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0.11

  模样俊秀的锦衣公子坐在桌前, 脸上虽然挂着微笑,眼中却满是不耐烦。

  因为不悦而压低嗓音,又故作淡然, 尽力把话说的温和,“饭桌上卓兄也带着面具,未免也太不把苏某放在眼里了。”

  对面那人脸上被一块银铁面具覆盖的严严实实, 看不清楚模样。不过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腕确实纤白无暇,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一般,想来面具底下的容颜,只要不是过于狰狞, 便可称得上一声美男子。

  脸带面具的神秘人看起来最多二十岁。任谁都想不到,没有此人孤儿出身,没有丝毫背景, 却能凭借残疾之躯, 用短短几年的时间, 建立起数家银楼, 成为东陵数一数二的富商。

  这位名叫卓仪的男人,确实是个残疾人。

  他比旁人少了一条左腿。

  卓仪淡淡道:“苏先生又何尝将卓某放在眼里?想跟卓某合作的人多得是,苏先生隐瞒颇多,这是生意上最忌讳的。卓某怕赔的血本无归啊。”

  苏集大笑, “在下只怕说出来之后, 卓兄不敢做!”

  卓仪语气依旧淡淡, “苏先生不妨说说看。”

  苏集说, “卓兄以为, 用多少钱,能买下陵国?若是拥有陵国,又能生出多少钱来?”

  卓仪抬眼,透过面具与他对视。

  苏集发现眼前这位年轻的富商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像是用上好的山泉冲泡出来的一汪甘甜茶水,不含丝毫杂质,清透又留有幽绵余香,苦涩也不会令人发腻。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可是仔细想来,狭长的眼眸,不同于以往见过的任何人。

  苏集压下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饶有兴趣地等待卓仪给出答案。

  卓仪道:“新君继位,钱财恐怕买不了。”

  苏集道:“朝中官员,多数都能为钱驱使。”

  卓仪用手点了点桌子,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钱买不了。”

  “依卓兄看,用什么能买的来?”

  隔着面具,卓仪冷硬地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命。”他道,“用命买,这笔买卖,有三分把握能成。风险太大,卓某当不起。”

  苏集带着一身怒气离开。

  卓仪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苏集四分相似的脸,这是苏韶成年后的模样。

  苏韶如今依然是十三岁,生活在皇宫之中不知人间疾苦。

  苏宸也才登基不到十日,他做太子的时间够长,处理起朝政来轻车熟路,还算容易。但是繁杂的事物也够他忙一段时间,暂时没有精力抓捕逃亡在外的反贼苏集。

  “卓仪”是苏韶的傀儡。

  穿越过的世界中,素衣和卓仪生活的背景跟现在最为相似,素衣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名,苏韶毫不犹豫拿后者的名字来用了。

  这两个人的记忆中都有一段艰苦的时光,在社会底层艰难求生。卓仪还跟魏王李长泽生活过,又管理过教派,他的经历足够让苏韶凭着残破的傀儡做出一点成就。

  而且傀儡不需要吃东西,感知不到温度,既不会冷也不会热,而且还不生病,创业最初可是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这是苏韶给自己留的后路,在宫闱里待不下去,随时口可以跑路。

  没想到苏集自己找过来了。

  苏韶不舍得把这个身份废弃。苏集改了名,乔装身份,没有露出破绽来,要是他把人举报抓走,肯定会被盘问的。

  苏韶招呼下属,好好盯着苏集。并且告诉他们,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报官。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足以撇清关系。

  另一边,宫廷里的苏韶提前被封了王,只是王府还没建好,依然得住在皇宫里面。

  太子哥哥如今成了皇帝哥哥,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身上的威严也日甚一日。苏韶偶尔见到他,觉得苏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温和笑容不再,整个人冷了很多。

  祝皇后成了祝太后,从太极殿搬到了长安宫。她对苏韶说,陛下这是在立威信呢,不要因此而疏远陛下,等他长大之后也能跟陛下保持亲近,得到的好处只多不少。

  苏韶觉得祝太后其实跟先皇的思维方式有点点像。她以为苏韶性子好,不会跟其他儿子们争抢,几个儿子也会念着兄弟间的情谊好好待他。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就算是亲密无比的夫妻,都可能闹矛盾,更何况是兄弟。

  听过苏越疯狂的言语之后,苏韶深以为自己对几个哥哥的了解不够。谁知道背地里,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宫里闹出一件大事。

  先皇离世才几个月,宫妃们有皇子的,都随着皇子去了封地,剩下的都被送去太庙念经礼佛了却残生。

  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但是派人去请宫妃们离开时,素来低调的王美人却忽然吵闹起来,非要求见太后娘娘。

  当今已有家室,曾经的太子妃晋升皇后,自祝太后手中接管凤印,打理后宫事务。皇后跟太妃们相比,终究矮了一辈,不好插手。可是宫里一有响动,消息便会迅速传开,皇后不难知晓此事,稍一打听就明白了缘由。

  王美人不愿去太庙,爆出了与翊王苏越非同一般的关系。

  怕被祝太后秘密处死,她特地将此事张扬出去,为的就是让众人皆知,好叫太后心生忌惮,最好把苏越喊过来亲口对峙。

  她不受宠,先皇都不一定记得有这么个人。王美人位分算不上高,身边伺候的人不多,躲过他人耳目跟苏越秘密交往不算难事。苏越搬出宫后仍旧与她藕断丝连,也给了王美人一份自信。

  翊王殿下心里一定是有她的,否则不会至今仍然膝下无子。

  若是被送到太庙,就没法见到苏越了。而且不再是宫内宠妃,吃穿用度也会缩减,她位分低,说不准还要被曾经得宠的娘娘撒气。彻底断了希望,清苦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放手一搏,翊王绝不会放任不管的!他与陛下感情深厚,若是能求一句请,她就可以从深宫中解脱了。

  苏越通过身边的杏儿传递消息,才刚联系上苏集,不能立刻取得他的信任。他自信这只是时间问题,便先着手手中的势力,每日忙的不可开交,还要在兄长面前表现的清闲。

  他做的津津有味,只是还没等将事情步入正轨,就被传唤到了宫里。

  苏越心思百转,一点一点把手下的小动作顺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把柄。

  长乐宫里人不算多,但是各个神情肃穆。

  苏越清楚,每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宫人们都会小心谨慎、噤若寒蝉,生怕惹了主子不快,被发落一顿。

  上次被祝太后喊到太极殿,宣布陛下驾崩的消息时,宫人们的表情也是这样的。

  苏越定了定心,重新挂上微笑,步履沉稳地进了殿内。

  刚才在外面他跟下人们打听过,可惜外面的内侍比不上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知道的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苏越不觉得自己哪里有纰漏,想多了,反而底气足了起来。

  陛下坐在主位,两侧分别是祝太后和皇后。他年纪最小的弟弟一脸茫然地呆坐在母亲身边,下方跪着一位美貌宫妃。

  离近了一看,苏越才发现她长得很面熟。

  带着恰到好处的迷惑不解,朝几位大佬行了礼,他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王美人,问道:“母后和皇兄搞这么大阵仗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殿下……”王美人凄凄地喊他。

  她穿了一身素色衣服,符合孝期里的穿着,也完美地展现出柔弱的气质。在场的女人们都清楚,王美人打的什么主意,只能神色难看地等苏越自己开口。

  “您请自重。”苏越躲开了她的动作,“母亲,到底怎么了?”

  祝太后很生气,不想再复述一遍,她对陛下道:“宸儿,你来说吧。”

  陛下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思,便将王美人的话复述了一遍。为了照顾十三弟的理解能力,特意把话讲的很清楚。

  苏韶沉默地坐在一边,心里也有点忐忑。

  看苏越的样子,肯定不会对王美人负责的。他会来到这里,也是因为王美人话里牵扯到了他,打算用年幼时看到的那次,来证明两人的关系。如果能趁机敲打苏越其实是件好事,省下后面还要担惊受怕。

  陛下讲完后,看着苏越,面无表情问道:“五弟,你有话要说?”

  苏越嗤笑一声,“简直无稽之谈!我若真与太妃有私情,还长达九年之久,怎会无人发觉?况且九年前,臣弟不过十五岁,怎能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王美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体摇摇欲坠,“殿下……您离开宫之后,与嫔妾的书信往来,嫔妾至今仍旧保存。念在嫔妾对殿下一片真心,先皇未曾宠幸过嫔妾,只求陛下给嫔妾一次机会,放嫔妾出宫吧!”

  苏越心里不停地骂这个女人蠢。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蠢?

  给皇帝戴了绿帽子,先皇离世还没有多久,正是新皇稳定民心的时候。什么样的皇帝可靠?自然是宽容任慈,处事果决不拖泥带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孝”。

  孝期内发生这样的事,自己是陛下亲弟弟,太后亲子,削官降爵也就罢了,名声坏了可就不好维护了。而且这个女人,真以为能讨到好处吗?怕是会直接处死,到下面去陪先皇啦。

  苏越依旧茫然,他做出温和的模样,尴尬地对王美人笑笑,“太妃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又为何紧抓着我不放?我自认为与太妃只有数面之缘,没有太多往来。太妃如此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的名声是小,太妃让父皇的颜面往哪里放?”

  王美人听出来他打算要否认到底,眼泪流的更加痛快,一双美目中也不再只有忧愁,渐渐生起了恨意,她给陛下和太后磕了个头,“陛下和娘娘若是不信,嫔妾还有人证与物证!”

  苏越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交往的书信可以造假……人证,莫非是太妃宫里的几个下人?”

  王美人凄笑道:“殿下恐怕忘了,八年之前,十三殿下曾到殿下寝宫玩耍,午睡了片刻。当时嫔妾便与殿下在屏风后面,并未像十三殿下隐瞒。”

  苏宸皱了皱眉,问苏韶:“可有此事?”

  苏韶呆呆地抬起头,也跟着皱皱眉。

  苏宸道:“你尽管照实说,不用给你五哥留面子。若是他当真做出下作肮脏的事,朕非要罚他不可!”

  “我……”苏韶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他身上,“可是我没有见到太妃呀。”

  祝太后记得那天,苏韶特地跟她提起过,苏越私生活混乱,白日宣淫。她当时没有细想,十几岁的孩子,该到了长大的时候,只是派人去提醒了一下他,不要做得太过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跟苏越滚混的人会是丈夫的妃子。

  如果知道的早一点,她绝对不会让王美人活到现在!

  祝太后心悔莫及,又有些庆幸。还好苏韶天真懵懂,没有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若是儿子从此反感,要忧心的苦事,又得加上一桩。

  苏韶讲完之后,苏越立刻道:“十三弟幼年时确实喜欢到皇子所走动,十三弟既然没有见到过太妃,那就不足以成为人证。”他的弟弟虽然傻,但是知道维护自己兄弟,苏越不禁多了一丝有恃无恐,悄悄看向王美人的目光也多了些阴鸷厌恶。

  王美人现在才发觉,自己心中存有的一丝希望是多么可笑。

  九年的交情不足以让苏越把她放在心上。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透过苏越,即使那时候的五殿下只有十五岁。

  王美人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看着苏越无情又得意的眼神,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她十分想,拉着这位尊贵的王爷,跟自己一起下地狱。

  既然不能一起活着,那就一起去死吧,总比在寺庙里陪着一群变态女人了却残生要好。

  王美人抬起头来,多了些坚强,“陛下和娘娘,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嫔妾的话,是吗?嫔妾可以呈上书信的,请陛下派人去嫔妾寝宫搜查。”

  陛下也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谁会想把自己的父亲兄弟名声搞坏呢?他注定不能公平地处置这件事。他摆摆手,对跟在身边的内侍太监道:“派人去搜。”

  王美人脸上一喜,磕头道:“多谢陛下。”

  她似乎又有了希望,不再像刚才那么急切。她盈盈开口,“太后娘娘,嫔妾自对不起先皇。不论此事怎么了结,嫔妾的作为都不值得原谅。只是嫔妾实在想要一个翊王殿下的一句话。嫔妾知道自己贪心,只是感情的事情,实在无法控制。两项权衡,翊王殿下对嫔妾的承诺,比嫔妾这条贱命更加重要。”

  祝太后没有答话。

  王美人自顾自地笑笑,“嫔妾有些渴了,可否给嫔妾一杯茶水?”

  祝皇后摆手,让盈水倒了杯茶递给她,“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

  “多谢盈水姑姑。”王美人慢慢站起来,用温柔又羡慕的眼神看着盈水,结果她手里的茶后,掀开杯盖,轻轻嗅了一口,“好香的茶水。”

  苏韶觉得她不太对劲,悄悄把手伸到后面,拽了拽祝太后的衣服。祝太后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满是唏嘘道:“谁对谁错,如何能分得清楚呢?”

  “母亲……”

  “啪”地一声响,茶杯摔在地上。王美人动作比刚才快了许多倍,她立刻捡起一块碎片,正当众人以为她要自裁时,她却向苏越身边一扑,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

  苏越反应不及,被她扑了个正着。王美人拿着瓷片往苏越脖子上一杵,鲜血便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染湿了苏越胸垫。

  女眷们尖叫一声,苏宸最先反应过来,“来人啊!拿下王太妃,快请御医!”

  苏越捂着脖子,脸色苍白,眼瞧着要站不稳。

  苏韶赶紧来到他跟前,帮他按住了血管,防止血液流淌的太快。王美人的动作并不熟练,瓷片割的伤口很深,但是没有伤到动脉。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伤,以古代的医疗水平能不能救的回来。

  “五哥……五哥你不要睡。”苏韶对苏越喊道,“我们打的赌还没有完成呢。太子哥哥登基,我赢了,你得把赌注给我。你当时没有说要赌什么,那就让我自己提好不好?我不要你睡!”

  “咳咳……”苏越枕在苏韶手臂上,颇为好笑:“你怎么……这么聒噪……”

  他一说话,立刻有血水从口腔里流出。看起来怪吓人的。

  “你别说话了!”苏宸和祝太后也来到苏越身边,他们不敢挪动他的身体,只能焦急地等太医过来。

  苏越看到了苏宸眼中的关心,到了这种时候,他依旧保持着理智,心里还在算计,苏宸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在意他。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大哥确实比二哥有情义。

  苏越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太医赶到之后,用药膏和绷带包扎住伤口,又开了药方来补气养血。苏越情况太过危机,这么大的伤口,很容易感染。这个年代没有破伤风针,一旦发热只能靠着自己熬过去。

  祝太后见惯了后宫的争斗,轮到自己儿子身上,依旧心里发寒。

  救治完苏越之后,她吩咐下去,彻查王美人先前接触过什么人。

  她不相信,这么大的事,一般人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会做。可是连苏越都不知道,王美人又没有万全的打算,想来是突然间做的决定。一定是有人教唆她!

  只要调查的方向正确,就不会一无所获。

  祝太后果真查到了跟王美人密切接触过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儿子,苏越的亲弟弟,九皇子苏顷。

  大儿子掌管大权之前,她要费尽心思在多方周折,如今一切安平,几个孩子却依然没有停下争斗。

  祝太后总共四个孩子,知道是苏顷做的之后,她一下子老了很多。

  好像有哪里做错了,才会让孩子们变成现在这样。

  苏越没能熬过高热,第二晚人就没了。

  祝太后没让苏韶回去,将他带在身边陪伴。她将苏顷喊了进来,也不怕被苏韶知道,当着小儿子的面,满心疲惫地责问小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顷跟以前完全不同。他身材修长又瘦弱,脸色也苍白地没有血色,像是下一秒就会断了生机一般,跟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听到祝太后的话之后,苏顷扯了下嘴角,僵硬笑道:“我也没想到,王氏能这么狠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死了五哥。可惜了……”

  祝太后被他的语气气到了,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质问道:“苏顷!你究竟有没有心!那是你亲哥哥!”

  苏韶茫然无措地安抚祝太后,心里同样好奇,苏顷为什么会这么做。

  苏顷冷眼看着祝太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目光放到苏韶身上,好像看不到他似的。

  “苏宸是您的儿子,苏越是您的儿子,苏韶也是您的儿子。其他人,全都是任人摆布的蝼蚁!”他眼眶倏忽变得通红,皱起眉头指着苏韶道:“所以苏琳活该被他害死!我也活该孑然一人!你只知道关心你‘乖巧懂事’的儿子,你何曾在意过我!”

  他愤愤地转头看向苏韶,“我真的恨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一切?苏琳他什么都没有,他卑微祈求,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要是没有你,我会是母亲最疼爱的儿子,苏琳也用不着像个奴才一般,求着念着才能见父皇一面!”

  苏越和王美人的事情,不少皇子都清楚。三殿下苏持曾经提醒过,让苏韶离苏越远一点。苏越没有表面那么风花雪月,他的心思比谁都深沉。只是他太过精明,反倒没了跟众人争抢的趣味,又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才能活到现在。

  苏顷让王美人去“自首”,其实是想让苏韶指证,好遭到苏越的记恨。他知道以苏越的手段,杀死苏韶不是难事。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会死在柔弱女子手中的瓷片上呢?

  “混账!”祝太后气的手都在抖,“杀死苏琳的人又不是韶儿派去的,你若是心有不甘,直接讲出来便是,何苦为难你弟弟!”

  “我放不下。”苏顷道,“苏琳护了我这么多年,他帮我参透宫内言语机锋,教我如何在宫内生存。我多想成年之后,带着他去投身军营,他做参军,我在前征战。可是他就这么死了!你让我放下!你与父皇不肯彻查真凶,除了苏韶与我自己,我还能恨谁!”

  “九哥……对不起。”除了道歉,苏韶不知该说什么。

  祝太后冷笑,“真凶?哼。你以为苏琳是谁?他对你做的一切,又有几分真心?倒是你着傻小子,一直被他骗的团团转。”

  “他是我弟弟。”苏顷对祝太后这样,不把其他宫妃的孩子当做孩子看的态度很排斥。

  “他不是。”祝太后冷冷道。

第148章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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