“老师从小就跟你们说，路是你们自己选的，选错了，也要自己负责，小景的路，是他自己选的，不是你的错。可，你是女孩儿，老师最舍不得你去吃苦，偏偏，你吃的苦最多。”
季厘趴在老人干枯的腿上，一声一声抽泣着，嘴里还在反复念着那一句对不起，是她害的。
“飘飘，小时候你第一次放暑假到家里来，夜里睡不着觉啊，也是这样趴在爷爷腿上，听爷爷给你讲部队里的事，我说你这小孩，怎么非要坐地上，后来小景才跟我说，是因为你不敢，你说你不是我的亲孙女，不敢要我抱，禾然也是不敢……
“可这么多年来，老师一直都觉得，我就是你们的亲爷爷啊。”
赵禾然站在楼梯口，泪如泉涌。
到傍晚时，边岸山上楼去休息了，季厘也要走了，去机场，回于洲。
赵禾然送季厘出门，他很想送她到机场，亲眼看着她上飞机，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自己有神力，能在她抵达的于洲的时候，又亲自把她从机场接回去，可是他不能，现在的境况是他要保护爷爷，就保护不了飘飘。
其实他一直也没怎么保护过飘飘，很惭愧。
“哥要出国了，管不了你了，自己好好的啊，”赵禾然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有什么事，一定记得找我。”
“哪儿开玩笑了？你不一直是我哥吗，从我们住进孤儿院开始就是了。”
赵禾然几乎忘了自己的人生中还有一段孤儿院的经历。
他和季厘在孤儿院那几年，也没少受过欺负，可是因为在饭桌上赵禾然被人抢了一颗肉丸子，季厘把她的肉丸子夹给了他，他就决定认她当妹妹，从此何止是要帮她守着碗里的肉丸子，还要守着她的公仔，守着她的床铺和她的书包，她的一切一切……
得知边岸山愿意资助他上学时，赵禾然跪在院长和边岸山面前，求他们先资助季厘上学。
他知道上学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要给妹妹。
后来有幸遇到老师这么好的人，赵禾然和季厘的生活过得一直都还不错。
他是喜欢季厘的，可边景这么好，他自卑，脆弱又偏激，季厘跟着边景进了娱乐圈，他也跟着她进娱乐圈，可惜他没有他们那么好的条件，他只能默默做个幕后。
太想被季厘重视，也太想超越边景了，他渐渐变得不择手段。
他忘记了自己是连个肉丸子都要帮妹妹牢牢守护住的哥哥，后来他为了成功，不惜利用季厘，派狗仔在她家楼下蹲点，又把那所谓的“捉奸”视频公之于众，哪怕这会让她难堪，他只想快点赶上他们。
世事无常，都是一纸荒唐事。
赵禾然拍拍季厘的肩膀，“哥把老师接过去，安好家，等你来。”
季厘笑笑，挥了挥手，说：“走了。”
赵禾然看着她的背影，想，边景爱她，可以为她自毁前程。
那他呢，他爱她，只能爱到给她买一冰箱的酸奶，芒果味除外。
收拾好东西之后，边家别墅里所剩也就寥寥无几了。
赵禾然睡到第二天早上，突然被阿姨慌乱的敲门声给叫醒。
他打开门，看见阿姨面色惨白，满脸泪水。
老爷子于昨夜，无声无息地走了。
早上阿姨发现时，手脚都已经冰了。
等医生来，赵禾然才知道，老师早就生病了，他床头抽屉一拉开，满满一箱都是药。
阿姨知情不报，是因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