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与光同尘

  沙发就沙发,她连荒郊野岭都睡过, 沙发有什么不能睡的。

  张狂抱着枕头就默默溜去了沙发, 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中, 仰躺着对室光伸出五指。

  骨节明晰的五指遮拦了些许光束, 细碎的光从指缝间漏下, 指腹处还残留着些许融融暖意。

  张狂拢起五指,随便拽了张小毛毯把自己盖住, 抱住夫人扔的抱枕,把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俗话说的好, 勤能补拙嘛。

  。

  阳光落在面容上, 张狂揉了揉眼睛,睁眼时便已是天光大亮。

  现在是巳时还是辰时?

  张狂稍稍坐起, 在沙发上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自己最近还是有些嗜睡,要是在平时应是差不多卯时前便起了。

  身上的毛毯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床鸭绒被,触感柔软, 比原先的薄薄毛毯不知要好上多少。

  赤足踩上地面,长发柔软地散落肩处, 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晃动。

  张狂又打了个哈欠, 顺着空中的飘散的香气寻了过去,便看到夏知陶站在厨房里做早餐。

  蛋液在平底锅中滋滋响着, 蔓开一阵熟食香气。夏知陶用筷子将煎蛋翻了个面,腰间忽然被人抱住了。

  张狂从背后揽住她,将头靠在肩膀处蹭了蹭。声音像是含着一颗水果糖,蔓开一阵甜意:“桃桃, 早上好。”

  夏知陶用筷子戳了戳煎蛋,冷漠道:“......一边去。”

  张狂不依不饶地靠了过来,整个人贴了上去,嘟囔道:“不要生气了。”

  夏知陶本来想做个荷包蛋,结果手一抖,筷子尖把蛋给戳破了,浓稠蛋黄汩汩涌出,漫延的到处都是。

  “好了好了,没生气。”话虽如此,夏知陶声音还是没什么好气,“你先出去,我马上做好了。”

  因为某方面技术太差而被彻底嫌弃的教主大人被赶出了厨房,凄凄惨惨地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

  这能怪我吗,不能啊对不对!我又没经验也不能去找别人试对不对!

  夏知陶很快便端着两个盘子出来,煎至金黄的荷包蛋上滴了几点酱油,热气腾腾,看着便觉得美味。

  她还切了几小片萝卜放在碟边上,十分有情调地摆成了一个蝴蝶形状。

  夏知陶将完整的那碟荷包蛋放至张狂身前,自己拿了那碟破了的荷包蛋。她看着张狂一脸感动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好啦,吃早餐。”

  。

  吃过早餐后,张狂拎出一条项链,不分由说地塞到夏知陶手中,并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带上。

  夏知陶知道这项链是干什么的,张狂她还在岐陵山上时给魔教里每个人都发了一条。只要佩戴着便可越过山中设下的屏障自由进出,而且危急时刻灵石会炸开挡掉致命一击。

  如果是自行摔碎灵石的话,张狂便会收到一个“信号”,若是她有空的话,至多几个呼吸间便可赶到。

  不过,不同于别人都是简单的细绳串着一滴灵力,给夏知陶这个是超级无敌·至尊豪华·钻石级VIP加强版。

  灵力凝成的金色晶石不要钱的穿在银链子上,虽然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少说也有上百个。

  整条项链金光灿灿、璀璨夺目,溢出的几星灵力缭绕在晶石周围,闪着点点萤光。

  没错,就是区别对待。

  张狂本来还想多串几个,但担心太重了坠得慌,只好依依不舍地收手。

  夏知陶:“......你到底弄了多少灵力上去?”

  张狂严肃道:“总之不嫌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在你身边,这链子起码可以保护你。”

  夏知陶五指拢紧,声音稍有恼怒:“瞎说什么,不会有意外的。”

  两人都有不愿提及的事情,张狂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嗯,我保证。”

  。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走在街道上,他背着书包,面上乌云密布,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头:“老子堂堂魔尊,为什么要考大学??”

  一阵风声簇簇掠过,湍急花瓣聚拢一处,化成个黑色身影挡在了他前面。

  姜九黎,不,现在因为穿越被迫改名为姜一轲的魔界尊主皱了皱眉,道:“张狂?你来干什么?”

  张狂道:“我要去揍人,来不来?”

  简单粗暴,我喜欢。

  姜一轲眼睛一亮,兴奋道:“走!”

  他下意识地想召出自己的大斧,但纤细的手掌间只漫出了几缕细微的魔气,便十分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张狂瞧他一脸绝望表情,从乾坤袋摸了几样宝物出来扔给他,道:“先凑合着用着。”

  两位大佬一拍即合,身形在一个小巷阴影处蓦然散开,眨眼便出现在高空之中。

  姜一轲拎着自己鬼头大斧满意地抛了抛,扛在肩上,转头望向张狂。

  张狂一言不发地踏着繁花,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她抿了抿嘴角,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姜一轲皱眉:“喂,你怎么了?”

  张狂右手拢成拳状挡在唇前,轻咳了两声:“还没完全恢复。”

  “恢复?”姜一轲诧异道,“这里谁能伤的到你?”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忽然发现了什么,震惊道:“喂喂——你做了阵眼?”

  还在在玄幻世界时,夏知陶便与他们两个解释清楚了:阵法所需有二,只有在两个不同世界之间相互呼应连接上,才能将整个闭环搭建完毕。

  既然两个阵法一模一样,他作为玄幻的阵眼散尽了十重魔功,那现代的阵眼似乎只有张狂能来。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还活着?

  张狂抿了抿唇,蹙眉道:“你怎知?”

  姜一轲在心中暗骂一声,自己还是不甚说漏嘴了。他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下,大致说了说他们在玄幻世界中设阵法的事,不过略过了大部分细节,包括夏知陶所做的很多事情。

  张狂也没掩饰什么,坦诚说了。

  姜一轲道:“靠,你把自己本命花给撕了?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张狂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灵力确实削减了大半,而且没完全恢复——但还吊着口气。”

  姜一轲:“你不去休息,拉我揍人干什么?”

  张狂:“不行,不把那人揍死我难解心头之恨。但我怕自己不甚失手,所以把你拉上保险一点。”

  姜一轲沉默了,然后默默开口:“其实,我魔功散了个干净,只有些微修为跟了过来。”

  张狂:“???”

  张狂痛心疾首:“要你何用!”

  。

  波澜壮阔的大海上,一艘游轮避开了其他航线,平缓地行驶着。

  一位衣着华丽,妆容浓厚却难掩倦容的女人被人搀扶着,断断续续地干呕着。

  “这破船怎么这么摇晃,”她咬牙,愤愤地说到,“本小姐受不了!!”

  搀扶她的女仆假惺惺地劝到:“孙小姐,应该很快了,你再忍忍。”

  披着大衣的男人恰好走过,孙小姐眼睛一亮,立马冲上去挽住了胳膊,撒娇到:“爸~我们什么时候到呀。”

  男人略有不耐地甩开她的手,沉声道:“别烦我!”

  孙淮仁想着被自己抛弃的万贯家财、还有那个被判了十几年的不争气儿子,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

  他快步行至甲板处,面露倦色,看着一望无垠的平静海面直叹气。

  不过也是实在没办法,老底都被掀的干干净净,能保住一条命尚且算不错了,哪还顾得上去可惜钱财?

  孙淮仁烟瘾犯了,他摸出根雪茄点上,正在找打火机,却被海面上出现的异状给震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乍然间波涛四起、凌风呼啸,碧蓝海水被搅得浑浊不已,涌动中漫出层层黑浪,还在嘶嘶冒着黑色雾气。

  拿着雪茄的手颤抖间松了开来,还染着火星的烟头砸落在地。他死死抓紧栏杆,视线内黑雾肆虐,大片大片卷挟的雾气遮拦了视线,如若坠入无底深渊。

  蓦然间,一道冽然白光划过,鬼头大斧破开黑雾,直扑门面而来。

  孙淮仁倒也反应迅速,就势滚了一圈躲开那鬼头大斧,却还是被那凌冽刀刃吓出一身冷汗。

  鬼头大斧深深砍入甲板,劈出一条豁然大口来。而那挥舞着大斧的纤细少年嘻嘻一笑,竟然毫不费力地将大斧重新拔.出,在手中轻松地轮了一圈。

  那少年正想砍人,大斧却在空中被花链所截住了。

  黑雾层层散开,褪出原本花瓣的模样,而有一人踏着四溢雾气步步走来。

  张狂轻笑,道:“那人留给我。”

  她一身玄色黑袍,繁花缭绕身侧,眉目之间皆是肆意张扬。

  “看我不弄死他。”

  孙总此刻正在怀疑人生中:???

  这不是那个娱乐圈的十八线小明星吗?为什么她可以踩着花瓣浮在空中,还有这身莫名古风的黑色长袍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来不及细想,那分散开来的浅色花瓣蓦然动了,层层叠叠地聚拢起来。

  张狂微微一笑,骨节明晰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划过,由花瓣聚拢而成的巨刃便自空中猛劈而下。

  。

  “上哪去了?”

  站在阳台栏杆的张狂听到这声音,膝盖一软差点摔了下来。

  她讪笑着,欲盖弥彰地拍了拍长袍,道:“桃桃——”

  谅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告诉桃桃她拉着姜一轲飞去了太平洋中间,找到想要逃走的孙家一行人,然后干脆利落地把人家的游轮给劈成了两半。

  之后还不解气,两位大佬很是“仁慈”地给孙家众人留了块木板,让他们站木板上在太平洋中心慢慢漂泊,感受一下什么叫彻彻底底的孤独与绝望。

  张狂诺诺地站着,谁料夏知陶只是淡淡叹口气,却是冲她笑了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上前几步,五指抚上张狂脸颊:“你不是说灵花受损后,几十日间都会有些嗜睡么?”

  张狂愣了愣,道:“其实还好?”

  夏知陶失笑,声音浅淡而温柔:“即便如此也该休息一下。”

  她还想说些什么,张狂就扑了上来。

  她将夏知陶整个人直接抱在怀中,墨色长发丝丝缕缕地垂落,与夏知陶的黑发混在一处,再分辨不出彼此。

  。

  谢导的新电影《蝶翼旅人》上映了,好评如潮,一路过关斩将地冲入了电影节当中,直接包揽了最佳剧情奖与最佳音乐奖。

  不过很可惜的事,最佳女主角颁发给了另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众电影,也算是电影节上爆出的一个大冷门。

  就因为这个冷门的缘故,沉寂已久的张狂忽然就被刷上了热搜。

  她之前因为两部电视剧与两部综艺的缘故,身上也算是有着不少流量,可以和三线女星们相媲美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正当自己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忽然急流勇退,直接离开了娱乐圈再无半点生息。

  就在粉丝们哭嚎一片、吃瓜群众们猜疑纷纷的时候,张狂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回到了众人视线内。

  《财人》是南城最为著名的财经日报,里面只刊登最为精华的商业数据与国际时事报道,从而得到了很多富豪们的青睐。

  除此之外,《财人》每一期都会选取一位商界大佬进行深度采访。传说只有身家上N亿的商界大佬们有资格登上封面,身家稍微低那么一点都不行。

  然后有一天,平时被各个商业前辈所占领的封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面孔。

  在《深度采访:论翡翠市场的延伸以及未来》的标题之上,一位面容极美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唐装,对着镜头微微笑着,眉目间皆是肆意张扬。

  而右下角遒劲有力地签了两个大字:张狂。

  吃瓜群众们喷了:什么?我追过的明星退出娱乐圈后,跑去买卖翡翠然后发家致富成为商业大佬了?!

  这种玄幻剧情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的好吗!

  一时间《财人》的销量爆了,本来只有金融人士会购买的杂志忽然来了一群吃瓜群众,网友们全都好奇的不行,只想看看张狂她到底干了什么。

  一张配图里,张狂站在一个玻璃橱柜前,正在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张狂:“曾经,我为了赚钱进入了娱乐圈,然后发现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记者:“然后呢?”

  张狂:“于是,我听取了爱人的意见,和她一起去买卖翡翠原石了。”

  记者:“然后呢?”

  张狂:“然后?然后我发财了。”

  她身子侧了侧,记者恰好抓拍到了那玻璃橱柜里面的东西: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上等的翡翠,从帝王绿玻璃种,到糯种红翡翠,总之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不过除了满满当当的翡翠柜子外,屋内的装潢更是让采访了无数大佬的记者都有些不淡定了。

  房间内布置的雅而不俗、美轮美奂,仅仅是看着便能使人惊叹于其的雍容富贵。

  而里面陈列的各项古画、古董、甚至是各式家具们,没有一件不是巧夺天工、精妙绝伦,若是拿到外面上定是有市无价的奇珍异宝。

  记者跟着张狂参观屋子时,都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摔了砸了某个古董,他就是干上几百辈子都赔不起。

  。

  终于送走了记者,张狂负手晃悠回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似乎渗入了木梁,在浅淡木香中夹杂了几分微润水汽。

  张狂踏着偌大院落中的石板小路,在溪水潺潺声中走过层台累榭,最终停在一座丹楹刻桷的亭台之中。

  似烟似灰的白雾层层笼罩着庭院,放眼望去,那白雾若深若浅,咋一看厚厚地包裹住了新叶,再看却轻薄好似用手一拨便能袅袅散开。

  夏知陶找到她时,便看见张狂往砚台中续了几分水,接着执笔浸泡在墨汁之中。张狂微微俯身,在摊在石桌的纸张上落笔,徐徐写下几个字。

  “你在写什么?”夏知陶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雨后的亭台楼榭中弥漫着凉意,繁茂花叶被洗褪了积累的尘埃,盈盈地透出焕然光泽。

  张狂笑了笑,道:“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正文完—

第110章 与光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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