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二个

　　“等等——爸爸？”托尼的表情很难以置信， 语气却是一种还没有相信的缓慢。

　　他死死瞪着地上那道身影， 还没有回过神， 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托尼马上掀开了面甲， 再次看了过去。

　　可是地上满脸震惊和茫然，已经气绝身亡的褐发身影……

　　确实是卡尔。

　　他那双总是溢满温柔笑意的浅茶色眼睛， 现在已经彻底变得呆滞又空洞。放大的瞳孔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玻璃质感。

　　“……不。”托尼的心往下一沉，然后彻底的往下沉去，继续摔落。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沉落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了。这种极致的绝望感从他上一次经历父母死亡到现在， 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怎么会——？”不仅是托尼和洛基， 其他幼崽也都愣在场上。就连经历最多这种事的史蒂夫也恍惚了一瞬间， 不愿相信。可他凝视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的时候，心中却下意识涌上一股强烈的撕裂般的剧痛。感受是不会骗人的。

　　“这不可能是真的。”洛基已经扑了过去，肯定的说。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和慌乱， 紧紧咬着牙，不断发动他的那些法术，想要证实这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障眼魔法， 或者某些用魔法就能救回来的小事故。

　　“洛基……别这么做了。”索尔的嗓音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沙哑干涩了，他无力又悲哀的试图劝解弟弟，自己却紧紧攥住了手里的锤子， 巨大的怒气在他身上汹涌拢聚起来。

　　洛基的法术当然不可能起什么作用。

　　邪神的绿眼睛开始变得发红，他把卡尔半抱在怀里，不甘的用力攥着卡尔的一只手腕， 脖子上的青筋绷起，连皮肤都开始泛起了蓝色，几乎要崩溃到当众变回冰霜巨人的模样。

　　其他人还都呆愣在原地，在惊呼和震惊后凝固了。

　　他们不是不悲痛，而是还没有接受这件事，实在是死亡来的太突然和戏剧化了，爸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彻底离开了他们？

　　年纪最小的彼得站在原地，狼狈的把蜘蛛面罩扯了下来，呆呆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然后他跪倒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几瞬之间发生的事情。

　　远处的比邻星还在发出暴怒的尖叫，海拉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

　　冷眼旁观的泰坦星人对其他生命的悲痛和哭泣无动于衷，他只是摊开宽大的紫色手掌，注视着上面的零星几片金色长刃碎片，若有所思的出声：“原来是两个身体共用了一个灵魂？真有意思，在我的面前耍这种花招。”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当神秘人一解释，幼崽们彻底弄清楚了是谁杀了爸爸。

　　“……”史蒂夫的蓝眼睛里带着泪光和坚忍，猛然转头。托尼睁大的焦糖色眼睛里几乎喷涌出带着火光的怨恨。洛基的绿眼睛已经红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是作为冰霜巨人的特征。

　　他们已经不在意爸爸为什么和神秘人的前头号手下灭刃共用一个身体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那也是他们原本的使命——杀死神秘人。

　　为爸爸报仇。

　　“吼——浩克！”浩克虽然只有小孩子的智商，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感情。加上受到班纳那一部分的影响，就像失去了心爱玩具的绿巨人越发愤怒，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第一个冲了上去，想要把那个紫色家伙撕碎来发泄情绪。

　　洛基已经放下了卡尔，变化出两把锋利小刀，冲了上去。和他并肩的是金红色的战甲。

　　索尔紧跟其后，他愤怒的高举起了锤子，引得天上响起了阵阵雷声，紧接着雷霆满天，一道道蜿蜒的纤细雷光扭曲劈下，从四面八方积极踊跃的赶来，顺应他的心意汇聚在雷神的锤子上。

　　然后——一力劈下！

　　这么庞大的场面是以前雷神从没有做到过的，就连他的王位受到威胁，被海拉姐姐拎起来暴打的时候也没有刺激出这么庞大的神力。

　　可现在不一样了，索尔的双眼里都布满了银紫色的细密雷光，这让他看起来威风凛凛，又像是所有的雷电和狂风都在呼应着暴怒的索尔。他一击劈下，仍然没有停止，还在拼命的积蓄神力，身上的雷光浓厚得几乎包裹得看不出他的原本模样。

　　不够……这些还不够……这只能轻微伤到丑丑。

　　如果他变得更强，再强大一些，他才能给爸爸报仇！

　　如果说天地气候都在响应索尔的召唤，劈得泰坦星人节节败退，那么所有隐秘中游荡的魂灵都被海拉召集了。她的黑色眼影变得越发深邃，配合鲜艳的红唇，看起来非常邪恶。战场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魂灵也都像发狂了似的，痛苦的尖啸着，四处游走击杀敌人，狂性大发。

　　可是海拉毫不在乎，她只是冷冰着脸，榨取自己所有的神力，幽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围，一遍遍的从那些召来的残魂碎体中寻找着一个身影。

　　她一次次的失望了。

　　……

　　卡尔眼睁睁看着幼崽们为他伤神痛苦，感动又焦急，海拉的死亡之力能操纵那些真正逝去的英灵以及残魂为她所用，可是卡尔猜测自己都不属于这两者。因为他总是能附在别的身体上死而复生——这个特殊属性才让卡尔的灵魂现在无法被海拉发现吧。

　　他在变成灵魂体后，就第一瞬间回到了卡尔伍德的身体里，试图再次活过来。可是只要他进了身体，就能感受到身体里的生命力在急速流失，这使得他马上被排斥出来。

　　卡尔急得飘来飘去。

　　往常这种无法让他附上去的身体，都已经可以被称为尸体了。它们都有些地方残破，无法修复，没办法让卡尔这个灵魂重新进入。

　　但是这一次卡尔很不甘心。

　　他不想舍弃卡尔伍德的身体……重新去找一具身体。他该怎么办？

　　等等。

　　卡尔心里静了静，想到了他之前获得的一个治疗面罩。

　　——那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雇佣兵提供的！可以治愈他的身体！

　　卡尔在灵魂状况下也能够使用背包里的物品，他很快找到那个面罩，但是卡尔拿出来后，讶然的发现面罩变得有些虚化——他猜测这是实体的人无法看见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卡尔就更放心了。

　　他不加迟疑，马上把虚化的面罩戴到了“卡尔伍德”脸上，安静的开始等待。

　　根据物品介绍，只要戴上了这件面罩，就能在接下来一分钟里获得面罩主人的自愈能力。卡尔心中惴惴，又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这毕竟是那位雇佣兵的能力啊。

　　就在卡尔耐心等待的时候，现场的战斗也越发激烈。

　　绿巨人承担了泰坦星人的大部分攻击，雷神负责主要进攻。洛基和飞在半空中的托尼见缝插针的插刀。巴基和史蒂夫围在泰坦星人身后并肩战斗，彼得荡着蜘蛛丝用快的让人喘不过气的速度接连攻击。

　　在这一刻，还没有拿到一颗宝石的神秘人面对这样猛烈的攻击，根本无法招架，只能节节败退，勉强抵抗。

　　“父亲！”被抵挡在战场另一边的乌木和黑曜几人看到泰坦星人处于劣势都很焦急，拼命的想要过来。

　　可是发了疯的比邻星加上同样隐藏着愤怒心情的克拉克和海拉，三个人足以远远抵挡得了这些神秘人的属下们了，甚至那些普通士兵都快要抵挡不住了。

　　“王座。”

　　紫色皮肤的泰坦星人深深看了一遍周围这些九界人，就果断召唤了自己的王座，打算撤退。

　　“别想离开。”托尼带着机械质感的声音里混合着怒火，他面甲头部的光芒微弱了不少，更多的光亮从小型能源反应堆里涌向胸口的炮口，经过非常短暂的蓄能后……瞄准那把浮空的王座，一炮轰了出去！

　　长长的粗壮光柱直接贯穿了空气和土地，把王座轰得往旁边一歪。神秘人也非常及时的刹住步伐，这才没被光柱轰个正着，阻拦了他的行动。

　　“抓到你了！”悲痛欲绝后的洛基却好像彻底恢复了冷静，只剩下声音还带着些微的冰冷。他以前和托尼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现在两人配合战斗却非常默契。邪神抓住时机一跃而起，手中的两把锋利小刀狠狠往泰坦星人身上捅去。

　　他成功了。

　　两把小刀都顺利插在了神秘人的身上——一把直接崩断了，还有一把刺了进去，划开皮肤流出了些许血液，神秘人就果断反应过来，他拼着被背后的蜘蛛侠和雷神狠狠攻击一次，也要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洛基！

　　“洛基——！”索尔一锤子挥下来，失声叫道。为了顾及弟弟，他硬生生扭转了锤子的方向，擦着神秘人和洛基的身材边缘迅猛的砸进了地上。雷声四起，地面崩裂，索尔被强行扭转的力道反噬得心浮气躁，气血涌动，差点吐血。只能站在一边大口喘着气。

　　“阿斯加德的皇子，你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背叛了我。”紫色皮肤的泰坦星人牢牢抓住了手里的洛基。他被没收住手的彼得狠狠踢了一脚，又被接着赶过来攻击的史蒂夫和巴基攻击一通，引动刚才的伤势，没忍住往后踉跄着咳嗽了两声，可现在神秘人突然又恢复了从容。

　　“不要这样。”只有灵魂版的卡尔喃喃自语，隐约想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神秘人就残忍的合拢了手掌。

　　——他拼着伤势加重也要杀了背叛者。

　　“洛基！！”索尔睚眦欲裂，沙哑的嘶吼出声，他扑过去的速度从来没有那么快过，可是仍然来不及了。

　　第二个熟悉的牺牲者出现了。

　　温热的身体被神秘人扔下，洛基却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索尔接住，紧紧抱了满怀。索尔哽咽着一时间只能反复重复弟弟的名字了：“洛基……洛基……”

　　几乎是在立刻，绿眼睛邪神的灵魂就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了，茫然的往上方飘去，和惊呆的卡尔直接打了个照面。

　　“……爸爸？”洛基茫然而喃喃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 洛基：……爸爸？啊，我也死了？

　　卡尔：想都别想，你给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