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番外45 小墨…乖乖…1338
一句话,再度泣不成声。
旁人听不懂的难言之隐,时京墨却甘之如饴。
“因为想你。”
“特别特别想你。”
“想与你葬在一起。”
“不想离去。”
时京墨贪恋的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眼里的心疼和怀念,心中是蚀骨的爱意:“……要陪着你。”
容倾觉得自己这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她张开双臂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软糯低语。
静立在病房里各个角落的四个少年已经无暇去听两人耳鬓厮磨的悄悄话了,他们全都被时京墨方才的话语给惊悚到了!
是真正的惊悚……
什么叫,想与你……葬在一起?!
什么叫,因为想与你葬在一起,而……不愿离去?!
虽然没有上文容倾的发问,但心思玲珑的四人几乎在一瞬间理清了因果关系,齐刷刷的看向容倾!
容倾……死了?!
容宸心中一瞬间涌上无尽的悲戚,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突如其来的让他有些不安的…少年反骨。
姐姐,她…
一想到时京墨方才说的那些话,胸腔里的那种微妙的厌世感就会变得汹涌,仿佛岩浆,愈演愈烈。
“好了,不哭了……”
容倾很轻的笑了一下,手指点了点时京墨的鼻尖,声音嗡嗡的又软又糯:“……伤口好疼。”
容倾太知道该怎么哄京墨弟弟了,果然这话一出,时京墨再大的悲戚也被他努力压了下去,情绪大喜大悲本就对伤口不好,何况他们两人的伤口都在要命的位置。
容倾拿了纸巾温柔的帮他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涕,最后亲昵的帮他揉了揉眼睛。
小京墨的眼皮哭得肿肿的,摸上去热乎乎的。
……十六岁的小京墨。
容倾越看心里越柔软,慢慢化成了水,在胸腔里晃来晃去。
哭唧唧的小三爷,哭唧唧的小奶狗。
时京墨的眼睛简直没有一秒离开过容倾,那眼里的爱慕和贪欲简直像个小狼崽,想要一口把她吞入腹中。
两人眼神缠绵无限拉丝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似的,慷慨的挪了几分视线给别人。
容倾低头轻轻拉开了时京墨的一点病号服,确认纱布上没有任何渗血和松动,才放心的对他笑了一下,注意到时京墨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心里又甜又软,但还是轻轻使了个眼色,让他也跟其他几人说几句话。
时京墨这才不舍的挪开了视线,抬头时正对着的就是床尾贴着墙站的封爵。
两人视线对上时,封爵之前的惊悚和震惊都还僵在脸上来不及收,时京墨看了他一会儿,眼圈再度变得湿润,一开口却没忍住笑了:“你真像个,憨批……”
封爵:“……”
容倾嘴角很轻的抿了下,似乎也在笑。
时京墨却半点不含蓄,笑得声音都发颤了,眼泪却无声的滑了下来。
二十出头的封爵,真是……看一眼,少十年。
时京墨笑得开心,眼底却盛满心酸和怀念。
爵哥。
憨批爵哥本来还没回过神来,被他一骂,写满震撼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妈的,咋没一枪崩死你了。”
时京墨被骂得一直笑,盯着封爵笑得停不下来。
封爵翻了个白眼:“咋没一枪崩住嘴。”
这回连容倾都没忍住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开了,温柔的注视着几个嘴上不饶人的小朋友。
封爵让时京墨笑得有点后颈发麻,忍不住看向宫衍,好像在说:要不你再给他治治……
宫衍也是一脸的震撼和麻木,最后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走到病床前,好看的眉心皱成一团,无比严肃的盯着时京墨。
时京墨也打量着这小子,胸腔里一阵绵绵密密的疼痛划开。
十几岁的宫衍,他也是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青葱岁月,风摇翠竹。这是当年最好的宫衍。
后来,那样的宫衍,再没有了。
宫衍正想掀一下他的眼皮检查一下,突然见他看着自己滑下来两行泪来,手一下顿住了,皱着眉,半晌才道:“……真有那么疼啊?”
时京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他笑着点了点头,手轻轻捂住心口的位置:“是啊,好疼,你是不是拿刀使劲戳我来着……”
手术中确实拿手术刀使劲戳他的宫衍瞬间一板脸,皱眉:“……瞎说!我手可稳了!”
容倾也是好久没看到一脸稚气又一本正经的小宫衍了,忍不住在旁补刀:“就是,别瞎说,他分明电击你来着……”
宫衍:“……”
第1215章 番外47 满船清梦压星河,不再少年,仍是少年
时京墨十六岁的生日过得兵荒马乱,惶惶如大梦一场。
好在,梦醒了,一切奢望以及的美好,都还在。
醉后不知天在水,梦里不知身是客。
历尽千帆,不再少年,又是少年,仍是少年。
满船清梦压星河,醒来才知,不是客。
这大概就是世间最最美好的事了。
啪嗒一声轻响,病房的门反锁住了。
几人循着声音看向门口,容宸的手从门锁上垂下,一双温润的眸子因为凌厉而显得几分清冷,气质沉冷下来时,与容倾看起来越发相像了几分。
容倾看到弟弟的眼神,心知这一次再也糊弄不过去了。
其实,从来也没糊弄,没有刻意隐瞒。
迟早都是瞒不住的,就好像那一世的斯年和囡囡,小墨和黎然。
生命真的是一个轮回,兜兜转转。
容倾心有所感,已经不再惧怕不安,只觉得更加沉静祥和,更加愿意接受一切正在发生和突如其来的任何奇迹。
容宸的视线在容倾和时京墨脸上转了很久,最终开口问道:“……姐,刚才京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可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他温润清冷的面容之下极力压制的情绪,另外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事件中心的两人。
时京墨瓮声瓮气的吸了下鼻子,没有说话。
容宸问的不是他,而且很多问题,本身他也想问一问倾倾。
他的倾倾,好像与当年的囡囡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容倾沉默了片刻,看着容倾淡淡一笑,也缓缓地看向另外三人,温声开口:“我大概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猜想的,其实大概就是那样的,你们所能猜到的,一切一切,答案……都是肯定的。”
一句话,在场的四人全都浑身一僵,身上的血仿佛都凉了凉。
容倾捏了捏被时京墨紧紧攥住的手,这才起身走到了容宸身边,努力抬手抓了抓比自己高了太多的弟弟的脑袋,温柔安抚:“小宸,别怕。”
容宸眼圈蓦然就红了,双手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又惊恐不安的瞪着她:“姐……”
声音嘶哑,是再也藏不住的惶恐。
容倾任由他扣着手腕,又勉强理了理他额间的一丝小卷毛:“也不要担心,姐姐回来了,姐姐好好的。”
一句话,容宸克制半天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惊魂未定的抬手将容倾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容倾感觉到了他僵硬的身体和微微发抖的双臂,眼圈也再一次的红了,想起那一世弟弟被恶意诬陷时受的罪,心中更加柔软怜惜:“小宸不怕,小宸乖。”
时京墨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再看到这一幕只会无比珍惜,不会乱吃飞醋,也不会在意容宸把倾倾的手腕都抓红了,更不会在意容宸在那一刻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占有欲。
这是他小舅子,一家人,不在意的。人家是亲姐弟,应该的,不在意的。
旁边矗立的三小只早就已经傻了眼,这会儿看到两姐弟谈心,瞬间一股脑扑到了病床前,将时京墨整个控制住,异口同声的逼问:“真的?!”
时京墨被面前站得密不透风的三人格挡住了视线,只能收回了眼神。
“……是啊,真的。”
他轻叹一声,其实也有些不敢置信。
斯年和囡囡曾经历过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次奇迹,竟也发生在了他的倾倾身上。
六年。
倾倾等了他六年,守了他六年。
而他,忘了六年。
“我和倾倾…”
“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回来的。”
那天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又太过平静。
一如后来很久很久之后的容墨和黎然,一样的病房,一样的场景,几乎一样的人。那天在病房里,容宸,封爵,宫衍,洛逢君……在一阵诡异的窒息和惊愕过后,又迅速的平静下来,非常理智而清醒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如当年的容墨黎然傅斯年以及时浔和慕水色,封爵宫衍时京墨以及容宸和洛逢君也拥有了一个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关于后来的,容倾捡着自己愿意分享的提了几句。
至于洛家和洛霆军,以及洛逢君与任务中致残的一双手臂,她只字未提。
又是半个月,容倾和时京墨相继出院了。少年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好,受了那么重的致命伤,短短一个月就又生龙活虎了。
虽然还不能恢复有序的任务外勤,但日常的工作已经完全不影响了。
时京墨应医生‘强烈’要求多住院一段时间疗养,但容倾一出院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住,非跟着一起走。
容倾的伤势看着严重,但因为有前世的记忆,知道洛逢君最严重的那几发贯穿伤在哪里,所以在躲不开的那一瞬间还是拼命错开了最致命的要害。
伤筋动骨,却没有直穿肩胛骨,伤到脊椎。因此剔除子弹之后,休养了一个多月,就差不多能简单的恢复行动了。
时京墨每每看到时,心中还会是冷不防的后怕。
只是,他也说不出谴责和后悔的话,再多的话现在都显得多余。洛逢君和容倾都是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存在,如果生命有轮回,还要他再一次亲眼看着生死相交的队友身残志陨,那就太残忍了。
千钧一发的那一刻,他没有时间选,倾倾也没有让他选。
就好像当年的傅斯年,他一样没得选,浔浔也没有让他选。
这样玲珑剔透,至纯至善的女孩子……总该是会受到眷顾的。
他的倾倾,他的浔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