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60

　　应长乐在迟辰的“三拜九叩”和蒋圣的“念经式”游说下，报名了运动会四百米和百米接力项目，

　　从报名那天开始，她就稳定每晚夜跑，曲楚则把固定的晨跑改成了夜跑，每日陪她绕小区。

　　“明天就运动会比赛了，今天小长乐也还要跑吗？”曲楚把柠檬片扔进冰水里，温声问道。

　　应长乐点头，简洁回，“要的。”

　　曲楚低笑，仰头把水喝了半杯，“那我去换衣服。”

　　秋风凉意深重，两人都穿长袖长裤的速干衣，拉伸后开始如旧慢跑。

　　星星夺走了月亮的色彩，黯淡到抬眸寻不见月亮的方向，昏黄的灯光扯着两人一长一短的影子，悠然听着风的低语。

　　小区道路不比正规跑道，常有散步的住户或者遛狗的狗主人，所以他们跑得都不太快。

　　曲楚的话痨属性从不在跑步时体现，反倒是应长乐忽然没头没脑的开嗓蹦出句，“你平时都不会觉得紧张吗？”

　　“嗯？”曲楚发出疑问词。

　　应长乐放慢脚步，变成快走，她看着前方落满枯叶的道路，清冷问，“我的意思是，你要考研，十二月就要考了，北大医学部不走内推保送的话招生人数其实不多，你为什么每天都能够很悠闲？”

　　这些日子的相处里，曲楚总是懒洋洋的，坐在她旁边辅导物理竞赛的时候会拿自己的专业书，可是永远都能分心注意到自己的动态，晚间会看八点档电视剧，周末送自己去陆宅或者应宅，采购逛商场。

　　她看不到自己上学时候曲楚的状态，可每天晚上与周末总是松弛的，是她无比羡慕却学不会的。

　　曲楚停下脚步，应长乐跟着停下来，仰头看着他，眸光澄澈纯净。

　　路灯映得大家脸庞柔和，飞蛾义无反顾地撞上灯管，直挺挺的坠落下来。

　　“因为啊。”曲楚尾音拖长，缱绻又旖旎，他踢着脚下的落叶，漫不经心的回，“哥哥不是很在乎，我觉得我这样学得挺好，能考上，就足够了。”

　　应长乐蹙眉，不解道，“那如果没有拿到第一呢？今年的内推名额太多，你们就只对外招两个人啊。”

　　曲楚勾唇，“嗯？你还为哥哥了解的挺清楚的啊。”

　　“”应长乐认真的盯着他，大有得到答案前不肯开口的意思。

　　曲楚收敛起散漫的笑意，肃然回，“我只要做好我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已经非常满意了，至于没有拿到第一、或者没能考上的话，那我就选择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没有任何好处。”

　　他在一语双关，聪明如应长乐听得出来。

　　运动会跑第几其实大家就图个乐呵，选手重在参与。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但应长乐会提前准备，每天固定夜跑来确保得到最好的发挥，她就像是把紧绷的弓，箭无虚发，十环命中才会觉得这事完成了。

　　“人就是人，不是任何工具，无法精准到完美。”曲楚抚她的发旋，笑着温柔哄，“小长乐可以试着放松一点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才初二呢，你打底还有两年时间可以学。”

　　应长乐茫然地看他，轻声问，“那你没有想过要一直第一吗？”

　　曲楚拉着小姑娘到就近的长椅上，弯腰仔细的用湿巾和纸巾擦拭过后才要她坐下，继续上刚才的话题，“有呢，哥哥年少气盛时候也想要事事第一，然后我就得偿所愿得拿到了第一，接着签保送，就在人人都觉得以后我肯定是搞科研的时候剑走偏峰去学医了。”

　　晚风的温柔，应长乐灵巧地把高束的马尾盘个丸子头顶着，安静地侧目聆听。

　　曲楚笼着火点了支烟没抽，就那么夹在指间垂着，嗓音清洌微沉，极悦耳，他慢吞吞的讲，“是成长跟阶段的问题吧，谁都有轻狂绝对全世界都该是自己的年岁，可该玩我还是要玩的。”

　　“我侥幸有挺不错的家庭环境，所以没什么太多的压力，是我自己想拿第一，也是我自己想学医，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拦着，但我完全能理解你对时间浪费的恐惧。”

　　应长乐已经习惯当曲楚把自称从“哥哥”换成“我”的时候，表示开始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