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司马寻身形一滞, 刚刚抬起来放到天机琉璃锁上的手停住了查看的动作。
这时, 又听见后面这声音又道：“多日未见, 魔君大人别来无恙？”
司马寻的手中天机琉璃所上垂落了下来。
他脸色冷静，缓缓转身道：“没想到还能在此处看到你。”
转过身后, 司马寻的目光移到了身后盛放灵器的其中一处架子上。
架子上面放着是一面通体深绿的镜子，镜子的两侧分别雕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青色爪龙。
而此刻，这面镜子的镜面中正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若是用神识感知便可以感觉到上面附着的魂魄。
养魂镜，沈寻。
沈寻是高卓培养起来为了入长摇盗取天衍决的, 上次高卓在长摇遇到宋长青功亏一篑之后, 便把沈寻一直养在养魂镜中放在了此处，同时也是为他看守此处禁地。
司马寻看着养魂镜中的沈寻, 心情有些复杂。
他此刻所用身体便是沈寻的, 又被沈寻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很私密的事情, 在长摇反目后若不是沈寻再次消失, 司马寻他可能会有想要除了此人的心思。倒是没料到在这种时刻, 能和他再次相遇。
“此镜与高先生身上带着的传音符相通, 高先生让我呆在此处，便是防着人私创禁地的, 倒是没想到等来的魔君大人。”镜中沈寻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地说道。
昔日语带天真, 仿佛十分好欺负的沈寻此刻全然看不见了影子。他以万生谷卧底的身份带着任务入的长摇山，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年。先前和司马寻相处，不过都是在刻意伪装罢了。
司马寻当时倒是没料到这么多，他对沈寻说不上信任, 但也不会猜到单纯下面掩藏的复杂的心思，此时再见沈寻，不由有些感叹。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司马寻没想太多，只警惕地看着养魂镜，心思转动。
“若是我此刻便通知高卓先生，想必魔君大人就如瓮中之鳖，毫无还手之力了吧？”在司马寻思考的片刻功夫，沈寻又继续说道。
不过听沈寻这般一说，司马寻刚才微微绷紧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下来。
“你想要做什么？”司马寻问道。
若是沈寻真的有意通知高卓，恐怕早在他进洞的一瞬就已经将消息发出去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和他废话。
沈寻轻轻笑了一声。
“魔君大人来万生谷是为了什么，我想我是知道的。”镜子微弱的白光在轻轻地波动着，他带着几分少年感的声音从中缓缓透出来，在阴阳洞中回荡着，“魔君大人也不必费事打开那天机琉璃锁，关于天衍决残卷下落的秘典，还真不在此处。”
残卷……
原来如此，原来天衍决还有一卷残卷遗失在外，不在长摇。
司马寻沉默下来，思考了片刻之后，觉得沈寻此刻也并没有什么骗他的必要。
那天衍决的残卷下落若是不在此处，那就是在高卓身上。
要在不惊动高卓的情况下，从他身上取到此物，还真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记载了如此重要的信息的东西，高先生必是随身携带，想要拿到手必然不怎么容易。”沈寻惋惜道，随即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想要知道天衍决残卷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哦？”司马寻微微来了几分兴趣，看来沈寻这意思是要和他做交易了。
“不错，那秘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我还就正好就知道。”沈寻又道。
听到这话，司马寻着实有些惊讶了。
随后他又立刻冷静下来，勾着嘴角一晒：“你知道？”
“正是，高先生让我去长摇盗取天衍决，所以这方面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二。”
他见司马寻脸上并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又继续解释道，“确实，此事高先生并没有和我说起过。但他曾经无意间将秘典遗落在房中，我当时去寻他，正好看到部分内容。加上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我此刻便可以断定天衍决残卷现在所在之地。”
“所以，魔君大人，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司马寻意料之中。
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最想要什么，魔君大人您是知道的。”沈寻继续说道。
司马寻盯着养魂镜，沉默良久，才又道：“好。”
随后司马寻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契约符印，与养魂镜中的沈寻定下了契约。
符印消失过后，沈寻才又缓缓说道：“其实当年天衍决在山海殿送予长摇山之前，便已经残缺不全，天衍决除了正卷，还有一辅卷，这辅卷在当时便已经被盗。”
“天衍决正卷功法过于强势，对所修之人的魂力会有一定的损伤。初修并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但一旦到了后期，若是没有辅修增强魂力的功法，便往往损伤魂魄，由此逐渐束缚不住由天衍决修得的灵力，会出现灵力逸散境界跌落的情况。”
“原来如此……”司马寻神情微微怔愣，想起了自己看到过几次洛子尘满头大汗，勉力控制灵力逸散时的模样。
若真是如此，沈寻所说之话，可信度倒是极高。
“那如今辅卷在何处？”司马寻继续问道。
养魂镜中，沈寻轻笑了一声，过了片刻才道：“山海殿的秘典上对此只有猜测，上面所书，辅卷极有可能乃是被当时的九幽宫护法所盗……”
司马寻：“……”
如果天衍决辅卷真的在九幽宫，那……
一听沈寻所说的话，司马寻心里立刻便有了猜测。
“至于辅卷到底在九幽宫何处……”沈寻又继续道，“当初还在长摇山的时候，魔君大人修炼轮回经并没有避讳我。我将此事一告知高先生，他便喜不自禁，叫我一定要将轮回经尽数默下回去予他。所以我猜测……”
司马寻垂目，思绪复杂。
“这天衍决的辅卷，我猜，便是魔君大人如今所修炼的轮回经。”沈寻缓缓将话说完。
沈寻停住口后，空气便突然沉默了下来，阴阳洞中限于了一片寂静之中。
司马寻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这事我知道了，不过还有一事，我很想问问。”
“什么事？”沈寻道十分大方地开口道，“魔君大人当初对我也算颇为照顾了，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会隐瞒。”
“当初我刚过来的时候，你修炼天魔决？”司马寻问道。
“这个……这个自然是高先生吩咐的。”沈寻答道，“修炼天魔决，自然是为了之后好入九幽宫。”
入九幽宫，自然也就是为了轮回经。
——
长摇地界，万灵湖。
鸾鸟推着宋长青坐的木制轮椅在万灵湖湖底长长的灵石只能容两人并肩的矿道中穿行。两个人往里面差不多走了两刻钟的时间，眼前才逐渐开阔起来。
青竹小院便建在的万灵湖的灵眼之上，但灵眼深埋地底，越是接近灵眼之处，越能感觉到空气中所蕴含的灵力浓郁得仿若实质。
进了开阔地之后，两人又往里走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一道石门便出现在了眼前。
看了一眼还紧闭着的石门，宋长青回头朝鸾鸟问道：“人回来了吗？”
“少主，还没有。”鸾鸟道。
七日之期已过，都已经到了洛子尘预估的出关的时间，但司马寻却依旧尚未归来。
宋长青看着石门，深深叹了口气，不知待会儿要不要与洛子尘说起此事，又该如何说才好。
若是叫他知道了此事，宋长青不用猜也知道他定然是亲自去万生谷找人的。但他如今不可妄动灵力，若是去了万生谷……
宋长青心里担忧不已，又让鸾鸟给青鸟再送信过去，叫他盯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