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华清诗会

  皇帝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观赏宴乐歌舞。

  季辰璟坐回原位,无视众人复杂的眼神,悠悠的喝起了果酒。

  ……

  宸清宫。

  回到东宫,季辰璟顿时松了口气。“清尘!”

  “臣在!”清尘疾步走来。

  她一头墨发,剑眉入鬓,眸如朗星。一身未来得及换的青衣剑服,修短合度,看起来清爽明快。月夜下,便如碧落青竹,潇潇飒飒。

  她刚从家里回来,等着太子晚宴归来。

  只见她接过季辰璟的外袍,赶着问道,“殿下此去可还顺利?”

  “还行吧,明日你就知道了。”季辰璟手脚迅速的解下头冠,散下长发。头发绑的太紧了!头皮扯着疼。

  杨清尘见太子三两下就扯下冠绺,披头散发,不由心生无奈。

  太子越来越不注重礼制了。

  在私下里,她总是随意的让人瞠目结舌。

  散下长发,季辰璟顿觉好受多了。

  虽然她不会戴冠,但是拆还是很顺手的。

  ……

  宫内的事情,传的有多快不用说了。更何况牵扯上了皇帝,太子,陈王。

  夺嫡之事,向来牵扯甚广,避亦难避。

  宫中关注此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就算季辰璟不说,最多明早,这事大概就人尽皆知了。

  此事与离贵君无关,想来他也不会遮掩。

  清尘被一堵,倒也习惯了,这半年来,殿下性子越来越随意了,而且……还略有些恶劣。

  清尘发现太子的这个小爱好之后,也只能配合,以使殿下欣悦。

  “池央呢?让她去给我烧一桶水。”

  池央的身影默默的出现,而后默默的消失,她去烧水了。

  太子费力的扒着身上的龙袍,半年来,她也不是没费心,希望能自己穿衣吃饭,不用人伺候。

  奈何,努力了一段时间,她也就解决了常服的穿戴问题。而朝服,礼服,正服,那些繁琐的穿戴方式,让她心力憔悴,索性不折腾了,任由侍人帮忙算了。若是胜了,她自然有人帮忙穿衣,若是败了,估计也没有穿这些衣服的资格了。

  杨清尘一看,非常知趣的接下太子的活计。

  未免太子失威,其他侍人早就被斥退。也只能由她动手了。

  脱下看着华丽,但其实又厚又闷的正服,太子松了口气。

  而后,紧接着,太子的目光又转向了自己的龙靴。

  杨清尘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太子已经蹲下身,三下五除二的脱掉靴子,露出杏黄足衣。

  她苦着脸道,“殿下啊……这才初春,您可不能这样脱衣服啊。若是龙体有失……”

  太子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地龙这么热,哪会有事。”

  对于清尘日常老妈子心,季辰璟也没当回事,她疾步走进内殿。清尘跟进。

  “殿下,祖母说这事尽管交给她,您无需多想。”

  “可有需要孤的地方?”季辰璟却是希望有自己出力的地方,不然她不安心。

  杨清尘摇了摇头,“无。”

  见太子皱眉,杨清尘继续道,“殿下,东宫僚属未齐,无人可用,这等大事,若是随意交托于人,难免虑事不周。祖母亦让我告知殿下,请殿下放心,莫要妄动,以免让其他不轨之徒心有防备。殿下若有心出力,不若留待日后视政之后。”怕太子不懂,杨清尘说的很细。

  季辰璟无言。

  这意思是……怕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呗。但是想想原主的心性,还真不是没可能。

  “若有消息,记得通知孤。”季辰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两刻就能准备好的。

  不管是等待时机,还是串联朝臣,都是需要时间的。

  如今正是春闱之时,季辰璟自己觉得,如果把时机定在殿试三鼎甲之后,应该会不错。只是不知道外祖怎么想的。

  可惜如今东宫孱弱,这种休戚相关的大事,也插不了手。只能任由别人为她谋划,自己却无能为力。

  ……

  会试的日子俞近,如今已二月初一了。自从季辰璟拿到宫禁令牌,基本上日日往外跑。

  如今站在华歌大街上,季辰璟便觉得这华歌的文风,突然盛了起来。

  季辰璟一路走来,士子们身着各色衣衫,兴致勃勃的从她身旁路过。

  “华歌令这段时间可有压力?”季辰璟随口问道。

  杨清尘笑,“华歌令哪日没有压力,徐大人日日都同内人言,期盼早日外放。”

  季辰璟不置可否,“此等事也能随便传出来?”

  “主子有所不知,王家子在外多有诨名,只是徐大人爱内君,不曾弃之。”

  “家宅尚不可治,岂能为官。”

  杨清尘终于明白了,太子看问题的角度与她是不同的。

  但她却是更为欣慰,这才是储君应该做的啊,殿下难得能回归正轨,她可得好好捧着。

  “莫非,她早已不想为官?”季辰璟若有所思的回头问道。

  “这,属下不知……”杨清尘摇了摇头。

  ……

  “她们怎的都往一个方向?”季辰璟坐在清风楼上,喝着清茶。

  虽然挂着的牌匾很让她不爽,但是菜色环境还是尚可入眼的。季辰璟也没再换地儿,让清尘找了个位置好的雅间,长期包了下来。

  如今季辰璟便坐在三楼雅间。

  杨清尘想了想,摇头道,“属下不知。”

  季辰璟想了想,“外祖可有能人荐与东宫?”

  杨清尘一怔,“祖母应当有所思虑。”说着面露羞愧。

  季辰璟当然没有怪她,见她这个表情,当即笑道,“无事,日后多虑些就好了。”

  杨清尘想了想,当即往楼下跑。

  “殿下,是柳老大人,邀请众多有才学名望的士子,于华清苑举办诗会。”她抹了抹汗珠,“而华清苑,是宁王殿下购下的产业。”

  “诗会?”季辰璟提起了兴致。

  正合自己去刷声望呀。

  “殿下,是否要去递下拜帖?”清尘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要,你去下帖,但是我们偷偷的去。”如果摆明车马过去,难免不美,自己悄悄过去就好。

  至于拜帖,到时候再现身见见主办者就行了。

  “柳老大人是谁?”

  杨清尘一拍脑袋,“柳老大人是太学祭酒,学问渊博,胸襟豁达,在士林中声望极高,门生故吏满天下。”

  “哦?那就更要见见了。”原书中,出场的人物很少,很显然没有这个学识渊博的太学祭酒的位置。“你回头帮我选些书,要关于本朝官制,风俗人情,诸国地志之类的。还有……”

  季辰璟咬了咬牙,“拿我名帖,去吏部要本朝官员名录,就言,东宫欲了解朝政。”虽然不知道吏部给不给,但是季辰璟也没别的办法,这是最快的方法,总得尝试一下。

  杨清尘眨了眨眼,“殿下,祖母有啊。”

  季辰璟:“……”艾玛忘了。

  自家外祖是内阁次辅来着,虽然不主吏部,但是拿一个名录还不是小菜一碟。

  下次不能再忘了!

  面对杨清尘的眼睛,季辰璟也无法找出什么话来圆自己的失误,索性坦诚道,“孤忘了。”

  “不管殿下记不记得,我等定跟在殿下身后,不离不弃。”杨清尘郑重其事道。

  一直孤立无援战战兢兢半年了,季辰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处境了,但乍闻这句话,还是不由心生暖意。

  原书中,杨家的确与季辰璟生死与共了。

  季辰璟被拉下皇位之后,杨家也凄惨的很,嫡系同罪陪死,其余举家流放。

  想到这里,季辰璟柔和了脸色,点了点头,“孤知道。”

  想了想,“这个决定,孤做的欠妥了。”她渐渐回过神,刚刚脑子充血,就想着即使丢脸,也得踏出一步。

  但,太子若是被落脸面,恐怕会让人心生轻视。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山穷水尽,别说外祖了,实在不行,跟季祁悠说一说,也是一个办法。

  再或者,抛开东宫身份,用银钱开路。

  ‘不…不就是再变卖些家当的事嘛!’季辰璟咬牙,‘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季辰璟试图在心里豪言,但是一想到自己这半年卖出去的家当,就觉得心如刀割。

  她卖的不是御赐的东西,也不是东宫陈设,而是这些年,外臣给她送的礼物。所以她现在特别期待年节,还有生辰。

  原主虽然也没钱,但是却没穷过。

  究其原因,是因为有司慕黎三个狗大户养着。原主与她们青梅竹马,开口要钱那叫一个顺溜。

  但季辰璟哪开得了那个口,就算知道那三人皆是敌,但季辰璟就是死活开不了口。

  丢不起那个脸。

  她宁愿瞒着大臣典卖家当,也不要伸手问人要钱,吃软饭。

  虽然瞒的好像不咋地来着,不然季祁悠怎么刚踏出府就知道了。

  一想到这里,季辰璟就满满的怨气。

  季祁悠都知道了,皇帝竟然不知道?

  原主果然是皇帝在路上捡来的!

  还有那三个,指不定就在偷偷看笑话。若是自己继位,到时候定要打的她们割地赔款,自荐枕席。

  恩?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季辰璟沉思半天,终于抚平自己的心理创伤。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咱们来日方长嘛!”杨清尘虽出身杨家,但自身走的却是武职。

  平时还看不出来,这一开口劝慰,就显得笨头笨脑了。好在季辰璟也不讲究这个,她一拍桌子,“诗会何时开始?”

  “申时,到时累了,正好举行晚宴。”杨清尘毫不犹豫的道。

  “走,我们回宫换身衣服。”虽然是微服,但其实季辰璟穿的依旧还是宫里出产的衣服。

  这衣服也就在以往的基础上,去除了龙纹金线之类的东西。

  但这样,依旧华美至极。

  士子饮宴,功勋子弟极少参与,季辰璟要是这样混进去,岂不是跟二傻子一样,还是得回宫找身低调点的。

  至于在外面买……别逗了,苏詹士没给太子批多余的钱。

  现在太子能自由出入宫禁,使得詹士府不得不拨出外出的费用,已经很难得了。这还是苏协顾念着,太子现在好像会诉苦了,唯恐她说到皇帝那去,所以宽松了些。

  皇帝为什么不知道太子的情况,她可是一清二楚,万一被捅出来,她肯定得倒霉。

  虽然到时候会被人捞出来,但她可不想背一个苛主的名声。士林对天家子弟向来宽容,特别是太子年幼,且无错。若是被人知道,那她……可得被那些清流埋汰死。

  事实上,她非常后悔自己参与这事,还是当初年少好骗惹的祸。攫取利益的方法那么多,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不光彩的。

第5章 华清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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