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扉间背着泉奈带着孩子跟着领路的鬼灯水月来到了温泉旅馆前，旅馆规模不小，装潢特意采用了比较久远的设计，隐约的与他那个时代有了六七分的相似。
这种熟悉感在进门后就被打破了，虽然主人已经尽量控制了现代设施的数量，但终归为了适应时代还是配备了不少。
在扉间眼里，这家旅馆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被大蛇丸喊过来当苦力的水月很快就帮他们几人弄好了相关的准备，然后他看着旅馆的里面，犹豫了大约两秒钟就转头给自己买了一张温泉票。
“反正都来了。”水月安慰着自己，“就两小时，大蛇丸大人那边应该用不着我了。”
自我安慰结束了，水月把两个房门钥匙和五张温泉票都给了扉间，“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行李也没什么事的，去房间换下浴衣就去跑温泉吧，现在时间正好，这会人不会很多。”
扉间接过，看了一下跟钥匙串一起的小圆银吊饰上面印着的E369，顺口问道：“房间在哪？”
水月凑过来看了一下，“E啊……唔，右边直走有个电梯，到4楼去，电梯出来后左左右，就能看见一个服务台，跟那边的工作人员要一下浴衣就行了，对了，温泉在负1，我先下去了——等会，你会用电梯吧？”
佐良娜：“咳，我们会。”
水月：“都把你们给忘了，那就行，我走啦。”
说完水月真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话说……他的身体是可以变成液态的吧？”博人突然思考起来，“会不会融化在温泉里啊……”
佐良娜：“……人是可控的。”
博人：“不是不是，我是指万一他太舒服了不小心融化了一点，等泡完温泉出来会不会……咳，少点什么啊。”
佐良娜……
开始沉思了。
巳月笑吟吟的看着两人想破头，然后才给他们说不会。
两人对鬼灯一族更加好奇了。
然后他们照着水月的话找到了房间，巳月来过几次这里，毕竟熟悉就去帮大家领浴衣了，扉间将隔壁E368的钥匙给了博人，“你们住一间行吧？”
博人拿过钥匙开门进去一看，里面空间不小，除去摆放桌子电视的外厅还有两个内厅，一个是摆着一张双人床的房间，另外一个是传统榻榻米模样的房间。
他返出来：“没问题！”
扉间点点头，打开了369的房门，进去一看规格和博人那边的一样，他先将泉奈放了下来，然后坐到他的对面，“等会我帮你换？”
“……不了，谢谢。”
泉奈就想不明白了，他只是行动比较困难而已又不是断了手脚，为什么他们都爱手把手的照顾他？
自己已经二十多了啊……
没等多久，巳月就抱着浴衣过来了，在临走之前，特意多看了泉奈几眼。
“黑色和绛色你要哪个？”
“绛色吧。”
泉奈伸出手，感受到衣服落在手里的重量，大概摸了几下，就分出正反了。
耳边传来扉间换衣服的细碎声响，泉奈也摸上胸前，想将之前在大蛇丸那边换好的常服脱下来。
“……？”
泉奈双手都用上了，在扉间临走前特意拿来给他多穿的外套上摸索半天，就是找不到这衣服是怎么脱的。
其实这个时代的衣服款式很简单，套就行了，常年穿病服的泉奈还真是头一次遇见那么难缠的衣服。
他本想干脆扯开好了，反正里面还有穿，可想想弄坏别人东西似乎不太好，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摸索。
这外套怎么花里花俏的东西那么多……？？
“怎么了？”浴衣款式简单，扉间早就换好了，手里却还是拿着衣服发出细碎的声响，故意看着泉奈折腾外套的模样偷笑。
“这衣服怎么脱？”泉奈认命了，转头问。
然后扉间就很顺理成章的帮他换好了浴衣。
就在扉间跟泉奈争是要抱下去还是搀下去的时候等的有点久的三小就来敲门了。
“有轮椅啊。”博人无语的看着两人越争越烈的气氛，指了指服务台的方向，“温泉有活血养伤的作用，有些伤患也会特意来泡泡的，一般温泉旅店里都有配备轮椅拐杖什么的，我去给哥哥拿个轮椅吧。”
扉间：“……”
泉奈：“……”
从结果上看，是泉奈的胜利呢。
轮椅虽然可以用，但到了温泉前就被工作人员无情的收走了。
“您出来的时候我再拿给您哦。”
最后还是被扉间搀进去了。
要进温泉就肯定不能再穿着浴衣了，顾忌到这次连贴身衣物都留不下了，泉奈强硬的拒绝了扉间的帮助，扶着墙硬撑着进了冲洗的小隔间自己换好了。
“嘶。”
指腹无意间擦过腰侧狰狞凹陷的伤痕，莫名的剧痛袭上，可这剧痛消失的很快，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泉奈将手掌附上，磨蹭了几下伤痕，低声喃喃道：“为什么只有这边痊愈不了……？”
这伤痕有着什么特殊意义吗……
他将疑惑压下，撩开布帘走出去。
扉间一手抓住泉奈的小臂，代替墙壁给他一个借力的地方，然后将他引到椅子上坐着，“先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挽上去。”
“嗯。”
将他乌黑的长发撩上去后，并不是很宽阔的肩背和看起来十分细白的脖颈便一同露出。
扉间的目光在他的脖颈上停留了几秒，手指翻飞间，一个简单的盘发就成型了，再将旅店免费供应的木簪插入固定好，拍拍他的后背，“好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扉间察觉自己还是会在泉奈不设防的时候将目光流转在他要害之处。
宇智波泉奈这个人，不比自己干净多少，只要是能为宇智波一族添光，哪怕牺牲自己都不在意。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都能安安心心的将背后托付给不是自己族群的人，这让扉间感觉舌尖泛起了苦涩的味道。
他既怀念那个如刀般锋利耀眼的宇智波泉奈，也贪恋着现在如溪流般安详柔软的宇智波泉奈。
相同的人总是被相互吸引的，他是，泉奈也是。
有些问题或许不需要细想，有没有感情他不明白，但他在宇智波泉奈的心里一定不一样的存在。
这就够了。
扉间把目光落到他腰侧的疤痕上。
这就够了。
“泉奈，你想知道你的过去吗？”
泉奈转过头，不明白扉间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
但他还是实诚的回答了：“想。”
泉奈顿了顿，接着说道：“就是有了记忆我才是我不是吗？看你们的反应，我的过去想必的也不美好，就这样重新开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他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扉间帮他盘好的发丝，“就这样抛下你们的话，会让你们很痛苦吧。”
“所以，我愿意和你们一起承担苦难。”
扉间愣住了。
现在的泉奈没有记忆，这句话也不是特定为谁而说的。
是对他们，而其中，有他的存在。
他再度开口，声音却显得嘶哑：“哪怕……我就是那个杀了你的人？”
“嗯。”泉奈没有迟疑，“至少现在，我是愿意的。”
扉间终究是没忍住，从后面紧紧的拥抱住了泉奈。
他略凉的体温透过没有阻碍的肌肤传递进了扉间的心中，冰凉却炙热，好像将他的自制和理智都燃烧至尽了。
“我后悔了。”扉间将头埋在泉奈的脖颈处，低哑着声音说着：“我从未想过我会后悔，但我确实是后悔了。”
“你还活着，真好。”
泉奈抬起手搭在扉间的小臂上，轻嗯一声。
————
“你们好慢啊。”早就下水泡着的博人顶着毛巾对姗姗来迟的两人抱怨，“我站外面都快冷死了。”
“抱歉啦。”泉奈笑了笑。
冲洗后，两人也浸入了温泉中，微烫的泉水伴着细碎的疼痛感和难以言语的舒畅席卷了全身，让人不由的舒叹。
泉奈已经逐渐习惯了腹部传来的疼痛感，他捧起泉水，“这种感觉很熟悉……不过应该更热一些？”
“啊，那会离我们最近的温泉温度很高。”扉间从善如流的接话，“那家叫做汤丸的清酒是最好喝的，虽然度数不高，但配着高温的泉水，会让人有一种迷茫混沌的感觉。”
“老板娘做的羹也好吃。”泉奈靠着光滑的边壁，闭上了眼睛尽量的去回忆，“哥哥……就很喜欢茶味的那种。”
“我倒是喜欢味道淡些的。”
“嗯……淡味道的……一定不怎么样。”
“你们两兄弟太爱吃甜的了。”
“是吗。”
越是深入，疼痛感就越重，泉奈适时的结束了话题。
看来不摆脱术式是没办法将记忆找回来了。
他想要一样东西。
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但他隐隐的察觉到了，这可能会加强自己的意志力，去对抗术式的控制。
那种……
能让他每个细胞都为之雀跃的东西。
等哥哥回来了，问问他有什么东西对自己十分重要吧。
他已经，不想再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