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番外二10

　　（四）

　　我在来这儿的一个星期后给达力寄了信件，他也很快给我回了信。他说哈利曾匆匆回来过一趟，但是也走得很快。他也许发现了我的离开，也许没有，今年的他似乎格外忙碌。

　　我在寄给达力的信上详细记载了我现在的地址，我不知道我在期待着什么，但是在看见寄信人是达力的名字之后，竟然有隐隐的失望。

　　我把达力的回信放在一边，支着脑袋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居然看到有一个人在洒落星光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然而没等我揉揉眼，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我看见他身下骑的是一个扫帚。

　　“达奇安！”我捂住自己的嘴抑制住了惊叫，我压低声音“你在干什么！”

　　“骑扫帚”他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问，老实回答之后还在我面前耍了一个翻转。

　　我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我倾着身子越过书桌想伸出手把他拉进来。可他却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快上来，玛格丽特，我带你转一圈 ”

　　他现在是单手握着扫帚了，我简直要被他吓死，唯恐他手一滑就掉下去。

　　“快来呀”他催促着我

　　我慌张地摇摇头

　　“别怕，很安全的“他才看出来我的恐惧，带着扫帚飞低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他真挚的眼神，也许是窗外的风带着淡淡清香和泥土味吹拂过来让我昏了头，我爬上书桌，慢慢地坐到了他后面。

　　我起初捏着他的衣角，但是随着扫帚升高和我没坐稳时的一晃身，我的手就紧张地抓了一把他腰两边的衣服。

　　“噢！你抓着我的肉了”他一阵痛呼从前面传来，我闭着眼睛说了句抱歉，可是手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于是他一边哼哼唧唧喊疼一边和我说话，我太害怕，我偷偷睁开眼瞄了一眼下面，太高了，我从来没有到这么高过，所以我都没心思回应他，只把头埋在他的腰上。

　　“玛格丽特，睁眼，你快看！”他兴奋地喊道

　　“什么？”我埋在他腰间，呼出的热气好像烫到他了一样，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没等到他的回答，我又害怕又好奇地缓缓睁开眼睛，我看到前面的湖泊上映着一整面的星光，明亮得像是星星被揉碎了散落到湖面上，微微漾着的湖水散发出粼粼的波光。

　　他压低扫帚，迎面有清新微凉的水汽，我光裸的脚部轻轻划过水面，带来微痒的清凉触感。

　　湖面上映出我们的倒影，我低头去看，我看见自己脸上带着笑，而他正回过头看我。一阵微风吹过来，倒影便随着摇晃起来，而我们也飞离了湖泊。

　　（五）

　　那天晚上达奇安的话格外地少，他送我回房间后甚至都没看我的眼睛，匆匆告完别就像逃一样骑着扫帚转身走了。

　　然而我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而是开始期待下一次飞行了。

　　（六）

　　达奇安之后的每天晚上都会骑着扫帚来找我，我也从善如流地坐上他的扫帚。

　　但是我已经不用抓住他的腰了，好在扫帚足够长，我可以抓住身下扫帚的棍部，这样就像是我在骑扫帚一样。

　　我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他却迟迟不肯升空。

　　“达奇安！”我叫他

　　“你还没抓好我呢”他说

　　“我不用，我抓好扫帚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这样可不安全”他有些不满“你得抓住我才对”

　　“我说了不用！”我凶他

　　他不情不愿地升高了扫帚，但是正当我看向前方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加速，我被吓了一跳，身体被甩地向前倾斜，于是我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在前面笑起来

　　我意识到他在耍我，于是我抬手拧他的腰肉，在听到他的痛呼求饶声之后才哼地一声放过他。

　　但是我的手没有再松开他了，而是在他的嚷嚷声中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七）

　　达奇安说他的父亲回来了，所以他晚上不能骑着扫帚找我了。我听到后有些失落，但是也只是点点头回应了他。

　　达力给我寄来了生日礼物，我拆开看了，是一张我在梅廷斯中学的照片，当时我正坐在一张学校花园的木椅上看书。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照片，我也对那时候没什么印象。最后我把这张照片和他寄来的信件放在一起。

　　从伦敦而来的信件只有这一个，我在晚饭前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我也不再时不时跑去门外的邮箱里检查了。

　　外婆烤了一个拿破仑蛋糕给我，她还让我送一些到达奇安家。于是我敲响了他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深色头发，戴着一个银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温和地问我“是玛格丽特吗？”

　　他可真儒雅，我简直不能把他和达奇安联系在一起。

　　“是的，谢瓦利埃先生”我回答

　　还不等谢瓦利埃先生再度开口，“玛格丽特？”屋内道达奇安好像是听到我的声音了，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后他挤开谢瓦利埃先生出现在我面前

　　“嗨，达奇安”我向他打了一个招呼“我的生日蛋糕，外婆烤的，很好吃”

　　“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奇安惊讶

　　我点点头

　　“达奇安，你应该先接过洛兹小姐的东西”被忽视的谢瓦利埃出声，他也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连忙拿过蛋糕。

　　他偷偷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说完就朝我眨了眨眼。他说得太快了，声音也压得很低，我没听清，可是他的架势像是不想让他爸爸知道，我也就没有再问他。

　　他说过今晚不会来的，但我的视线就是不自觉往窗外瞟。直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窗户下响起，我连忙打开窗户往下望，他正站在我窗户外。我看见他朝自己的鞋子挥了一下魔杖，然后他就晃晃悠悠飘到了我的窗前。

　　他的手紧紧捏着窗沿掌握平衡，我想拉他进来，但是他却拒绝了。

　　他的脸有些红“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儿”

　　“你不是今天不出来了吗？”我问他

　　“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他瞪着眼睛强调道，好像在谴责我对自己生日的不重视。

　　接着他又抱怨着说“我本来打算偷偷把扫帚带出来，但是爸爸居然在扫帚上施了咒！”

　　我想谢瓦利埃先生是了解他的儿子的。

　　“总之，玛格丽特，把手伸出来”他清了清嗓子，面色难得有些紧张。

　　我也被他正经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了，缓缓向他伸出了手。

　　他腾出一只手拿起魔杖，念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咒语，下一秒，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看见一朵雏菊在我的指尖绽放。

　　我惊喜又意外，我捧着那朵雏菊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

　　“生日快乐，玛格丽特”

　　他一直在时刻关注着我的表情，我露出惊喜的笑容后他也跟着我笑了，于是我们就隔着一扇窗户的距离带着笑意对视，盈盈的月光散落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