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别问,问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既然确定要去皇陵,自然是要提前收拾东西。一干物品自有下人去准备,可是和朋友的告别就需要自己亲自来了。

  宁正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早早准备好了礼物,书信一封,请人送到秦子宴家中。没想到秦子宴接到信直接来找他了,宁正在和凌沉下棋,听到下人禀报秦子宴来了,凌沉眉毛一挑,看向宁正。

  宁正被他看得毛毛地,可是一想自己又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下意识地挺直了腰,咽了下口水:“那,我先去看看?”

  凌沉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执起一子,仿佛在考虑下一步棋应该怎么下。

  宁正讪讪:“那我们还是下完这盘棋再去吧,毕竟还是和您下棋最重要,还是下棋最有意思...”

  凌沉失笑,这宁正为了不让他生气,连您都用上了,把手里的棋子放下,道:“你快去,别让秦公子久等,我看会儿书,等你回来继续下。”

  宁正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咬咬嘴唇:“那我去了呀。”

  凌沉点头,宁正起身就跑了出去,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宁正也是纳闷,明明很正常的一件事,怎么在凌沉面前就觉得有种...红杏出墙的感觉呢?摇摇脑袋甩掉这不靠谱的想法,加快脚步去暖阁找秦子宴。

  门外一有脚步声,秦子宴就站起来盯着门口看,门推开的一瞬间,秦子宴终于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宁正。看上去瘦了些,个子也高了,俩人打过招呼后直奔主题。

  “你,为什么也去皇陵?”秦子宴自从听说了消息,心里一直很忐忑。

  皇陵哪是一般人能进的呢,宁正既不是朝堂官员,也不是皇亲国戚,就算他和凌沉...也不能去皇陵啊...宁正不懂,凌沉也不懂吗?

  宁正歪歪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啊。你若是有事,就给我写信,我一定会给你回信的!”

  “说到回信我还想问你呢,上次的信,是你写的?”

  “不是...”宁正还是没说谎,反正他的字迹秦子宴认识,自己没必要骗他

  “那,你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吗?”

  宁正意识到了什么,咬咬牙,试探着问道:“应该是让你不用担心?”

  秦子宴无奈,宁正果然不知道,想想凌沉说的话,没好意思说,撒了个谎:“你猜的对,王爷只说流言并非大事,说你很好,不用担心之类的。”

  至于信里关于两人两情相悦,缘定三生的话就没法说了...

  “那就行”,宁正放心,“新年快到了,咱们又长了一岁,我可能没办法如约和你一起入仕了,你自己一定要上心,夫子说的话多听多想。”面对自己唯一的朋友,宁正还是很珍惜的,不能一起入仕是很遗憾,可是他也不后悔。

  秦子宴叹了一口气,入仕这件事,不可能全靠他自己的,他父亲肯定会插手的。这话肯定不好跟宁正说。

  两人说了说近况,秦子宴就告辞回家了。

  宁正回去的时候,凌沉在棋盘旁拿着本话本看呢。宁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没说话呢,凌沉忽然出声:“聊完了?”

  宁正抿嘴,点点头,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个遍。

  凌沉挑眉,这孩子也太乖了,自己还没问呢就交代了,也好,自己能少操点心。

  没几天,去皇陵的事情就准备好了,凌沉特意带了个厨子,生怕宁正换了地方口味不适。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皇陵,当天下午就到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宁正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快到的时候还迷迷瞪瞪地窝在凌沉怀里起不来。

  凌沉见他实在是没力气,索性拿大氅把人包得就露着俩眼睛,抱着人就下车了。跟着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凌沉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一路把人抱到了厢房。

  宁正羞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凌沉亲亲他没什么神采的眼睛,把人哄睡了,交代江成宽守着,才放心的去安排其他事情。

  在皇陵的日子可以说是更清闲了,每日只需早期诵经焚香,傍晚时分,凌沉就带着宁正在附近随便走走。

  大年三十这天,按理说应该守岁的,凌沉却心疼宁正年龄小,不肯让他熬夜,宁正不肯自己去睡,死活要跟着他。

  凌沉无奈,捏捏他手指,道:“罢了罢了,不想睡就不睡了,等快到子时跟我一起出去。”

  宁正这才满意了,子时还没到,就被江成宽里一层外一层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深夜本来就冷,皇陵条件也没王府里好,是以宁正乖乖地被伺候着穿这么多衣服也没有不满。

  凌沉见他穿好衣服,拿起屏风上的披风披在了他身上,牵着人的手走了出去。

  事情全都处理完之后已经丑时了,守完最后一炷香,就要回去休息了。

  凌沉偏头看看宁正,精神还好,在皇陵这几天,小脸看着还圆了一点。

  宁正不知道凌沉为什么忽然盯着他看,眼睛里还带着笑意,小眉毛一皱,呶呶嘴,示意他专心。凌沉挑眉,看了看燃着的香,也差不多了,叩头,带他起身回房了。

  进屋之后凌沉打开匣子,拿出一包金瓜子,放在宁正手里,低头看着他:“新年都是要有压岁钱的,咱们情况特殊,你的压岁钱我来给你,以后情况不管如何,我都会护你平平安安。”

  握着手里的金瓜子,宁正莞尔一笑,抬起头,大眼睛里全是狡黠:“我也有新年礼要送给你。”

  凌沉一愣:“你还有礼物送我?”

  宁正神秘地从自己的行礼中翻出一个精致的布包,凌沉从他身后只能看见他拿出来一块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不由得纳闷是什么呢。

  眼前的小孩脱去披风,着一身白色衣衫,袖口领口都是用金线织绣的云朵,烛光照着还隐隐发光,煞是好看。长高了些许,现在都到自己的鼻子了,微微抬头就能和自己对视,嘴唇透着粉,亲起来软软的,嘬起来...

  凌沉及时打住,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再出声时略带沙哑:“忙了一天不累么?”

  宁正却没回答他,而是退后一步,手臂抬起,两手交叠在下巴前,郑重的向他行了一个礼,凌沉听到少年声音郎朗,带着宁正特有的甜腻:“燕燕于飞,上下其音。我心向君,死生挈阔。”

  顿了一瞬,凌沉感觉自己手里一沉,低头,是一块玉佩。

  这是一块上好的白玉,中间镂刻的是两只交颈而卧的天鹅,凌沉的手微微颤抖,他听见自己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凌沉宿醉后还有些头疼,看着江成宽拿来的玉佩,死活想不起来哪里来的,他只是去参加那秦家公子的喜宴,没和别人有什么牵扯啊,难不成是自己喝醉了,不知道从哪扯过来的?

  “这玉佩是放在王爷怀里的,昨天伺候王爷沐浴发现的,王爷的东西老奴都知道,没见过这个玉佩,想着贵重东西不能乱放,就来问问。”

  凌沉手指摩挲着这玉佩,实在是想不起来,递给江成宽:“把他好生收起来吧,如果有人来寻,好还回去。”

  江成宽俯首称是,带着玉佩下去了,不过凌沉再也没见过这个玉佩,也无人来寻。

  凌沉拿着玉佩的手微微发抖,眼前的宁正还没发现,上前一步握住凌沉的手,认真的跟他介绍:“这是我家传的玉佩,是要送给我未来夫人,不过,”宁正害羞,微微低头,“不过现在,就要送给你。父亲知道我找了这么好的一位夫人,肯定很欣慰。”

  凌沉脑子嗡嗡的,只见宁正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

  宁正,玉佩,秦子宴,是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玉佩,原来上一世,自己就得到了宁正的爱,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心意被自己搁置,宁正知道自己不知道吗?还是说,他以为自己知道,只是不搭理他?

  凌沉不敢想...

  宁正见凌沉呆呆地看着玉佩,没什么反应,以为凌沉没听清楚,正想再说一遍呢,忽地手上一热,愣住了。

  凌沉这是...哭了吗?

  宁正慌了,他只是送个玉佩,并没想让凌沉感动成这样啊!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擦泪,却被凌沉整个人拥到怀里。

  凌沉抱得很紧,紧到宁正感觉自己的骨头疼,紧到他要喘不过气了。

  凌沉越抱越紧,宁正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不自觉地挣扎了一下,凌沉一下子,赶忙松开查看宁正的情况,发现只是脸有点红,才放下心来。

  凌沉摸摸他下巴,不再跟以前一样都是骨头,摸着有点肉了,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很感动,没吓着你吧?”

  宁正摇头,眨巴着大眼睛,还有点愧疚自己弄哭了凌沉:“没有,都是我不善言辞...”

  凌沉只是微笑着摇头,没有说话,珍之重之地玉佩挂在自己腰间,心想,你这还不善言辞就一刀一刀的往我心里捅,这要是善言辞,我的命都给你。

第二十八章 别问,问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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