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蛆虫一样的生物
“还有十分钟上课。”祁晏抱着自己心爱的篮球后退数步，怕垃圾弄脏球面，“你们两个五分钟内弄干净。”
“班长，凭什么，这是林宇搞的……”
“别让我重复。”祁晏打断黄毛，笑着吐出这几个字，眼底却透露出不耐烦。他目光从黄毛身上挪开的时候，顺带掠过林宇。
而后，他快速收回视线，转身朝座位走去。
林宇站在原地，数秒都没动。
如果他没看错，方才祁晏的眼神写满了鄙视。好像他是蛆虫一样，注意力多在林宇身上停留一秒，眼睛就会被弄脏。
黄毛心有不满，却不敢在祁晏面前造次，尤其在祁晏给过警告后。
他凶狠地瞪向林宇，骂道：“还杵这儿干什么，打扫啊！妈的，倒霉死了。”
林宇扶了下眼镜，从座位上起身，拿扫把。
没有人会想得罪祁晏，林宇也一样。
他将地上的塑料瓶捡起装进垃圾桶，被眼镜和刘海遮了一半的清瘦面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看客们收回了目光，所有的议论都在祁晏到来后没多久消失，可来自众人心底的鄙视并不因此停止。
这里是公国国立大学，它集合了除国君子嗣以外的所有大臣之子。为更好地培育贵族子嗣，国立大学开设贵族班，专为他们提供优质教育资源。
贵族班成立至今，优越的待遇和环境，引起了在校平民们的强烈不满。为平息平民怒火，贵族班面向全校组织了一场考试，特许十位表现出色的平民进入班级，列作学校重点培养对象。
考试很难，本意就没打算让任何一个平民通过。
可林宇偏偏写了满分，不给阅卷组一点将他成绩拉至及格线以下的机会。
如此，林宇成为唯一一个通过考试进入此班的平民，也是全贵族成员都看不起的对象。
第二章 蛆虫一样的生物
下课铃声响起，林宇迅速收拾书包打算离开。
书包弄脏的那块有股味道，他被熏了一整节课，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拎着书包，还没站起身，有人走到他面前，高挑的身躯几乎将洒落在他桌上的光线全部遮住。
“纸质版作业，又只有你没交。”祁晏按照学号清点了人数，握着手中一踏纸，语气混杂埋怨与苦恼，“你经常拉低我交作业的进度。”
“我交了。”林宇透过镜片看向祁晏精致的脸，即使是他，也会在对方贵气逼人的气质中紧张，“昨天已经放在了你桌上，跟其他同学一起。”
“嗯？”祁晏微微垂眸，凝视眼前这个蘑菇头土包子的目光带上不悦，“你的意思是我弄丢你作业？”
林宇感受到来自祁晏眼底的鄙视。
他垂下眼帘，避开那灼人的目光，“什么时候截止，我重新写一份给你。”
祁晏挑唇：“现在。”
“……我不交了。”
林宇起身，绕过祁晏朝门口走。
祁晏在林宇路过自己的时候，因对方身上飘来的垃圾的酸臭味蹙起眉头。
“蛆虫一样的生物。”
祁晏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林宇听见。
林宇脚步滞了下，便接着向前迈步。
*
匆匆回到家里，林宇将书取出，把书包丢入盆内，搓洗。
窄小的洗手间只有他一个人，林宇晾书包的时候，看了眼衣架旁边挂着的小书包。
上面有许多卡通图案，那是弟弟的东西。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林宇心头一颤，立刻接通。
是视频电话。
“哥哥……”一张稚嫩的小脸出现在视频画面，声音软糯，眼睛里满含泪水，“哥哥我想你……”
林宇看见林篱的面庞，霎时睁大眼睛。
“阿篱，阿篱我在。”林宇立刻回应，声音有些哽咽，“怎么瘦了，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那边林篱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人拉走。
一张粗犷的，长满横肉的脸出现在镜头内，他对林宇笑出一排因抽烟而泛黑的牙齿。
“小宇啊，这个月利息你该交了吧。”男人直入主题。
“你能不能先把林篱还给我，剩下的钱我想办法……”
“我把人还你，你带着他像你爸一样跑路？”男人声音沉下去，“少给老子耍花样，六百万，每个月连利息一起还五千，少一分都不行！你尽早还，我尽早把小崽子还给你，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他削一层皮剁碎了喂狗！”
“这个月工资月底结算，结算了我就转给你。”林宇稳住语气，“交钱时让我见林篱，你们说话算话。”
男人闻言，笑了。
“你按时给钱，我就按时让你们见面。我们这些讨债的要的只有钱，留你弟弟在这儿，每天还要分一口吃食给他。我们老大看着他心烦，我们也心烦，谁都不想把事情往后拖。”
林宇攥紧拳头：“可是他瘦了……钱我每个月都给，你们别虐待他。”
男人把林篱拽入视频画面，仔细打量：“我看也没瘦多少。他不乐意吃饭，我们总不能逼他。我呢，也不是不体谅你。你爸公司破产后卷铺盖跑了，我们不找你也没人能找。”
林篱不愿意让男人碰，小嘴扯出委屈的弧度，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他对着镜头叫哥哥，伸手想要哥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