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未果
宿醉的感觉到底有多不美妙，只要体会过一次的人，就会记忆犹新。而已经不知道宿醉过多少次的封申，于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还是如往常一样，眼睛闭着，眉心蹙着，然后，赤~裸的手臂在被窝里挣扎了片刻，到底还是伸了出来。
先是使劲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再是，长臂一展，就是要于黑暗之中去寻找那一抹光明。只是，往常睡前都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是在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封申突然想起来了，诶？昨晚他是怎么到床上来的呢？
喝醉了的人，自然是会断片的。只不过，断片之前的事儿，封申还是记得点的。哦，对了，他昨天下午原本准备去找苏绣宁吃烛光晚餐的，结果，烛光晚餐是有了，却是跟季循吃的。
脑海中不期然地闪现了他兴冲冲地跑到京大中文系的楼下，在停车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念着苏绣宁的身份有了变化，他开的车又略有些骚包，所以，为了苏绣宁的个人清誉着想，封申将车停的略有些远了点。
然后，然后他如此体贴佳人的行为得来的却是，佳人从他不远处经过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位斯文儒雅的青年才俊。当然，这位青年才俊的身份是在十多分钟之后，封申偷偷摸摸跟着两人走了一路，随手拉过一位路过的路人甲同学时知道的。
生气嘛？倒也谈不上有多生气，毕竟不过就是个同事而已，至多不过是这位同事表现得热情了些，也、眼睛冒光了些。
这些对于封申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威胁，因为，以他对苏绣宁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他看得出来，苏绣宁脸上的笑是那种恰到好处的三分浅笑，礼貌的，却也意味着疏离。
可，既然这位京大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对他没有多大的威胁，封申为何还会没上去打声招呼就转身离开，然后把骚扰电话打去了季循那里，并且即便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还一直抓着这点不放呢？
“因为你觉得累了，快支持不住了，所以你怕了。”季循如是地一针见血地替他说出了心里的答案。
五年的时间，先不论是长还是短，可对于封申来说，他已经从一个热血青年，跨过了而立，升级成了大叔。当然，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所以，起码从外表上来看，五年后的封申，与五年前的封申，其实是没有多大变化的。
可，好像男人在到达了某个特定的时段时，于某一天清晨噩梦中惊醒后，突然会发现有一种叫做中年危机的东西，好像在慢慢侵蚀自己。当然，这种东西可以是身体上的，但对封申来说，却是心理上的。
至于就他这个岁数而言，说什么中年危机是不是有点早，封申没有去网上翻看资料，也没有找专业人士季循询问，他就是觉得自己突然间体会到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就是中年危机，没有任何缘由的。
不，是有缘由的，因为，他终于发现，他心底的那个人，即便经历了同他一样的岁月，却是从稚嫩走向了绽放。而他，却在一次次地被拒绝之后，成了大叔。即便这个大叔还是帅的、有钱的，但，在看到苏绣宁身边围绕着如此高质量的追求者之后，有种叫做自卑的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于是，一醉解了千愁。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嘴角微弯，封申自嘲地笑笑，然后，终于舍得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季循这家伙还挺体贴的，这是睁开眼的瞬间，封申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因为整个卧室里都黑漆漆的，显然是有人特意将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所以他才能不被光照所侵扰而安安稳稳地睡个懒觉。
季循个变态，这是封申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二个念头。因为，除了赤~裸的臂膀，封申终于发现，被窝里的他，其实是一~丝~不~挂的。
虽然都是男人，自己有的他也有，又不是没在一个澡堂子里泡过，确实没什么可羞耻的。但，对于季循不仅仅将他扶到床上，还将他整个人都解放出来的一条龙服务，封申的心里还是别扭的。
然后，然后封申偏头望了一眼床头柜，就是要找到手机给季循打个电话，想问问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就在他偏头的一瞬间，封申突然觉得身边的被子动了一下。起初，封申是没当回事的，可是，就在他的颈椎已经完成了三十度左转的一刹那，被子又动了一下。
咯嘣一声，静谧的卧室里传来了关节的脆响，以及，突然亮起来的床头灯。于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总是在眼前闪现的那抹熟悉的莹白，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身边。
当然，伴随着这抹莹白的还有，不再纤弱的已经浸染了芳华的身躯，以及如瀑的长发下若隐若现的脸庞。
吧嗒一声，按在床头灯上的手一抖，整个世界又重归黑暗。只是，扑通扑通扑扑通的心脏节奏，到底还是搅乱了一室的宁静。
这是梦嘛？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他的床上怎么会出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呢！最关键的是他此刻赤身裸体，而刚刚匆匆一瞥，他好像发现心上人的身上穿着的是他的睡衣，所以，这肯定是在做梦！
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封申极快地调节好了状态，两眼一闭，就是要等着这场梦境过去，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定会真的睡醒。
只是，现实告诉他，他这次是真的没有在做梦的，因为，已经被封申刚刚那番动静吵醒的苏大掌柜幽幽地开了口：
“几点了？”
“不知……”顺嘴接了句话，可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封申终于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
于是，床头灯再一次亮起，封申看到的就是抬起的企图挡住刺眼光亮的莹白玉手，吧嗒一声，灯又灭了。
“开灯吧，我要起床了。”
“哦。”
啪嗒一声，一分钟内经历了第三次轮回的床头灯似是要抗议主人对它的压榨，微微闪了闪，到底还是坚持着再次上了岗，然后，它就亲眼见证了它主人莫名其妙的抱得美人归的全过程。
“我、我们……昨晚……那个……季循、”
封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当然，更乱的还有他的眼睛。有谁说过一句名言，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穿着你的睡衣慵懒地从床上起来的时候。
好吧，这不是一句名言，而是封申此刻切切实实的体会。他的睡衣对于即便现在的身材已经算是纤浓有度的苏绣宁来说，无疑还是太大了些，所以，不可避免的，春光乍现时，封申突然发现，其实不光是那双手，苏绣宁的整个身子都是发着光的。
当然，一大早就面临着如此猛烈的视觉冲击，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是会把持不住的。只不过，显然，封申此刻关注的焦点并不在这里，所以，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封申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昨晚季循给我打电话，说你哭着喊着要去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比起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的封申，苏大掌柜在经历短暂的起床迷糊期后，很是清醒地为封申解了惑。
“嗯。”木呆呆地点点头，封申继续等着下文。
只是，说完这句，苏大掌柜就拢着宽大的睡袍起了身，然后，眨眼间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二十分钟之后，苏大掌柜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自己昨晚穿来的那套衣服。当然，如果封申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此刻，这套衣服是带着一点还未散尽的潮气的。
只是，此刻，封申显然是关注不到这些了。因为，苏大掌柜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二十分钟之前的状态，斜倚在床头，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蒙的。
“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了。”
刚刚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下午两点半上课，教案还缺了三分之一。苏大掌柜算计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现在回去应该还能在食堂打包一份饭菜，然后拿回宿舍边吃边写，时间还算充裕。
于是，说完这句话，苏大掌柜就转身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
“你就这么走了？”关键时刻神游回来的封申，沙哑地开了口。
“不然呢？”苏大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反问道。
“……”难道不该跟我说些什么嘛？不，不对，是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在经过了这样一个晚上之后，还能如此平静地离开，她果然还是不喜欢他的吧！
心头刚刚燃起的火苗，噗嗤一声，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可，就算是如此，封申还是将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有些苦涩的东西，却是因着自尊心，而被掩盖了起来。
“我会负责的。”
“负责？”
如果封申足够细心，肯定能察觉出苏大掌柜说这话时那遮掩不住的奇怪语调，只是，他此刻的心哇凉哇凉的，完全被冰封住了，所以，动不了。
闷闷地说了句“是”，然后，像是等着末日宣判一样，原本高昂的头颅随意地耷拉在脖颈之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苍凉。
“你想怎么负责？”
显然，这场审判时间有点长，封申又等来了下一个问题。
“我娶你，你嫁我。”
“哦，那你定好日子告诉我一声。”
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咔嚓一声卧室门合上了。
砰的一声，苏大掌柜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卧室里传来肉体自由落体运动产生的声波。
眸光中似是有万千光华涌动，脚下的步子却是没停，嘴角掀起的涟漪，在门板合上的瞬间，轻轻地荡漾成了一句“蠢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作者君觉得这样就是大结局了，只不过还有些事儿要交代，所以，不喜欢写番外的作者君决定，这章叫未果，下章叫已结，就是这么的任性！至于完结感言，自然也是留到最后再写了。
不过，作者君还是个说到做到的真汉子，说是一百六十章之内完结，就是要在一百五十九章完结！（￣︶￣）↗
继续大结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