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ACT 56 事情是这样的57

  我才不是一个好人。

  “好。”他几乎是秒答。

  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懂我在说什么。

  事后,证明他不仅没懂,还应过之后就忘了。只是听到可以帮忙逃出来之后,后半句完全没有再听吧!

  我故意带着他走错路,绕着城市走了好久。

  我也没有给他任何吃的喝的,反倒是他偶尔被人给了吃的还会分我一半,剩下的一半除非自己饿得受不了才会开始吃。在城市里流浪了两天一夜,我开始想,那个什么都不懂我的苦的妈妈我不要了,和他一起活下去也可以。

  至少他听话。

  至少他很乖。

  可是我又能给他什么?

  而且,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

  和他扯上关系之后,我就没有回过老师的屋子了。再耽误下去,对我也不好。我最后给他画了一张车站的地图和他应该下车的站点,给他留了我之前又剩的车票就离开了。回到屋子之前,为了我的谎言,我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然后才把我的左腿用石头打断了,用树枝撑着才回去。

  老师原本想说什么,我说被人欺负了,关起来几天现在才逃出来。

  他便不再说了。

  那个事件对我而言,原本算是永远的结束了。

  将近十岁的时候,我突然无故频繁地被叫回医生的诊所。

  因为我的设定上还是AFO的实验体,所以美其名曰检查身体的状况,后来我才知道实验体上存在着缺陷。于是我反过来要挟医生让他开始教我医术和参与脑无制作的计划。

  医生被我恐吓要挟得脸色发青。

  那时候他说,我是天生的恶人。

  我不反对他的结论,反而我觉得很快意。

  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恨我,讨厌我,诅咒我。

  对,我就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人。

  我有一天晚上梦到那个家伙哭了,其实我不知道是我自己,还是他。

  我想了很久之后,乔装打扮去看他。

  他跟小时候差别很大。小时候的他不管什么时候眼睛都有光彩,但是他现在眼里的光彩已经被时光吞噬了,只要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陷入死寂。

  我开始好奇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我看到他自残的画面,直到我看到了他的日记。

  我第一次觉得一张纸能够漫出令我觉得恶心的血腥味。

  我真是一个恶人呢。

  我真是杀人不眨眼。

  我开始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我既没有杀了他,我也没有理所当然地要回我的东西。为什么他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我得替他买单?我为什么要替他感到愧疚?为什么我得感到良心不安?

  我反复在为这件事折磨,我纠结着到底是谁错了。

  后来我想明白,如果他哭了的话,自己就是错了。

  然后,我开始各种想他,像是隔着橱窗看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样想。

  我总想看到他,总想着我们见面会是怎样。

  我总是在计划着我哪天要冒出来吓他一跳。

  我还要跟他说,我来就是抢走他的东西的。

  然后他就吓得哇哇直哭,嗷嗷直叫。

  那我就开心了。

  然后我就跟他说,如果你觉得没有人自己要,就跟我一起吧。

  后来我发现,我只是光是靠这样的妄想,我日子要比从前的每一天要更开心一些。

  但是我十岁的时候,或者在看到死柄木弔当着我的面开始杀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一天也会走到这样的路上。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生活原本就是要继承这份黑暗和血腥的。死柄木弔的想法很简单,要破坏自己看不爽的一切。然后呢?

  死柄木弔和我并不对付。

  他总觉得我在跟他找茬。

  我只想让我们活得久点。

  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活久一点,久到我看到他获得幸福。

  这样,我起码还可以妄想我自己就是他。

  我就可以活得那么那么那么那么充实了。

  所以,在我掌握了足够核心的知识和技术后,我背叛了老师。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感觉丰沛的人,认定一个人之后,其他人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原本我本来什么都没有的,起码这个人他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我的。没有我,就没有他。

  治疗实验体身体衰竭的问题,我其实有过想法。

  这个想法是从老师身上得来的,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在靠各种个性维持下去,我甚至有想过如果能够骗老师把他的AFO的个性给我继承的话,我就可以给绿谷。但是后来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傻得天真,后来只能通过和脑无一样的制作方案来创造一个可以维持绿谷身体的个性。

  我其实谎报过数据,我在自己身上实验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类似器官增殖的个性,但是我发现并不是我自己可以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器官来,而是我必须要把自己的器官给别人,然后我从头开始在我身上养出一个新的。因为斯坦因事件后,我给过绿谷一个胃,被监督员上报了我的情况,所以我第二天又被研究所叫去测验——他们把我的心脏给拿走了。

  我躺在手术台上被打了麻醉针。

  但是我已经对麻醉针免疫了,我只能开始想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想到小时候和他第一次见面,他戴着的棒球帽的颜色。

  我想到正式和他见面的时候,他闪闪发光的眼睛以及激动得飞红的表情。

  我还想到因为斯坦因说了多余的话,他专门跑到我的屋子里的那个晚上。

  我还想到他身上有股香味,甜甜的,让人想到花式巧克力上面的棉花糖。

  手术结束后,研究队的人问我,笑什么。

  我说,想起了一个傻瓜,他身上长满了我的笑点。

  我被敌联盟发现背叛的事情并没有藏太久。在USJ上虽然绿谷他没有正面露过脸和死柄木弔相见,但是在体育祭上我就知道他越是出彩,我越容易被敌联盟盯上。我甚至有想过在他的食物里下药,可是一看到他全是笑脸的表情后,我就觉得反正我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但是笑容也许见一次少一次,不要错过。

  高中第一次暑假的时候,绿谷问我七月十五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我说好。

  但是敌联盟已经盯上我了,我想起老师对我说的话。

  果然我的住处被毁了。

  之后连同保护我的霍克斯也被打成重伤,我被拖回去了。

  然后我第一次见到老师和赶来救人的OFA的战斗,也看到了绿谷应承着那个承诺,说要保护我的那个承诺。

  现在想想,他不仅长满了我所有一戳即中的笑点,还长满了我所有的泪点。

  我想收养坏理,只是因为我想你过来看我。

  我想对你微笑,只是我想看到你对我微笑。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本来比现在更习惯孤独。

  那天他发了一个短信跟我说「哥,回家吧!妈妈一直在等着你。你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一个家。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不要纠结过去了。」

  可是,家里没有你。

  我第一次回去就没带着你。

  这次回去,你又不在。

  你是傻瓜吗?

  没有你,我为谁而生啊!

  02.「轰君」

  暑假第一天,他发信息跟我说「焦冻,如果我巴着脸跟你说,跟我交往吧,你大发慈悲就跟我说一句好。」

  我不用大发慈悲,看到这句话后突然急速奔走的血液和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跳都在说「好」。

  绿谷出久。

  我不知道他怎么看我。

  我只希望我在他心里有着一块不可取代的角落。

  他总是说自己话太多,可是他每一句话都很好听,每一个故事都很好听。

  我也想存在在他的故事里面。

  我要是早点遇到他的话,我就可以成为他故事里的重要角色。

  可是我又不善于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许在他的故事里面,我永远是沉默的角色,缺少存在感。

  如果我的个性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我的个性是我说的话全都是能让他高兴的话。

  高一第一个假期,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去参加了烟火大会,他穿了一身熨帖的深蓝色浴衣,踩着木屐,手上拿着焰火大会的和扇——蓝底上,一面写着红色的「焰」,一面写着红色的「冰」。

  “你看!”

  他喜滋滋地翻转着和扇的字样。

  我歪着头看他。

  “两个都是我喜欢的。我最喜欢夏天的焰火和刨冰了。”

  他说完还给我摇了摇扇子,给我扇风。

  “你热不热?”

  我还一直记得他约我吃甜品的那天给我发的信息。那段对话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读故事一样一遍又一遍翻着看,每次看都有着不同的体会,哪怕是心情困顿的时候,翻着上面的文字我总是会慢慢地恢复平静。

  我并不是一个别人对自己好,亲近自己就会感动的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的好人,但是我没有心情应付那些人,陪他们玩救赎者和被救赎者的无聊游戏。我没有心情对他们说谢谢,没有心情对他们说没关系,没有心情对他们说你们真是好人。

  但人总是喜欢被赞美的,喜欢被称作自己是好人的。哪怕他本身不是好人,他也会为了别人一句赞美故意装作大方,然后拼命缠上来,只为了满足自己过剩的自我意识。

  我国中的时候有一个同桌。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班级上所有人都说他是最好的人,这在设置上大概就是人气王的设定。他对我也非常热情,在我长达半年的冷漠下,他依旧每天对我笑容满面。

  我后来跟他说,我只是他攻略的一个对象。他只是想我说他是一个好人的话,我可以说,但请他不要再烦我。

  然后他给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说让我敞开心扉,让我跟他说心里的话,他会愿意听。

  我把那张纸扔掉了。

  后来,我被他带着全班的人孤立了三年。

  我至今没有想过对不起。

  我反倒希望他老是干扰我的行为说对不起。

  我自己有眼睛看谁是好人。

  我自己也有选择是否接近。

  实话说,我一开始觉得绿谷也是一个虚假的人,毕竟我看到“他”背后的一面。可是我接过他手写的信纸时,我便动摇了。因为光是他这份纯粹的快乐就像是灯火一样明亮得叫人想要靠近。这就叫我疑惑起来了,犹豫了很久才加了他的Line。

  真正叫我在意他的是,在海滨公园的时候,他明显就是注意到我的情绪不对劲,但是还是以他自己的节奏和我对话,没有刻意标榜自己一样的安慰和关心,只是和我说说话,还问我要不要看日出。

  我彻夜难眠,不仅仅是心情关系,而且帐篷就建在软软的沙地上非常简陋,根本不好睡。但是绿谷却是像是注意到我睡不惯一样,用自己的外套铺在沙地上给我。自己压着手臂就睡着了。

  为什么这也能睡着?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帐篷里等着第一抹光。

  我是第一次看海边的日出。

  漫天的红光从水平线尽头侵染整个天空,海风伴着海潮呼吸一样卷起层层雪沫。

  一时间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渺小。

  我正在发呆,余光处就注意到绿谷从帐篷里钻出头。

  我原本想要和他对视,结果他马上继续倒回去装睡,我打开帐篷的时候,光正好照在他脸上,还没有褪去的笑意上。

  那时候,我第一次懂得原来人好是这样的。

  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可以叫你感觉熨帖,叫你感觉安心又感慨。

  ……

  我正在发呆,绿谷问我说:“想不想吃刨冰?”

  我原本想掏钱的,但是绿谷说他之前当了家教赚了一点钱,想请我。

  我没有拒绝。

  他原本想要留下来补贴家用的,结果他妈妈说让他好好跟朋友玩。而且他赚的也不多,只有不到两万日元,索性大胆地花——他的原话。

  烟花大会比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以为是电视上说的是有捞金鱼,吃苹果糖的那种。绿谷跟我说那是烟花大会的夜市,但是这里看的话烟花会大一点。但是我的感觉就是全是人——人山人海的人,挤在河岸看烟花就像是挤在上下班高峰处的电车一样,反而不大理解这样的体验值得每年都这样来一次。

  “我喜欢热闹。”

  因为我们靠得很近,我几乎觉得绿谷是贴着我耳朵说的。

  “周围的声音覆盖我瞎折腾瞎喊的声音,我就算大笑,大声地说话,也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真好。”

  我莫名地感觉就是真好,不是因为他说的理由,而是原来这可以让他那么开心。

  仅仅是这一点,我就觉得特别好。

  绿谷有点得意地说道:“是吧?”

  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很可爱啊。

  我几乎是贴着绿谷这样两人站着看烟花,周围人挤过来的时候,绿谷还会稍微揽着我的腰带着我不让其他人撞到我。我的注意力全部被他的动作和表情分散,我不记得那些烟花有多么绚丽,却记得他的表情熠熠生辉,全是我喜欢的样子。

  夜市到十点也依旧是热闹。

  “我从来没有来逛过夜市。毕竟夜市是家人的活动。”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句话,我希望绿谷不要被我这句话破坏了心情。

  然后绿谷举起手掌。

  “……”

  我的手被不明所以地带着节奏拍了一下。

  “我也没有,看来我们真是天生合拍的呢!”绿谷笑道。

  绿谷玩什么都特别厉害,非常顺手,我光是看他就目不接暇。

  “你不玩吗?”

  “我就想看着你。”

  “有种大家长的感觉呢,感觉到了焦冻当好爸爸的气场了。”绿谷瞳光灼灼,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其实你也很想玩吧?焦冻,给我赢一个面具呗。”

  我被他的调侃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应声好,给他赢了一个白面狐狸的面具。然后他送了我一个神社的御守。

  时间过得很快。

  我总觉得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模糊又飞快。

  我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就飞也似的结束。

  假期唯一叫人快乐的时间就是那天晚上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绿谷他哥哥,赤谷他哥哥的住处已经被人毁了。我一开始对绿谷产生误会,就是因为赤谷。两个人是双胞兄弟,都是经历了非常多的人。我若不是知道绿谷的经历,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从没有经历过痛苦和艰辛的人。

  “我并不知道赤谷出事了。”

  一定是因为我表现得太多期待了,所以绿谷才会一直陪着我。

  “我打过电话确认过赤谷和坏理的安全,他们两个都是职业英雄霍克斯保护下安全逃脱了,所以没事的。”

  “所以是谁?”

  “是敌联盟。”

  “嗯。”

  其实之前坏理出现的时候,绿谷就有暗地里委托认识的职业英雄调查知道坏理其实身份是颓势的黑道组长的孙女,因为被现任当家利用进行研制某些药物受不了,才逃出来刚好碰到绿谷。但是绿谷一直假装不知道,就像是他知道赤谷和他五岁那年失踪有关,他也假装不知道。

  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自己有结论了。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赤谷开口。

  毕竟,五岁如果真的被他妈妈捡到的话,那么衣服不可能会碰巧地完全一样。所以有可能五岁那年的迷路,其实和赤谷有关,可惜他对那么久远的事情并不是记得很清。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赤谷会不会知道他自残的原因。

  要是知道了,绿谷会觉得很抱歉。

第57章 ACT 56 事情是这样的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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