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56


  我问他这种事祁殊的爷爷能答应吗,他说祁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反对,周沉他爸一句轻飘飘的“年轻人多出去历练是对的”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我不清楚祁周两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听许行泽的意思,祁老爷子好像很忌惮周家。
  毕竟当初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女儿塞过去,后面不管怎么样都是理亏的。
  八卦讲一半,许行泽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上笑成一朵花,阳光灿烂的柑橘味信息素藏都藏不住。
  我直觉有什么情况,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认识了心仪的omega。
  “没有,是温言。和我商量展厅布置用什么花。”
  “温言?”
  “对啊,他是我这次个展的负责人。”
  我想起来了,温言博士读的是艺术策展方向,没想到回国接的第一笔单子居然是许行泽的个人画展。
  世界真小。
  不对,许行泽这个样子,该不会是……
  我在心里默默为这位傻白甜艺术家室友哀叹。温言为了不谈情爱连腺体都忍心摘掉,许行泽也太勇敢了,一眼就看中最难啃的硬骨头。
  道阻且长啊……
  “你怎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他不解地看着我,“月底画展开幕,你必须来。”
  我努力对他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我一定来。”
  他大概还在回味刚才的电话,又不自觉露出痴笑,说:“温言之前跟我说,他和你相处就像带孩子一样,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咱俩上学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像你爸。”
  我:?
  我正要表示抗议,他话锋一转:“你说我和温言这算不算是夫妻相?”
  ……这也可以吗?
  我不忍心破坏一个母胎单身的纯情小画家的幻想,昧着良心说:“算。”
  他果然很开心:“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没白养。”
  ……
  晚上睡觉前,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惊奇,没忍住告诉了周沉。
  他正从背后圈着我给我吹头发,边吹边说:“我倒是觉得不奇怪。”
  “为什么?”
  “因为缘分不讲道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说了像没说一样,我仰头用半湿的头发蹭他下巴,说:“温言学长一看就很难追。”
  “你也很难追。”周沉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还难养。”
  “每次刚好一点就出乱子,生怕自己变得健康一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把年纪天天跟着你担惊受怕,再这样下去,早晚吓出个什么好歹。”
  我心虚,“这又不能怪我……”
  “不怪你。”他吹干了我的头发,把我塞进被窝,“怪我,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
  不知道是不是许行泽的话冲击力太大,我做了一个奇怪又吓人的梦。
  我梦到他和温言结婚,而我变成三四岁的样子给他们当花童。婚礼结束后,许行泽把我抱起来朝着温言说:“小屿,叫妈妈。”
  太可怕了。
  我一下子就吓醒了。
  醒来之后我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对温言说:“千万别谈恋爱,单身是最好的。”
  我想下楼去喝口水压压惊,路过书房发现里面灯还亮着。四下静谧,周沉的声音清楚从门缝里传出来。
  ……
  “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找到带回来。”
  ……
  “弄伤可以,别弄死。”
  ……
  他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说话的内容还是让我不可避免地后背一凉。
  周沉以前在家从来不会关紧书房的门,好让我随时可以进去,最近几天却总是把自己锁在里面。
  我直觉他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原本以为是生意上的事便没有过问,今天看来,好像比我想的要复杂和危险。
  我敲了敲门,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钟,周沉把门打开,神情与平日无异,声音也很温柔:“怎么起来了?”
  “我……做噩梦了,害怕。”我垂下眼,轻轻拉住他的手,“你陪我睡。”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拒绝,牵起我回了卧室。
  床上还留着体温,周沉帮我把被子盖好,自己也躺了上来。
  一路上我都在想要怎么开口询问,却听见他主动说:“你听到了吗?”
  我怕他怪我偷听,不安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答应过你不做这种事,但那是有前提的。”
  “温子卿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不可能放过他。”
  原来他说的是温子卿……
  “他现在在哪里?”我问。
  “逃出国了,我正在找。”周沉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这件事交给我,你就当不知道,好吗?”
  我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滋味,酸酸涨涨的。
  “先生……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他差点害死祁殊,还害我伤了手,我一点也不想他好过。”
  “你不用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我,也不用担心我会害怕。”
  床头放着周沉送给我的夜灯,一颗凹凸不平的灰色星球,上面住着小王子和他的玫瑰。
  玫瑰娇气得很,于是小王子给它罩上了玻璃罩。
  周沉的目光深而复杂,像一张网。

第42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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