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人

  门外是谁?

  女人一听这声音,顿时警惕起来。她微微弯了弯身子,踮着脚尖猫到门边,然后拿出了小刀。

  毫无记忆的她,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但自己写下的“活下来”,让她有理由相信,这里十分危险。

  她得从这里出去。

  门口的人,正是最好的“导游”。

  女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门是最普通也最脆弱的木门,不能完全阻隔声音的传播,那摇摇欲坠的门锁也间接说明,它极不结实。

  好在掩护自己的存在,还是没有问题的。

  待门外的人以为没人,走远背对她的那一瞬,就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安静持续了不过三秒,一道低沉的女声传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这声音泠泠如溪水,女人却无心欣赏,反而大骇: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她失了先机了!

  她一边勒令自己冷静,一边又寻思解决方法,眼睛掠过门底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几乎和对方的声音同时领悟到暴露的原因:“出来吧,你开了灯的。”

  女人立马有了新的决定。

  就在这一刻,门忽然打开,一道身影似猎豹般迅捷,径直扑向门外的人。

  如果是常人定然反应不及已被制服,门外的人却在听到门响的一刻就做了应对之策,脚下一滑躲过了逼近颈部的一击,然后准确地自旁边握住女人的手肘,一个巧力按在对方的麻穴上。

  “啪嗒。”

  随着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锋利的刀刃掉在了地上,冰凉的刃身上闪着寒光,映照着两个人近身搏击的场景。

  武器被击落后,她迅速对眼前的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这人的战斗能力恐怕不输于她,一个不好动辄就是落败,甚至是惨死!

  然而这个严峻的事实并没有让女人生出一丝怯懦,她反而开始兴奋起来,平静许久的热血沸腾了。

  她轻喝一声,用另外一只手顺势一拉,缩短了两人的距离,膝盖同时一屈,就要借着半拥的冲劲,靠膝骨撞进对方最为脆弱的下丨身……

  反正这招,对于男女都有效果。

  没想到对方反应更快,柔韧的身子一旋,把她曲起的膝盖就势顶下,两只手一边一个,扣住了她的手腕,上下一齐束缚,把她压在了墙上。

  这个场景,是一个强势的壁咚姿势。

  只是,她作为被压的那一方,心情就不太愉快了。

  女人正想一脚踢开面前的人,这人就用膝盖顶住她不安分的腿,凑近她道:“蔺苌,我们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这句话,暂时制止了她下一个动作。

  对方并不想让她死,至少目前是这样。

  “蔺苌是谁?我的名字吗?”

  女人几番挣扎未果,这才抬起头,满脸警惕地打量这个近在咫尺的、比她还强的人。

  刚才的碰触和声音让她知道对方是个女人,但真正看到对方的一刻,还是有些愕然与惊艳。

  出乎意料的,这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长发如瀑,身后似乎用什么束带一类的物事把垂至腰际的黑发稍微扎起,自然倾斜的发丝下,是疏淡正相宜的一字眉。

  狭长的凤眸,高挺的琼鼻,淡色的薄唇,无一不完美。

  若说这是上苍最完美的艺术品也无可厚非,但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还是一件有特色的艺术品。

  陌生女人的右边唇角有一小块颜色明显深点的唇瓣区,看上去像是吮吸过的吻痕,又像仅仅只是咬破了而已,莫名勾动着人心底的蠢蠢欲动。

  可能是她的视线过于灼热,黑发女人留意到她盯着自己的胎记不放,不由皱眉仰头。

  她却顺着黑发女人的动作,把视线顺其自然地从唇角,过渡到对方仰头后露出的白皙颈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羞涩什么?”

  闻言,黑发女人顿了顿,扣住她手腕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我是让你跟着我看上面。”

  上面?

  她抬头,看到一个纯白的门牌孤零零地立在上头,门牌上写了两个字:蔺苌。

  黑发女人能知道她的名字,显然也是托这个门牌的福。

  蔺苌:“……”

  这个羞涩可以撤回吗……有些尴尬。

  虽然自我认知的时间很短暂,但她自认应该不是一个耽溺美色的人,更不是个看着美丽同性就挪不开眼的花痴……

  之所以失态,着实事出有因。

  即使这个原因,不便为眼前这人道也。

  黑发女人见她窘迫地沉默,唇角似有似无地勾了一下,松开了束缚她的双手:“这应该是你的名字。”

  蔺苌很敏锐地提取了“应该”这个表示不确定的词语,眼神锐利起来:“你好像对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没有感到奇怪。”

  黑发女人后退几步,捡起地上的军用小刀,把它递给了蔺苌:“无须奇怪。”

  蔺苌看对方毫无防备,不,或许说是不曾惧怕地把刀递过来,有些被小觑的不爽,正要再度开口问,对方又补充说:“因为我和你都是如此。”

  蔺苌有些奇怪地看向黑发女人:“仅仅我和你么?你的意思是,还有许多人在这里?”

  她的重点其实是前面那句话。

  黑发女人颔首,并没多想:“稍后你就知道了。”

  她转身,往走廊的深处走去,蔺苌毫不犹豫地跟上。

  见蔺苌没有追问,也没有犹豫地跟上自己,女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黑发女人自然不知道,蔺苌紧追不舍的原因实在有些羞于启齿,于是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没有聒噪的追问,没有该有的解释,两人心照不宣,又在下一瞬对这说不上是默契的默契,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蔺苌不动声色地把愈发深厚的疑惑按下,观察起了打开门后的新天地。

  四处都是纯白的墙壁,安静的有些压抑。

  整条走廊很长,她的房间似乎只是位于其中的一间。

  带路的黑发女人行走的朝向反方向显然就是来时的方向,也可以理解为经过了的房间。

  至于是否是这个同样失忆的女人的房间,尚不知晓。

  在要走到下一个房间时,蔺苌忽然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黑发女人察觉到这份“默契”被打破,悄悄舒了一口气:“怎么了?”

  以至于这声疑问,比先前的平淡口吻多了一些人情味。

  蔺苌姑且把这人情味理解为温柔。

  她舔了舔嘴唇,不经意舔过和黑发女人胎记相同的位置:“我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你’吧,还是说,我每次都要拉住你,才可以?”

  女人眨眨眼睛,在反应过来意思之后,冷清如墨的眸子忍不住波动了一瞬:“你用这么长一句话,就是想告诉我,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蔺苌:“……”

  黑发女人轻轻勾了勾嘴角。

  蔺苌收回手,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我没有这么说。”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脑补的。

  黑发女人挑挑眉,道:“段翎。”

  段翎?!

  蔺苌愣住,心头猛地一跳:“你的名字?”

  “嗯。”

  蔺苌的手滑到裤兜里,摩挲着那片纤薄的纸张,开始冒汗:“段是段誉的段,翎是有羽毛的令狐冲?”

  她下意识讲了一个刁钻的说法,这说法是她的潜意识行为,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她也不明白。

  段翎一时不察,下意识地点头:“对。”

  见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蔺苌眼皮微耷,掩下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线索果然对上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和失去记忆前的她认识!

  那么,这个人就是纸张上那句话的主人?

  段翎不是一个笨人,自然也迅速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猫腻,一面心惊自己的陌生反应,一面敛下眸子,对蔺苌提高了警惕。

  “你的问法很古怪,一般不是会问,段落的段,翎羽的翎?”

  蔺苌却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戒备一般,淡淡一笑:“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事情,却记得看过的小说、动漫和电视剧,你说,是不是有点奇怪?”

  见段翎很认真在听,蔺苌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我想不起我是在哪一年、哪个地方,和谁看的。所以,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物,假如你知道,那你就和我一样了。”

  乍一听,很有说服力。

  段翎像是信了,点点头:“我同你一样。”

  一样吗?

  或许,并不完全一样。

  蔺苌不再言语,默默等待段翎的下一步行动。

  段翎深深望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一扇和蔺苌之前那个木门差不多的门前,停下步子,叩了叩门。

  头顶是一个新的门牌:施不语。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蔺苌见着这一幕,登时就想起了刚才大打出手的误会光景,连忙小声提醒:“你友善一点说一句话,就不会引起误会了。”

  段翎瞥她一眼,同样小声地回:“嗯,我不会再提示灯了,免得对方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

  咦,这人还倒打一耙?

  蔺苌不满地撇嘴:“谁叫你说我的灯光的,那一副我看穿你的模样,岂不是让人很惊慌?”

  段翎面无表情:“那我假装相信,悄悄走远,是不是还能逮着一个对我背后下手的小贼?”

  原本这么打算的蔺小贼:“……”

  段翎见她哑口无言,眸子淌过一抹笑,不再逗她,而是对着门里稍微加大了音量:“我们和你一样,是房间里的人,现在正在汇合,准备一道设法出去,找寻来到这里的理由。就算你对外界不好奇,总不能不吃不喝,我们找到很多方便面,不妨分你几桶。”

  这段话对于没有食物、没有冰箱的房间中人,诱惑力十足。

  果然,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一道将信将疑的男声:“我怎么知道,你们没有骗我?我们素不相识,你们有那么好心?”

  段翎言简意赅:“面多。”

  一桶面都没见着的蔺苌:“……”

  她悄悄看了看面不改色地说谎的段翎,忽然有些好笑。

  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里面的施不语听了,思考了一会儿,又迟疑道:“那,那你们把方便面留下,你们先走。”

  这还是不放心她们。

  蔺苌抱着手臂,看段翎怎么处理。

  岂料段翎故意大力踩了些脚步声出来,声音冷冷淡淡的:“你要用冷水泡面也行,我把开水拿走了。”

  这人一本正经地做着这些事,让蔺苌想起了一个形容词。

  蔫坏。

  施不语吞了吞唾沫,连忙阻止:“哎哎,别走啊,再聊聊呗。”

  段翎说:“不想送和聊,走了。”

  然后又是一段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摩擦的表演。

  施不语心里焦急,越来越意动,却还是忍着没开门:“别别别,我就是好奇……就算面多,也不至于好心给我吧?大灰狼骗小白兔把门开开的时候,也是说些天花乱坠的谎话,你、你真的没有骗我?”

  大灰狼和小白兔?还把门开开?

  这人是个才断奶的小孩儿么?蔺苌差点笑出声。

  段翎比她淡定多了,理也不理前面那句话:“那你是小白兔么?”

  施不语:“……”

  施不语:“嘤嘤嘤,你们欺负人。”

  门开了。

  蔺苌闻言撇嘴,她可没有欺负人,欺负人的始终是这个人。

  梦里也是。

第2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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