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此生唯爱罐头鸡 - 分卷阅读70

摘下面甲后,你见到的是个糟老婆子,那又如何?”
巫炤淡淡道:“你是和凝。”
她鼻头一酸,又问:“倘若是个魔呢?”
气氛一度陷入死寂。
半晌,巫炤才应道:“我说过,你是和凝。”
他已追寻了她整整十年。与他而言,只要她是和凝,那是神是魔,都并无关系。
和凝闻言极为震撼,几乎忘了应答。她不再游移,果决地将面甲摘了下来,露出魔纹攀附、血迹干涸的那张脸。
不待巫炤反应,和凝自顾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半魔?古时魔族与人族结合,所诞后裔即是。”巫炤不做反应,又听她道,“当年虚黎发现了我身上的魔气,设法为我隐藏。为了报答他,我才立誓终生留守西陵,永不背叛。”
“……只是当初我并不知道坠入魔域之后,血脉会觉醒至斯。”和凝摸了摸双颊,道,“这魔纹偏偏要长在脸上,丑极了。”
巫炤这时才明白她还有这样一番境遇,什么也没说,张开双臂将她环住。他沉默着,和凝反倒偷偷松了口气——好歹他是信了。
缙云的身体已经容不得耽误,倘若有法子能救他,她就是立刻死去也没有大碍。她想,与其让巫炤在担忧中游移,不如让他放下心全力救治缙云——毕竟这会儿自己的身体也确实健康稳定的很,远不如缙云凶险。那些话句句属实,却并非全貌;她瞒天过海的本领不高明,对付巫炤其实勉强,但他到底信她。
和凝搂紧了他的腰,闷闷道:“你瘦了。”
瘦的又岂止是巫炤?十年苦思,一个死生鏖战间来回游荡,一个身负大任不能抽身,谁也没比谁更安逸些;此时难得相拥,仿佛棺中枯骨紧抱,纵使沧海桑田,也绝不放手。
巫炤淡淡道:“你比我艰难得多。”
“说的是,”和凝钻出他怀抱,笑嘻嘻道,“我要去换身衣服吃点肉了,债见!”
巫炤站在原地,任凭她轻快跑出议事厅。

守陵者


自巫炤动身前往乱羽山后,侵扰轩辕丘的魔并未变化。杀,确乎是杀不尽的,可不曾变多,却是值得欣慰的消息。
纵使身体并未崩溃,但西陵这边仍是给和凝下了不得出战的死令。她生性好动,不挥霍才智与傲气便觉得自己同死了无异,可人有时候确乎是要为另一些人的担忧让步的,譬如巫炤,譬如缙云,譬如嫘祖。
知道自己不能上战场了,和凝也从没闹过,总归已经不是小孩子。她和缙云不同,没有白梦泽无名的小妖兽等待她,因而只是常常坐在西陵的最高处看风景,将这座城的一切布置都收在眼里。她看了一百遍、一千遍,每次都能从这不变的景色中看出许多新意,那平淡生活中的新意是令人满足的,至少和凝并不厌烦。
——然而天很快却变了。
孟冬之狩结束后半个月,和凝一个人坐在最高处看雪。白茫茫的雪覆盖在大地上,落成一毯无尽的练色。她百无聊赖地摘下自己的面具端详着,在心中数着巫炤归来的日子。忽然间一阵号角响起,旋即有人点燃了城墙上的赤焰。
战事来了。
她放下那面具倦怠地向下一望,却一眼望到了魔气——
有水的地方,或者说,有镜面的地方,纷纷涌出了紫色的魔。魔一波又一波地涌现在西陵城内,对来不及躲避的居民进行了残酷的屠杀。
动作已比思想更快一步,她立刻转为战时状态,扣上面具抽出希音便冲进人群。有战士急道:“和凝大人!您不能——”还未说完,无魇的剑锋已将他面前咫尺的魔斩作飞烟,他心有余悸地抽了口气,又是一声“和凝大人”,和凝的身影却早已冲进魔潮。
只是眨眼间,西陵就变作了地狱——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人,断肢残骸、喷溅的鲜血和震耳欲聋的魔啸与人惊恐的尖叫成为了唯一的画面。无魇疯狂地挥舞着,在血色的画面中斩出一道又一道银亮的光芒,可是这远远不够。她每救一个人,魔就杀更多的人。
她狂奔着,在兵戎相击的悲怆声音中思考着如何才能将损失减到最小。然而身畔一声惨叫传来,溅了她一身的热血却提醒和凝一个事实:
来不及了。
没有牺牲少数挽救多数,西陵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她再迟疑一刻,就有更多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奔跑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变成了散步似的慢行。和凝把无魇的左剑收回到染了血的鞘里,右手却还提着那柄豁了口的剑,滴血的剑锋拖过石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在这四处都是魔物的城里,出现一个像她这样入魔的人,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原先向她本来祈求庇护的人,在见了她摘下面具后,纷纷尖叫着又向自己也不明白的方向窜逃。和凝对这不绝于耳的攻讦与诅咒充耳不闻,她向着西方望了一眼,好像要望穿乱羽山的方向,可忘是望不到头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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