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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不过两日怎么咳成这样?”赵霜妍听到声音自然出来,瞧见一猫一鼠一个伤一个病的,无奈叹了口气,“去坐下,我给你瞧瞧。”

  白玉堂说:“多谢殿下。”

  展昭也行礼:“多谢殿下。”

  几人到了厅上分主次坐了,先是给白玉堂瞧了:“没什么大碍,受寒罢了,吃两贴药就成。只是这虽然已经到了秋日,可天也没那么冷,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的?”

  展昭听了静静的别开脸,这个如果要真的解释起来怕是真的有点尴尬。

  白玉堂也不愿说出自己跳池塘的事码,只得转移视线。既然是展昭害得他跳池塘,那用展昭转移视线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吧?更何况,他本来就想让长公主帮着去瞧瞧展昭的内伤。

  “殿下,要不也给这倔猫瞧瞧吧,我敲着总觉得哪儿不对。”白玉堂直接把展昭的腕子放上桌面,期待的看着赵霜妍。

  赵霜妍好笑的看了眼白玉堂,这孩子的小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她也不必去拆穿。将手搭在展昭的脉搏上头,虽不是特别强健,但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忽然赵霜妍眼神一暗,看向墨阳,神色莫名。

  墨阳看向赵霜妍,赵霜妍微微点头示意。

  “我瞧瞧。”墨阳也搭上展昭的脉搏,把了之后也面色不对。

  白玉堂与展昭对视一眼,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白玉堂是早就发觉展昭有内伤却不知到底伤在何处,可展昭却是因为根本没有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

  还是白玉堂先开口询问:“猫儿到底怎么了?”

  墨阳没有理会白玉堂,反而问展昭:“你与何人交手受的伤?”

  展昭道:“金玉仙。”

  “金玉仙?金玉仙……金玉仙!”墨阳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赵霜妍,说道:“八成是她。”

  赵霜妍却道:“若真是她,与薛无泪有血海深仇,怕是要借此机会传递什么消息。”

  两女看向展昭,展昭虽不知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却知道两人是想问金玉仙传递出来的消息,便说:“她说玉堂要她找的人还活着。还说要我将一物交给帝女花。”

  “何物?”赵霜妍直接问东西,却不问人。

  展昭心中略有不快,可也没立场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交给赵霜妍。

  只见那浅蓝色锦帕一角绣着一朵祥云,云中还藏一朵梅花,那梅花却是七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墨阳见了却皱眉道:“这阵法……你要求援吗?”

  赵霜妍也很无奈,天香谷有三大阵法,三蕊阵,四灵阵与七梅阵。独有这七梅阵最是霸道凶险。且若是要用这七梅阵法,少不得回谷求援。

  可这若是要回谷,就必定要过了墨阳这一关。

  “可否行个方便?”赵霜妍问。

  墨阳眨眨眼:“明知故问?”

  “知道了。”赵霜妍本就没打算用这个法子,也就放了开去。接下来看向展昭:“那人在你身上下了毒,只有天香谷可解。”

  白玉堂一愣,转而气笑道:“那夫人可真是谨慎,白爷助她看守她夫君,她竟敢给猫儿下毒!”

  展昭却道:“是展某先动的手,也不怪她下毒以示警告。可展某并未有任何异样感觉?”

  墨阳冷哼一声,转头出了门,留下赵霜妍解释道:“那位可是天香谷的禁忌,她当年被全谷上下尊为少掌门,除了武艺高强之外更是心思缜密理智过人。当年骗了谷内谷外八荒江湖多年,只可惜理智过头了也欺骗自己多年,最终落得了那么一个下场也是令人唏嘘。她给你下毒可不是为了警告你,而是因为,只有你将她的消息传到位了,才会有人给你解毒。”

  展昭自嘲:“可帝女花早已埋骨,她竟是棋差一招。”

  白玉堂惊讶:“既然如此,白爷便以她夫君要挟,逼她交出解药便是!”

  展昭忙拉住白玉堂:“玉堂别冲动!”

  赵霜妍正在喝水,听了展昭这话险些没把茶水喷出来,又听得白玉堂暗恨埋怨想起身去寻人逼出解药,咽下去的时候差点呛到。忙打断这两傻孩子的蠢计划:“停停停!你俩着什么急?她用的不过是天香谷的秘法而已,我自然能解。”

  展昭白玉堂听了之后,均是愣住,而后双双看向赵霜妍。

  赵霜妍歪头问:“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两人同时问:“什么?”

  门外传来墨阳的声音:“你们面前的这位长公主殿下,幼时拜师天香谷,有第二代帝女花之称。虽说医术学得一般般,但天香谷的药方还是背得挺熟的。”

  墨阳也不管两个惊讶的少年,端着一堆瓶瓶罐罐进来了。

  “你俩用的金疮药居然还是玉骨草我也是服了。也不知到底为何,这皇凤血研制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不见有人领了去?还有这九阳还魂丹与九天十地丸,都是紧急情况救命的良药,虽说贵了些但你们也不是买不起,怎就不知自己备上一份以防不测。”

  墨阳嘴里虽不客气,但手上动作极快,边说便给展昭白玉堂分药丸。一瓶红色的是皇凤血,一瓶黄色的是九阳还魂丹,一瓶蓝色的是九天十地丸。

  “雪魄精我手里暂且没货,就不给你们了。”分完之后又拿出两碗汤药,一碗颜色浑浊些的递给白玉堂,一碗清澈些的递给展昭。

  “小白这碗是退烧药,赶紧喝了。”赵霜妍看向展昭,“小展这碗是补气血的,先喝了,我再给你解毒。”

  见两人都乖乖的喝了药,白玉堂被苦得皱眉,展昭也被苦得要吐舌头,赵霜妍才点头,让白玉堂带着展昭去西边房间躺下,她要给展昭解毒。

  说真的赵霜妍被墨阳的大方吓到了:“你刚才出手那六瓶药丸,怕是在试炼之地能卖上两千两金子吧?”

  墨阳点头:“最近那边也不太平,九阳还魂丹已经涨到十两金子一枚了,皇凤血也五两金子的样子。倒是九天十地丸只要十几两银子。”

  赵霜妍听着这个物价就咂舌,实在是太贵了,可这些个药物还真是只有试炼之地才有,平时流出来的也很少。而墨阳送的那些个药物……

  “放心,都是小月华平时闲来无事自己做的,成本没几个钱。而且有长生楼的姬师姐在,她连丹炉都不需要自己弄。”墨阳收拾了一下桌子,“再说,那本来就是小月华做了要分给你们的。”

  说罢,在桌上又留下了三瓶药物才离开。留下赵霜妍对着这药哭笑不得。

  出暗房

  赵霜妍进了西边房间,看到两个睡着的小伙子,笑着摇头,拿出包里的针,用火细细烤了又浸了麻沸散才一下扎进两人的睡穴。这一下扎的,怕是这两人都要睡上一天一夜才都不一定能醒来。再加上给两人喝的药都有安神作用,大战将至,让他们好好歇歇也好。

  墨阳拿着绿绮琴也进了房间,席地而坐,素手轻拨,一道绿色光芒缓缓的绕着几人又悉数进了床上两人体内。白玉堂原来略红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展昭身上的伤也渐渐的开始愈合。

  尤其展昭背部上的伤口,那狰狞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薄薄的血痂,血痂之下是新生的肌肤。

  墨阳收起琴,问:“你是不是不准备让他们参加战斗?”

  赵霜妍烤第二针:“参加也好不参加也罢,其实此事本就与他们无关的,不是吗?”

  “哼。”墨阳冷哼,“那你还把白小子千里迢迢带来陈州?”

  将针插到展昭肩背上一穴:“小白他有一生死劫难,总要帮他积点德才好平稳度过。”

  墨阳对此嗤之以鼻:“又是唐锦告诉你的?他真是不守规矩的很啊……”

  赵霜妍微闭眼,又下一针:“人都被你送回来处去了,还提他做什么。”

  “切。”墨阳颇有微词:“当初也不知道当初是谁……”

  又看赵霜妍面色不虞,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憋回去,转移话题:“你家含晴小姑娘应该能自己出来的吧?”

  赵霜妍冷冷的回答:“她要是出不来,就白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些年。”

  “啧啧,你有时候还真是铁石心肠,叫人琢磨不透。”说罢转身出门。将门关上之后才听得里头那一句“彼此彼此”。墨阳拍了拍胸口,那里有些酸酸的感觉,大概又是她家小月华在难受了。

  看了看外头的蓝天白云,墨阳嘴角微微翘起,这一局,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只是可惜了庞家的那位呢……

  庞含晴醒来也快有两日光景了,不见有人进来,一日三餐倒是丝毫不落下,按时定量从一个暗格里出现,吃完放回去不一会儿就又没了。甚至荤素搭配的都挺好。一时间,含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一开始的时候,含晴还打算按照原定的计划再去刺杀假安乐侯,可现在她连房门都出不去,何谈去刺杀,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是那个假侯爷差了人送来的。更加无语的是,那一日三餐竟然还是荤素搭配的十分营养,比她在长公主身边时吃的都差不多。

  就连那被子都是上好的江南蚕丝制成,薄厚适宜,躺进去就和躺进了云里一样软和,一点都不像是给一个囚犯准备的。

  除开这些,甚至于妆匣衣柜都是满满当当,各色头花钗簪步摇,璎珞耳坠手镯花钿应有尽有,绫罗绸缎各色衣物一应俱全。就仿佛这里是为了什么红颜准备下的金屋藏娇之处,在宫里当妃子的三姐姐庞婉所柔拥有的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了。

  只有一样,这房间仿佛不见天日,只有蜡烛能有那么一点光。

  含晴也曾想寻找通气孔,她端了绣凳,上下仔细查探,庞昱在下头手支撑着头看她爬上爬下,待到她累得不行了才说:“四姐姐你在找什么?”

  “通气孔。”

  庞昱眨了眨眼睛,说:“那姐姐你不用找了。”

  含晴正爬上房梁查看,听得庞昱这样说,惊疑的地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啊?”

  庞昱走到床边,伸手从床背面摸了两下,拿出一叠纸:“我这儿有软红堂的设计图。”

  含晴:……

  含晴:……

  含晴:……

  所以臭小子你怎么没逃出去?

  不,你个臭小子有设计图怎么不拿出来?

  含晴从房梁上跳下来,转头就把庞昱拿出来的设计图拿来放到桌上一张张翻看起来。翻到庞昱都在旁边要打哈欠了,才看到了自己这个房间的构造。

  只是,不如不看。

  含晴臭着一张脸一手提起庞昱的耳朵边揪便骂:“当初这个房间你是想造出来做墓室吗!还有这些个东西难不成是你自己准备的陪葬品?你是打算下辈子投胎个女儿身是不是!”

  庞昱疼得龇牙咧嘴:“疼……姐、姐姐……疼……疼疼疼!有话好好说……咱们……哎,不是!当然不是!”

  含晴松开手,可还是气不打一出来,骂道:“还说不是?断龙石都出来了还说不是!?”

  庞昱揉揉自己的耳朵尴尬的笑笑:“姐,你听我解释……”

  含晴坐回桌前,一撩裙袍,给自己拿了一个茶杯:“说!”

  庞昱狗腿的给姐姐续茶,才缓缓将事情经过道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薛无泪当幕僚的时候偷偷加的一个房间,等庞昱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至于那些衣裙首饰,都是薛无泪买的。

  庞昱委屈的说:“我也问过怎么尽数买些女眷用的东西,他说我这儿都建了一个楼了,这些东西总要置办起来的。既然楼都起来了,总要做点营生才好,方能长久维持楼子的运转。我一想也是,就答应他了。”

  “而且,我能熟悉什么营生啊,又是女子做的,除了绣坊不就只有教坊司那种地方了么?可这么好的楼子做绣坊也不太好,就只能招那些女人进来。”

  见含晴略有不善的眼神,庞昱赶紧说:“都是你情我愿的营生,没有逼良为娼良家子!”

  “姐,四姐姐,好姐姐,弟弟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最多去看看歌舞喝点小酒,要是真碰了那些女人,不说爹,就是二哥知道了也会打死我的……”

  看着向自己撒娇的弟弟,含晴心中一软,这个弟弟虽说有时纨绔了些,但基本原则还是有的。庞家子女都太有出息,官家难免忌惮,太后才封赏了一个安乐侯,只苦了昱儿自小就要藏拙,万事不敢冒头。

  不过,心疼归心疼,这臭小子半天也没解释到重点上。这个房间,断龙石一旦放下就无法开启,但庞昱住了那么久房间里都没有异味,定还是有其它出口。

  正这么想着,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

  “大哥,这地儿我看着怎么那么怪呢?地下真的有粮食么?”

  “我说有就有!这个安乐侯经常来这儿,他自己吃的东西一定没毒。”

  “可我怎么就心慌慌的呢?”

  “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跟紧。”

  过了一会儿,声音逐渐清晰,仿佛一墙之隔。

  “他奶奶个熊的,居然是个断头路。”

  这几人就是虎头山上的那几个以莫山虎为头子的山匪,下来抢粮食的。

  含晴想着,既然能听到声音,怕是只要破了这墙,她便能出去了,于是贴在墙上开始说话。

  “几位大哥……”

  还不待含晴说完,墙外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哎呀妈呀哪儿来的声音?”

  “大……大哥有……有鬼啊!”

  “还是个女鬼!”

  “都别怕,有大哥在,量这女鬼也不敢动手。”

  含晴在里头听得一脸无语,她何时成了女鬼了?不过外头的人还是有胆子稍大点的,稳住了场面。

  “几位误会了。小女子是被那……安乐侯关起来的,与诸位只有一墙之隔。劳烦诸位伸个援手救我一救。”含晴本打算说被薛无泪关起来,可外头这些人提到了安乐侯,怕也是与那假的有仇的,不如自己也提一句,出去要紧。

  外头人一听,面面相觑,有人道:“大哥,活的!”

  然后就听到一个清脆的脑瓜嘣还有呼痛声:“大哥,疼!”

  而后一个人开口:“姑娘,并非我不救你,而是咱们就是进来偷点粮食而已。若是砸了墙难免闹出动静,到时救不出姑娘不说,还把兄弟几个搭进去。这买卖划不来。”

  含晴在房内暗恨,说好的江湖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行侠仗义不问是非黑白呢?怎么今儿遇上的是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含晴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说:“既如此,几位大哥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也是小女子的命中劫难,逃不开避不了。”

  说到后来竟已经有了些许哭腔。

  里头,庞昱还看见自家姐姐点了点茶水就在脸上弄出两道泪痕,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外头沉默了一下,便有那个被叫大哥的人说:“姑娘麻烦推后几步,我要砸墙了。”

  “大哥?”

  “大哥我帮你!”

  “大哥我也来!”

  庞昱在边上给自家姐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四姐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演技越发见长。

  含晴退后几步,说:“多谢几位大哥!”

  而后那墙不过几下便被砸出来一个洞。一个粗眉凶眼满脸胡渣的汉子伸出手来:“姑娘快!我拉你上来!”

  只这一眼,那汉子就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那天他遇到了世上最最好看的仙女!

  含晴将手交给大汉,出了暗房,几人都道快走,这动静着实有点大,但是含晴却说:“等下,我弟弟还在里面!”

  含晴朝里面唤着:“昱儿快出来。”

  可里面并没有回应。

  莫山虎眉头一皱,探头看了一圈:“姑娘,里面并没有他人。”

  含晴扯了扯嘴角:“怎么……会……”

  桌上还是两个茶杯,那设计图也在桌上放着,只是再没了人。

  “昱儿……昱儿?”含晴状态不对,想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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