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篇日记

  小暖陪陈冬寒去医院包扎伤口。医生刚给他包完,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着手机显示屏,皱起了眉头。

  小暖在旁边也看到了,是他爸来的电话。

  陈冬寒看着小暖,眼神暗淡。他既没有接电话,也没有说任何话。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终于,小暖笑了一下,说:“去接吧,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陈冬寒的表情经常是死板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小暖还是察觉到,他今天的眼睛比以往要空洞许多,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想怎么做。

  小暖从不刻意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哪怕那个人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觉得每个人在心里都会有那么一小块不愿意被别人发现的脆弱,她爱他,所以尊重他的一切决定;因为相信他,所以从不多问。

  陈冬寒去走廊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陈奕浓浑厚的声音:“冬寒啊,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我陪你闹得已经够久了,那个夏暖晴已经走了,她知道她配不上你,你也该收收心回来了。”

  “我不会回去了。”

  “什么意思?”陈奕浓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不要你的公司了?就为了一个女人?”

  “爸,你从来都没有试着了解过我。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公司,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一个完整的家。”

  陈父沉默了,半晌,传来一句话:“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当初是你妈执意要走的。”

  “我知道,你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感情,有的只是企业间利益的交换。所以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再让我的孩子也承受那些。希望您能理解我,我不会再回去了。”

  似是戳到了痛处,陈奕浓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这个逆子!”

  陈冬寒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机。

  一回头,小暖就在身后。

  “想清楚了?真的不回去了?”

  “想清楚了,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楚的知道我最想要的什么了。”

  “那好。”她笑了笑,“我也不回去了。”

  陈冬寒望着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想起了她转正那天高兴的样子,他深感内疚,一把把小暖抱在怀里,“让你受委屈了,为了我,连工作都丢了。”

  “没关系啊,反正那从来都不是我的梦想。”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啊……我也说不好,画插画吧。”

  陈冬寒突然想起来她日记本上每日必画的插画,“有梦就去追啊,我们还年轻,放心,我会永远会支持你的。”

  既然想起日记了,陈冬寒就想告诉她,“其实……其实我……”

  “还其实什么呀,我们回家了。”

  小暖拉着他跑了起来。

  陈冬寒笑了笑,也对,还其实什么呀,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知不知道以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纪裁刚从单位回来,想顺路来看看他爸妈,可一来就看到家门口堵着一堆人,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都不讲究,有的还戴着安全帽,看着像是他爸工地上的工人。

  “出来呀,给我们个说法。”

  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爬到高处,鼓动着大家,“还我们血汗钱!”

  底下人跟着他喊:“还我们血汗钱!”

  “出来!”

  “出来!”

  带头人喊什么,底下的工人就跟着他喊什么,有了这个主心骨,他们喊得更卖力了。

  “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对,再不出来就不客气了!”

  “出来说话!”

  纪裁心里一惊,他爸是个承包商,之前就听他爸说工地上的情况不太乐观,包工头卷钱跑了,怎么也找不回来。看来是这些农民工找不到包工头,等不及就找到这儿来了。

  想不到有这么多人啊……乌泱乌泱的,连他家门都快堵得看不清了。

  “还不出来是吧?”领头人等了一会儿,吩咐大家说:“给我砸!砸到他们出来为止。”

  说着,手里的石头已经扔到里面。

  众人噼里啪啦地捡起石头就往里扔,小院里的玻璃和花盆纷纷被砸碎。

  纪裁站在一边着急,进也进不去,又没什么办法解围。

  忽然,里面的门开了,一对夫妻走了出来。

  “都住手!”

  可众人没收住手,一不小心,就砸到了那女人头上,顿时流出血来。

  丈夫心疼地捂住妻子的头,愤怒地吼向众人:“是哪个砸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承认。刚才乱成了一锅粥,石头扔得像下冰雹,就算是自己扔的,恐怕也不知道了。

  领头人脾气不小,“你别说废话!赶紧还钱!那可都是我们工人辛辛苦苦干那么久的血汗钱!”

  “就是啊,家里还等着用呢。”

  “孩子还等着交学费呢。”

  “快还钱!别说没用的!”

  男人叹了口气,似乎已经说了很多遍,“我都说了,钱不在我这儿,我已经给包工头了。”

  领头人代表大家回了话:“包工头都跑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们到哪儿去找他要啊?你别想忽悠我们。”

  男人也是个急脾气,“我没有忽悠你们,我都说了,钱给包工头了,你找我也没用!我们现在也亏损的厉害,哪儿有钱给你们呀。”

  “我们不管,反正我就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纪裁在人群后面,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父母,他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妈,你头怎么样了?”

  老纪一看是自己儿子回来了,赶紧过去开门。

  领头人在这时发号施令说:“大家冲进去,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群人乘着纪裁进去的时机,凭着人多力量大的优势,硬生生挤出一道口子。

  小院里立刻乱作一团,众人七手八脚地招呼到两口子身上,领头人一把抓住老纪的领子,抡起拳头来。

  老纪惊恐地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纪裁拼命护着他妈,可双拳难敌四手,只感觉自己身上软绵绵的,不知道挨了多少拳。

  领头人刚打了老纪一拳,这第二拳刚要下去,就听后面警笛声“呜呜”响起,还好纪裁刚才报了警。

  领头的心里一慌,冲大家伙儿摆手说:“走了,快走!”

  顿时,小院里人去楼空,只剩下狼狈的一家三口。

  待纪裁把他妈送到医院,大家都平静下来以后,纪裁终于开口问向他爸:“爸,到底怎么回事?您还不肯跟我说吗?”

  老纪叹了口气,“唉……这几年房地产生意越来越难做,其实我这小公司早就快撑不住了,眼看着这楼就要烂尾了……”

  老纪吸了口烟,愁容满面地说:“不瞒你说,因为这楼,我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可偏偏又遇上这档子事,刚把钱给包工头,包工头就跑了!真是倒了血霉啊……”

  老纪越说越气,一口水差点呛在嗓子眼里。

  纪裁赶紧给他爸捋了捋背,“爸,您也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纪裁知道他爸这里出了困难,可没想到闹得这么严重。

  老纪咳嗽了几声,问:“儿子你说,我已经把钱给了包工头了,就算他们要告我,也不占理吧?”

  纪裁摇了摇头,“法律这方面我也不太懂,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吧。”

  老纪又叹了口气,到阳台上抽起烟来。

  本以为这件事能暂时告一段落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却传来消息,说那个领头讨债的人竟然死了。

  半个月后,他的家属把老纪告上了法庭。

  老纪拿着那张法院的传票,哆哆嗦嗦地问纪裁,“儿子,这、这这这这怎么办呐?”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东西。他这人虽然有时候脾气有些急,但心里总有杆秤,从小到大,也没做过什么出格过火的事儿。

  纪裁赶紧过去坐到他爸身边,安慰说:“爸,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就是一张法院传票吗?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我陪你去,咱们有一说一,总不能冤枉人吧。”

  老纪听后,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对,对,没什么好怕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反复重复着那几句话,好像是在不断告诉自己。乍一看他,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跑出来的病人呢。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老纪作为被告人出庭。

  死者是被人骑摩托撞死的,从监控来看,肇事者是故意行凶。

  对方认为,老纪与死者在当天发生过争执,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行凶报复的人。

  死者和被告方一直都有着债务关系,而且当天死者带头讨债的时候,打伤了被告人的妻子,很多人都看到了。

  听到这里,老纪的律师忍不住起来辩护,说:“原告方的说法,说来说去,不过是凭空猜测而已,没有一点证据。”

  “但是,根据记录,肇事者骑的摩托车正是被告人的车,这又如何解释?”对方说着,拿出了摩托车的照片。

  老纪心下一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摩托车丢了。那辆摩托车被他扔到仓库里多年,早就快忘了。

  老纪的律师显然也不清楚这一点,但很快作出反应,“就算是我方的摩托车那又能说明什么?谁会蠢到雇别人用自己的摩托车去撞人呢?这不正好说明是别人的栽赃嫁祸吗?”

  对方也不甘示弱,“说栽赃嫁祸也要讲究证据吧?毕竟摩托车是被告人的,要说和他没一点儿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第一天的官司双方打得是半斤八两,毕竟肇事者还没交代,他才是最关键的。

第34章 第三十四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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